那个时候,这座别墅于她来说,只是一场可以远观的景色,即便走进其中,也与他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悄悄地将房子过户到了她的名下。那本房产证,就搁在书房里,她亦是在找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或许他并没有有意要去藏着揶着,就等着她发现这份惊喜。
其实房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在一起。因为在一起,这座房子才有意义。
有时候想想,时间真的是一把手术刀,可以改变许多曾经以为不能改变的事。
纪君灵决定用两脚车走出小区,名曰:早晨空气好,走走路,散散步,锻炼身体。
安安似乎没有意见,跟爹妈说了声拜拜,牵着姑姑地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中途纪君阳的车子碰上她们,隔着车窗问,“真不上车?”
纪君灵笑道,“哥,你要是怕我把你的小宝贝给拐没了,你就明说呗。”
“你?”纪君阳不自觉地笑了一声,望向女儿的目光异常温柔,好心提醒他这唯一的妹妹,“你不被她牵着鼻子走,就可以偷着笑了。”
不是他小瞧了她,实在是他深知他家小宝贝在一副无害的表象之下藏着怎样一颗暗黑邪恶的心灵,平时倒是与同龄小孩无异,吃喝玩乐没心没肺,但要耍起小聪慧的时候,可是不输于半个大人。
问及千寻,自打出生也没有特别的训练,甚至连胎教都没有过,不知怎的就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安安,你确定今天不要坐爸爸的车子?”
安安很干脆地摇头,“我陪姑姑散步减肥。”
纪君灵立马弯下腰来蹂躏着小家伙的脸蛋,“小东西你竟然嫌你姑姑身材胖?”
安安撇了撇嘴,“是你自己刚才在唠叨说又长肉了嘛,爱漂亮又不是罪过。”
“那倒也是。”爱美之心人皆之,特别是女人,纪君灵发现自己对小侄女的喜欢又上升了一层。
“你们确定不要坐车出去?”纪君阳最后一次相问。
“不用。”车外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那安安你可要听姑姑的话,少调皮。”千寻叮嘱着,多个亲人疼,是她乐于见到的事。
车子远去,一大一小撒着欢在空旷的小区马路上嬉笑打闹。
安安跑起来身轻如燕,纪君灵蹬着双三寸高跟鞋很是吃亏。
“小东西你跑慢点。”
“姑姑你来追我呀。”小家伙越跑越起兴,一个劲地往前冲,时不时回头挑衅一下。
纪君灵怒了,捋了捋衣袖,开始暴走。
事实上,无袖的连衣裙手臂上哪有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空架式而已。
“千万别让我抓着了你,小心我给你好看。”
安安半点不怕,跑得飞快。
纪君灵不是个爱运动的人,两百米下来就有腿酸之感,可是小东西还是脸不红气不喘气的样子,在她前面转过头来扮鬼脸。
连个小娃儿都跑不赢,这脸可丢大了,幸好这里没有别人。
“不跑了,你妈咪没教你,饭后不宜剧烈运动吗?”这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这小娃儿太古灵精怪了,还能看穿大人的心思,不简单啊。
出了小区门,运气正好,有辆的士碰巧在路边下了客,免去了她们候车的时间。
坐上车,纪君灵对司机报上了幼儿园的地址,安安却是说,“姑姑我今天不去幼儿园。”
早不说,晚不说,趁着她爹妈不在的时候说,难道
“安安我问你,你还是不是乖孩子。”
“我一直就很乖啊。”虽然偶尔会有些小调皮。
“但是现在你想逃学就不是乖孩子了。”
安安翻了个小白眼,“谁说我要逃学了,我今天应该去大胡子的武术馆,我每个星期至少有两天要去那儿练习,大胡子很可爱的哦,我觉得姑姑你可以去认识一下。”
纪君灵的脑子里,立马浮现一个白发苍苍胡子飘飘的干瘦老头,但精神矍铄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就像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剧里的张三丰那样,一身白衣,在风里飘逸。
但是,当步入武馆的练武场,小家伙给她介绍周大为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这落差也太大了一点。
“你就是安安口中的大胡子?”
“怎么,不像吗?”周大为斜眼睨着她。
两人在机场有过匆匆一面,他去接芝婷,接得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只能憋着。纪君灵照顾了他女朋友几天,他连谢字也没有一句,拖着芝婷就塞上了车,扬长而去。
当时纪君灵还在想,这家伙还真是没点礼貌,难怪卜芝婷不爱理他。
卜芝婷跟纪君灵提过这个男人是一家健身养生馆的小老板,别的也没有过多的涉及,似乎不太愿意谈及男朋友。纪君灵也没有多问,她不是一个喜欢对人家感情私事刨根问底的人,卜芝婷说多少,她就听多少。
倒是,在接到大哥的电话之后,追着卜芝婷问了许多彼时那素未谋面的嫂子的事,但卜芝婷并未提及安安这小东西就在她家男人的手底下学习武艺。
所以,乍一看到自己的小侄女成了这个没礼貌男人的小徒弟,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感,她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侄女,可别被他这个粗人给带坏了。
“不是叫你大胡子吗?也没见你长几根胡子啊。”她没好气地说。
周大为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这个嘛”
安安朝纪君灵招了招手,示意她弯下腰,然后贴在她的耳朵边添油加醋将周大为满面无须的源由说了一遍。
纪君灵噗哧一声没忍住,有些同情地望着对面的男人,“真的还假的?”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芝婷阿姨。”安安呶着小嘴巴。
本来她叫卜芝婷一直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是周大为连哄带骗再附加答应了条件才让这小祖宗改了口的。
叫姐姐,笑话,小东西若叫他女人为姐姐,他岂不得变成了他女人的叔叔。本来年龄就已经是他忌讳的了,再大一个辈份,岂不是更加地添堵。
此刻他眯着眼睛望着小徒弟,“臭丫头,你是不是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大胡子,你又忘了,我是香香丫头,你才臭呢,这可不是我说的哦,是芝婷阿姨在办公室骂你的,我偷听到哦,说你是臭男人,嘻嘻。”
“你”周大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那引以为傲的胡子了,只得冷着脸道,“温安宁,今天你给我扎两个小时的马步。”
“扎就扎,我才不怕呢。”安安豪气冲天地说,到更衣室换了练武服,然后在武场中央稳稳当当地拉开了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