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别墅里烧烤是如火如荼地进行,欢声笑声不断,倒是纪宅,冷清清地。
时间已不早,纪夫人的房里还亮着灯,纪君灵轻轻推门而入,看见母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撑着头,一动不动。
“妈,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呢。”
纪夫人揉了揉额,叹了口气,“睡不着,老了,失眠症就来了。”
“要不,我陪您说说话。”纪君灵坐到她身旁。
“君灵,你说,这儿子有了媳妇是不是真的会忘了娘啊?”纪夫人发出一声感叹,想着自己两个儿子对自己冷漠的样子,心里面就不是滋味。
“妈,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们都爱着您呐。”纪君灵安慰着母亲。
纪夫人冷笑,“他们只爱着他们的女人,哪还把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你看你大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下战书似的,把温千寻那个女人宝贝得什么似的。还有君翔,虽然回了家吧,可心不在这里,一吃了饭,碗筷一扔就躲在他自己的房里,跟海芋那女人煲电话粥,连跟我这做娘的说句话都不耐烦。这不明显地,媳妇跟娘,媳妇最重要嘛。”
“这事,哪能这样比啊。”其实纪君灵真心想说,妈,这一切,还不是您逼成这样的吗?可是,母亲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怕话说重了会刺激到她。
“我这还没比呢,你大哥跟君翔就排出个一二来了。”
就像那道没有答案的题一样,不会游泳的妻子和妈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她这两个儿子,毫无疑问地是选择了他们的女人,而抛弃了娘。
纪君灵发觉得,这老太太要钻了牛角钻,还真的没那么容易拐弯出来,老太太这是向她抗诉儿女们忽视了她?
可是这一切又怪谁呢?
“妈,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掏心窝心子跟你讲,大哥和君翔选的这两个女人真的不错。肖雅楠这样的女人你都能接受,为什么千寻和海芋您就不能改变您的成见呢?昨晚上你也看到了,安安有多聪明,要不是千寻教育得好,哪有那么优秀的孩子,您就真的忍心不让自己的孙女认祖归宗吗?”
“哼,那是我们纪家的遗传基因好。”一想起那个孩子啊,纪夫人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真是个讨喜的小家伙,一般像她那般年纪的孩子,还躲在父母怀里撒娇要这要那,那小东西倒好,大人说话,她全听得懂,还字字句句说得分明在理。只是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幕,可差点把她这条老命给吓晕过去。
纪君灵就知道,老太太喜欢上了安安那个孩子。喜欢就好,这就是突破口,她试着提议,“要不,明天,我把安安带过来,让您给好好瞧瞧?”
“温千寻那女人会同意吗?”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天使酒店的办公室里,那女人,铿锵有力地对她说,安安堂堂正正地做温家的孩子,不会低声下气地去做纪家的子孙
。
纪君灵看到母亲脸上期盼的神色,越发地肯定自己的想法是英明的,“放心了,嫂子没那么小气的,其实她还经常劝大哥要对您好点呢,别老是跟您吵架。”
纪夫人哼道,“那还不是做给你哥看的,善于攻心计,连你也被她迷惑了。”
“您看您,又来了,您总是带着有色眼光去看她,从来就没有好好地去了解过她的为人......哎,我不说了,说多了您又生气,更睡不着了。”纪君灵望着顽固的老太太,真的是有几分无奈。
其实老太太现在对千寻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怄着一股气在胸口郁结着,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被那女人拐得一干二净,为了那个女人,儿子也跟她反目成仇似的,回了江城也不回家,她真是舒不通这口气。
“明天你真能把那孩子带过来吗?”
“我说能就当然能了。”纪君灵很肯定地回答,她倒是不怕嫂子不答应哦,就怕大哥不肯。
好不容易哄老太太睡下,给她调好室内温度,盖好被子,熄了灯,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回到自己房里,想了想,还是给千寻打了个电话过去。
千寻这边正热闹哄哄地,几个男人酒喝得很high,起了心思想将她和纪君阳一同灌醉。
千寻推说自己不会喝酒,让他们尽兴就好,她给他们烤肉。
看他们这阵势,要是让他们知道她的酒量极好,还不得被他们拿酒当水灌。
东方晨站起来,“嫂子,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你不喝,我们怎么尽兴是不是?这点面子难道还不给吗?就一杯。”
千寻笑,“你们这是一起一杯呢,还是一人一杯,话可得先说清楚啊,不能挖坑蒙我。”
北冥为报二两之仇,高呼着,“当然是我们一人敬嫂子一杯,这样才显得有诚意,白老大,你说是吧。”
千寻点着他们的人头,“你们这是一二三四五六,六杯这么大的啤酒下去,我肚子还不得给撑破,我看你们呐,那不叫诚意,叫一肚子坏水。”
西路笑道,“嫂子,你喝不下也没关系,这不还有纪老大帮着你嘛,他的酒量可是不一般。”
“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六个灌两个,怎么着也是你们赢,我们可不能上当,要不,换种公平的玩法?”千寻提议。
“怎么玩?”
千寻朝女儿招了招手,“安安,这幼儿园老师教你玩过丢手绢吧。”
“玩过。”
北冥第一个举手反对,“这不行,她是你们的女儿,当然是向着你们,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做起手脚来可是件再也轻松不过的事
。”
他的反对得到其他人的附和,“就是,这可不公平。”
千寻笑道,“别急,我们也不玩单纯地丢手绢,这里也没有手绢,我们要玩的是,安安围着我们转,我们中间轮流一人闭上眼睛在他想说停的时候叫停,安安站在谁的背后,谁就得表演个节目,或者回答他对面的人一个问题,也就是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节目不能重复,比方说,第一次你唱过歌,第二次他不幸再被点中的话,就只能跳舞演相声等其它的节目,以此类推。如果这二者都不想选的话,那就不好意思,请大口喝酒,一次一杯。”
“这玩法,有意思。”白无邪道。
东方晨说,“老大你都同意了,那我们只能跟着全力以赴了。”
而纪君阳自始至终只是微笑地看着妻子说说话,用这种方法,分散了喝酒的概率,尽管这些男人的酒量一个个都不差,但他家丫头也是千杯不醉的高人,到时候谁先醉谁还醒着可是个难说的事了。小丫头的这点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头一圈,白无邪便中奖了。
安安嘻嘻地笑道,“白叔叔,不好意思了,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路叔叔喊停不是时候。”
北冥就坐在白无邪的对面,这会是奸笑着,“老大,你是选择表演节目呢,还是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啤酒惩罚?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兄弟们想知道的问题正想问你呐,要不,给个机会打听打听?”
白无邪撕了大块野鸡肉丢进嘴里,“打听什么,老子唱歌,就怕一开口,震破了你们的耳朵。”
纪君阳镇定地掏了掏耳朵,“洗耳恭听。”
这白无邪唱的不是别的,是一首豪气冲天的好汉歌,倒是挺符合他形象的。可这汉子是好汉吧,偏偏大嗓门里一句大流向东流吼出来,那调子跑到了山对面,他还极为镇定地将整首歌从头唱到了尾。
大伙是笑得东倒西歪,喝进嘴里的酒噗噗地往外喷。
“老大,你这不是震破我们的耳膜,简直就是荼毒我们的心脏。”
千寻笑得东倒西歪,最后是捂着肚子在纪君阳的怀里乐疯了。
白无邪这一吼,可是吼得地动山摇,也天崩地裂,收完最后一个音,他灌了口啤酒,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怎么样?吓傻了吧。老子一开嗓,千山鸟飞绝,兔子满地滚。”
大伙确实差不多已是满地打滚,唯独纪君阳大概是早就领教过,还能保持着基本的形象,只是嘴角也已抽弯。
阿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嫂子,节目不重样,你简直就是太英明了。”
要是再让白无邪唱得第二首,估计飞绝不止是鸟,连他们也会跑光
。
游戏继续进行,头一轮中奖的,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表演节目,压轴的当然得留在后头。
阿南的街舞跳得很好,北冥会学各种鸟叫,东方晨的双节棍很精彩,木讷的钟亚宝表演了一段手影,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西路讲了个冷相声,愣是没逗笑一个人,还被扔了好几块西瓜皮。
安安更是会制造气氛,将她用勺子挖过的那个西瓜,直接当帽子扣在西路的头上,从此以后西路被直接更名叫西瓜,这个“耻辱”的记号一直伴随着他终生。
而几个男人很快就发现游戏有些不对劲。
“我说我们都轮了一回,怎么你们两口子还中过奖呢。”
千寻笑道,“我也奇怪呢,难道我们今晚运气这么好?不过好的节目都被你们给表演完了,要是下次我们中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大伙笑,“那就真心大冒险,或者,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