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susan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千寻忽然说句没头没脑的话,海芋一时反应不过来,“啊?你说什么?”
“我是说,苏珊,这几天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吗?”
海芋狐疑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这话里,怎么有话似的。”
千寻将双手扣在脑后,枕在座椅上,也不打哑谜,“那个苏珊,有问题。”
话已经说得这么通透,是个傻子都听明白了,海芋不禁愣了愣,一脚刹车踩住停在路边,“你的意思是,那个苏珊,是假的?”
千寻点头,“十之八九。”
海芋不大置信地,“这怎么可能啊,她身上有信物,而且为了怕错认,还主动要求去做了dna亲子鉴定。”
千寻轻轻一笑,“别忘了,当初安安跟她爸的dna检测结果,是亲子也能被人做成非亲子。所以,非亲子也能整成亲子。这个世界,人心有贪欲就有被人利用的威胁的机会。”
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真的变假,假的变真。而这主动的举动,有那么点儿欲盖弥章的感觉。
“说的倒也是。”海芋重新将车子启动,若有所思地,回想自己见到那个女人的几个场景,好像也没什么异样,不过,是假的,当然会装了,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地看出破绽,过了一会,她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她是有问题的。”
“直觉。”
“那要真是冒充的,你这直觉啊,可就真灵了。要不,你再直觉一下,今儿个买哪个号的彩票会中大奖?”海芋嘻嘻笑道。
千寻直接赏了她一个字,“滚。”
“哎哟,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中头奖我分你一半。”
千寻鄙视了她一眼,“我要能预测彩票中奖号,早就施展特异功能了,还用得着紧巴巴地过这些年?真是的,认真开你的车吧。”
“哎,看来我的发财梦是断了哟。”海芋故作叹息。
千寻一指戳向她的侧脑门,“得了吧你,我可跟你说,苏珊这事,你先别跟任何人张扬,特别是高家的两老,就让老爷子和高姨先高兴几天。我已经让君阳去查了,是真是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要查出来是个冒牌货,你这不是害他们老两口子白happy一场嘛。”本来开开心心地以为一家终于团聚了,结果来一个假的,她还真担心老俩口的身子骨是不是经受得住这打击呢。
“那就要看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了,也不一定就会悲伤收尾。”千寻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慢慢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老是话中带话啊,难道纪君阳撒出去的人手,找到眉目了?”要不然,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地肯定人家是个山寨版呢,海芋细看她的表情,想瞧出点什么名堂,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哼了一句,“一个一个地玩深沉。”
千寻淡淡地,“我不是玩深沉,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一己之为,还是背后有推手,是为了贪图高家的家产,还是别有目的。”
“我说千寻,你对高家的事这么上心,你又不是干爸干妈的亲生女儿,该不会是,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吧。”海芋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没什么试探的意思,开个玩笑而已。
千寻微微眯着眼睛,瞧着她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笑着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们像吗?”
海芋瞟了她一眼,“我看你,跟干妈倒是越来越有母女像,说你们不是亲生的止不准还没人相信。”
“是吗?”千寻摸了摸自己的脸,拨开车子前面的镜子照了照,关于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像与不像,都改变不了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即便不是亲生的。
“有这么一种说法,长时间同住一屋,同吃一桌饭,就算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会因为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相同,长得越来越像。这话不一定有科学根据,不过我看你和干妈却是个很好的例子。”
千寻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越看越像哈。”
一入家中,千寻就拉着温母左瞧瞧右瞅瞅,弄得温母是一头雾水。
“你这孩子,一回家就奇奇怪怪的。”
“肯定是想你了呗。”温父在旁边说。
“对啊,想死你们了。”千寻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父温母见到女儿平安归来,都笑得合不拢嘴。
“刚才在路上,海芋说我跟妈长得越来越像了,爸,你瞧瞧,像不像?”千寻将手揽上母亲的肩头,脸贴上脸。
温父细细观察,点头笑道,“嗯,眉毛鼻子脸型都像,这辈子你们不是亲生母女,但上辈子一定是。”
温母却在这时候惊乍起来,“对了,安安和君阳呢?”
温父也反应过来,这女儿进来大半会,他的孙女和女婿呢,不会留在江城了吧,“对啊,他们人呢?”
这话刚落音,就听见清脆的一声,“爷爷奶奶,我回来咯。”
小小的身体,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扑啦着奔进来。
温母一把抱起孙女,“哎哟,我的宝贝,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奶奶了。”
“我也想你们。”安安在温母的脸上啵了一下,“奶奶你放我下来吧,我都长这么大了,抱起来很重的。”
“不重不重,再让奶奶抱会。”温母退到沙发边,抱着安安坐下来,用头抵着她的额,玩幼时最简单的肢体游戏交流,祖孙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千寻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都是安安给你们挑的礼物,要是不喜欢,你们就找她这个小鬼头算账啊。”
“安安挑的,无论是什么,爷爷奶奶都喜欢。”温母笑道。
“哎呀,我得看看我这干女儿送了什么东西给我这干妈,哪个是送我的呀?”海芋笑着一个一个拿起看了一下,盒子有大有小,一红一蓝一紫的包装,她还特意放到耳边摇了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猜?”安安故作神秘地。
海芋指了指那个紫色的,但笑不语。
“你怎么知道的?”
“中国红的颜色适合你奶奶,这蓝色配你爷爷,至于这紫色的不错,是你干妈的喜欢的,所以我猜是这个咯。”
“原来干妈你也不笨嘛。”
“你这小东西,怎么说话的。”海芋一记爆栗敲了过去,安安赶紧地钻进了温母的怀里,寻求一个庇护之所,从臂弯里露出一张吐着舌头作怪的脸。
海芋回了她一个鬼脸,小心翼翼地拆了包装,打开盒子,看到的是一套国际知名品牌的化妆品新款,在国内刚刚上市,洛市还得下个月才有货。
女人爱美,天经地义的事,这东西送得太合她的心意了。
还在耿家的时候,她用过这玩意儿,效果特好,适合她的皮肤,可现在要让她自个掏钱去买一套,那还真舍不得,因为这个品牌对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来说,可归于奢侈品一列,买一套足以抵得上她现在一个月的薪水。
此一时彼一时,她对自己说,好女人就是,用得起奢侈品,也穿得起地摊货,女人嘛,活的是个性与自我,囚笼般的富贵人家生活,哪比得上小市民的自由日子来得快活,没有奢侈品没关系,她有朋友,有亲人,有梦想,有追求,这些足以丰富她曾经苍白的生命。
不过,有人送她这么一套,还是欢喜的,不要白不要。
“千寻,谢了。”她也不讲什么客气,收归囊中。
“干妈,你怎么不谢我啊。”安安抗议。
海芋伸手戳了下她的小鼻头,“我还不知道你,借花献佛而已,你买礼物,还不是你爸妈买单。”
“那我跟他们一起去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嘛。”
“是是是,辛苦你了,臭丫头。爷爷奶奶做了一桌子好菜,呆会干妈给你夹个鸡腿,犒劳犒劳你这跟班的小短腿。”
安安撅着嘴,“我才不是小短腿呢。”
海芋逗着她,“你不是小短腿是什么,这里面就数你的腿最短。”
“那是因为我最小,等我长大了,哼,腿一定比你的长,比你的好看。”
千寻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子,目光里含着笑,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在这里,没有防备,没有算计,能让人全身心放松,驱散一身的疲惫。
刚才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一提到吃的,还真感觉有点饿了。
家里的饭菜吃着就是香,哪怕只是平常的几个小菜,都别有风味。
安安一上桌就大口扒饭,没有在纪宅里的那般斯文,在这个家里,她不用装成小淑女,也不用头顶审视的目光被看得全身不自在。
海芋看着她的样子,生怕她那小喉咙会被噎住,“哎,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这样子,像是几天没吃饱饭似的,该不会是你江城的那个老巫婆奶奶虐/待你了吧。”
这话,她是故意说的,说给某个人听,她可不管他听了高不高兴。
温母用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海芋,怎么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