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青青觉得每层都有个boss应该只是个象征说法,因为塔里的关卡设置稀奇古怪,花样百出,有些层有整群的小怪,有些整层都是机关陷阱,甚至有些只是纯粹的智力题,比如九宫格、对弈、华容道之类的,综合性非常强,可以说全面考验了玩家的智商和操作技巧。
在醉中天实打实的言传身教下,绿竹青青的操作水平以y=nx型函数图像稳步上升,跟在醉中天的身边时,不但不再需要他的掩护,而且还能配合着他或退或进,或攻或守。
她从没想过,她有一天能像这样将身体潜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尽管不是真实的,却仍然让她欣喜不已。
两人花了近一周的时间打到了56层,至此,已经是其他玩家的极限,却远远不是他们的。
56层的巨大人形机甲boss发出残破的“嘎吱嘎吱”声,关节颤颤巍巍地转动了一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随后,场地中央便刷出了通往上层的螺旋状楼梯。
这架机甲boss虽然没有动漫里的高达那么先进彪悍,但在古典武侠,现在应该称作仙侠的游戏里显然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它坚硬的金属外壳根本不吃物理攻击,又因为不是血肉之躯,所以蛊与毒之类的东西也无法对它造成伤害,难怪玩家们都卡在了这个地方。
这是个只吃法术伤害的boss,但遇上了逆天的师徒两人,也只能乖乖地化为废铜烂铁。
看到机甲人耷拉着的脑袋,绿竹青青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打死了呀!要是能带回去研究研究,自己再做出一架就好了……
这么想着,绿竹青青按耐不住地跑过去,东砸砸西撬撬,企图把机甲人的外壳卸下来,好让她偷学一下里面的构造。
醉中天在一旁安静地打坐,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跑来跑去的忙碌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纵容的笑意。塔里每隔十层都有一个杂货架,像自动贩卖机一样,可以供玩家自主修理装备、补充药品,顺便清理一路上打出来的杂物和不需要的装备,但能够不用药品的时候,他们还是尽量打坐恢复。
“撬开了吗?”醉中天看她忙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出声问。
“撬不开。”绿竹青青垂头丧气地走回他身边,坐下休息。
醉中天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撬不开很正常,说不定里面其实就是空的,毕竟游戏公司不能明目张胆的设计这种攻击型兵器。即便设计出来了,也是有知识产权的,不可能轻易让你学了去。”
“你说得对。”绿竹青青也觉得自己犯傻了,用手指挠了挠趴在她腿边的绿楹的下巴,这小家伙看到主人不开心,正腻着她故意撒娇呢。打到56层,她和醉中天都已经九十多级了,绿楹也沾光升到了三十,小脑袋上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叶芽,不再是光秃秃的了。
“对了,打完57层我就要下了,我下午有点事,不能上线,先跟你说一声。”绿竹青青说道,忽然想起了某个约定。一周来两人都是互相商量好时间一起上下线的,不过基本都是醉中天在配合她,也不知道他现实中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有空……
“好,能上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醉中天说道。因为他们现在是绑定状态,便交换了现实中的手机号码,一旦有事不能上线的时候,也方便通知对方。但绿竹青青的日程很稳定,醉中天又貌似超级有空的样子,所以两人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其实他们用不着交换手机号,用扣扣就很方便了的,毕竟手机号这东西算是比较*的,可是当醉中天提出来的时候,绿竹青青也不知怎么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
又坐了一会儿,等到两人的体力和血蓝都回满了,绿竹青青便拍拍屁股一跃而起,“走吧,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向我们敞开了!”
再往上走,就没有攻略了,但那未知的空间就如同美女波佩的面纱,激发着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何况,师徒两人都还远没有摸到自己的极限。
绿竹青青很是兴奋,率先登上了中央的螺旋梯,几乎是跑着上去,一头撞入了头顶那片神秘的黑暗。
换地图的时候视觉会短暂的失明,绿竹青青脚跨过去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稍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却仍是一片黑暗。
她使劲眨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嘴里忍不住喃喃:“这次过图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是网速不好?”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扑通、扑通,黑暗中有什么声音在响着,越来越急,越来越强烈。
啊,原来是她自己的心跳,呵呵……
她猛地回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在,身后同样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点光亮。
这该死的游戏,她好想爆粗口啊!可是嘴唇动了动,只喊出了两个字。
“师父……”
“青青,青青,青青……”
那个人好像真的听见了她的呼唤,醇厚的带着焦急的嗓音,一声声地回荡在脑海里,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
之前换地图时都是醉中天打头阵,但刚才看她那么兴奋,就任由她像只出笼鸟似的跑到前面去了。他仅仅落后她一步,却还是发生了意外,如果他先进去了,至少还可以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知道她害怕什么,很多年前,当他们都还只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十年前,南方某一个靠海的小镇上,曾经刊过一则新闻。一个十岁的女孩在某天放学后,没有回家,整整失联了两天,最后在学校体育场角落一个废弃的器材室里被老师发现。女孩被发现时早已昏迷多时,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四个小时才脱离危险。
但,他并不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她的。他认识她的时间还要更早,早到她那个健忘的脑瓜能够转头就把他给忘了,他却巴巴地惦记了她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