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娅璐把手上的药翻给她看,感康、阿莫西林、利巴韦林、西瓜霜润喉片,还有一盒泡茶发汗的姜茶:“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受寒感冒,吃两天药就好了,没必要去医院交叉感染。总裁夫人也离我远点,免得被我传染。”
丁蓓瑶还真的怕传染,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好的怎么会受寒呢?是那天晚上喝了酒的缘故吗?”
喝酒?
蓝晚晚竖起耳朵偷听,程娅璐根本就不会喝酒,她一遇酒就醉,醉了就闹,闹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以前还不知道,是谢铭昊结婚的那天晚上,见她情绪低落的一直坐在那里撕照片,她就出去买了酒和菜回来。结果,就一杯红酒,她就醉了,蹦上蹦下,又跳又唱,闹得按都按不住。
还见什么就烧什么,什么相册,什么杂志,什么打印纸……能烧的,她全部端到铁盘里烧,睡衣也丢进去,烧得一屋子浓烟滚滚,差点就报了火警。
更可恶的是,第二天酒醒骂她,她却一口否认:“你编,你接着编,这种事你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
恨得她,就恨自己当时没拍照留下证据!
这会儿又听说她喝酒,蓝晚晚可得好好听听,如果丁蓓瑶也说她闹酒,呵呵,小样,看她这次还怎么狡辩!
程娅璐知道丁蓓瑶的心思,就能推出那晚的酒不是他们在敬,而是他们联手在灌她,不由笑笑:“我不太会喝酒,那天晚喝的有点多,但还好。应该是第二天在外面玩的时候受了凉,总裁夫人不必介怀。”
“哦,这样啊,那就好。你那天晚上回去的还顺利吗?是怎么回去的?铭昊一直怪我没有安排人送你,担心你喝醉了有危险,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一直关机。”丁蓓瑶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程娅璐那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明明看着她进入电梯,查监控也没有发现她再上来,就这么凭空的消息,逃了一大劫。
程娅璐不知道她逃了一大劫,挠挠额头,简单地说:“回去还是挺顺利的,老公有过来接我。”
丁蓓瑶哦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就算她老公来接,监控器里也能看见她离开啊!完全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没她,也没她老公!
奇了个怪!
难不成,她老公是超人,不靠走,靠飞?能隐身,能穿墙?
想不明白,又想弄明白,就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你心疼他,他担心你,明明说好自己回去,他还是不放心要接你。现在这社会优质男人越来越少,不知道他是做哪行的?有机会约出来见见面,找个合适的项目,我们合作合作。人的品性好,做什么都可靠。”
提起向禹寰,程娅璐嘴角的笑就不自觉地溢入眼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他做的服务行业,平时都很忙,等他不忙了,我们再约。总……”
“瑶瑶!”
话没有说完,程娅璐的身后又忽的传来谢铭昊冷冽又沙哑的声音,他好像刚刚结束什么会议,身后还有不轻不重的嘈杂声。她转过身,匆匆扫了一眼,果真是有会议,还是是生产部的会议。生长部的部长她认识,是叔叔大学的同学,关系一直不错。
她朝他笑了笑,他也朝她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丁蓓瑶已经扑进谢铭昊的怀里,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胸口亲热的蹭啊蹭:“终于开完会了吗?会不会觉得很累?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让爸爸再给你派一个助理……”
“我说过,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更不要在爸爸面前说东道西。我能处理的我自己处理,我处理不了的也会想办法处理,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什么都爸爸爸爸。”谢铭昊心情很烦,程娅璐身边的人他打听了一圈,连生产部的部长他也在私底下问过,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程娅璐的老公是谁,甚至不知道程娅璐已经结婚。
如果,那晚,接电话的不是她老公,他也会相信程娅璐结婚是个谎言!
可是,不是,她确确实实结婚了,还结的很神秘。除了蓝晚晚,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该死的蓝晚晚,又一直守口如瓶。
烦躁的,抑制不住的躁意源源不断地从心里面涌出来,看丁蓓瑶也不顺眼,不想忍受的顶撞她,再推开她:“我也跟你说过多少次,没事就别总往公司跑,想找程娅璐聊天,下班单独约。工作的时间让她工作,我花钱雇佣她,不是让她来陪你聊天。”
“我……”丁蓓瑶脸上挂不住,眼眶蓦的就红了,谢铭昊为了得到谢家的认可,为了得到ng集团的继承权,一直对她都是忍气吞声,有求必应。这还是第一次,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程娅璐,可恶又可恨的程娅璐!
周五,程娅璐离开后,谢铭昊的心就跟着她走了,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叫璐儿,抱着她还在叫璐儿……若不是他这样过份,她哪会这样沉不住气地跑去给向禹寰打电话……向禹寰是律师,平时最恨别人做偷鸡摸狗,逞强欺弱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给向禹寰打电话还是对的,程娅璐多留一天都是祸害!
她好恨好恨,也好委屈,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谢铭昊,默默的掉眼泪,呜呜地哭声压制不住的从咬紧的唇中溢出来。
工作区的员工全部站起来,茫然又紧张地看着。
丁蓓瑶可不是普通的大家千金,她是丁家的掌上明珠,丁家对她的宠爱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年,她十八岁的成年礼,只因她一句话,丁家就动用了近一百架直升机,在a市的上空派发了近一个亿的红包,场面的壮观与轰动,可谓是空前绝后。
除此之外,丁蓓瑶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霸称医学界的“第一把刀”,二哥霸称法律界的“第一毒蛇”。这两个哥哥,对丁蓓瑶又是格外宠爱。
这样的一个女人,谁敢去惹她,谁敢让她当众落泪?
谢铭昊这是不想混的节奏吗?
工作人员屏气凝神,面面相觑。程娅璐紧靠桌子,默默地替谢铭昊捏一把汗。谢铭昊心烦意躁,不想看到她,可是看到她落泪,心头又是一突,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去哄她。
丁蓓瑶,他现在还得罪不起,她除了是丁家的宝贝疙瘩,还是谢家的宝贝疙瘩。他在谢家受气,谢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她在谢家受气,那就是要升公堂断案的大事件。
如果,今天她落泪的事情传到谢父的耳中,谢父一定不会轻饶他。万一追查起来,程娅璐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忍了!忍了!
抱住她,轻轻地拍着,温柔的替她擦泪:“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打我两下报报仇。”说着,抓起她的手。
她哭得更凶,还真打,一拳一拳地捶到他的胸口:“我知道你忙,知道你累,知道你辛苦,知道你不想被我打扰工作。可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过来?是爸爸一直叫我过来的,他说我们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一直怀不上宝宝,就得多下功夫……”
谢铭昊身体一僵,惊恐地抬头。程娅璐也听到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他有千言万语要解释,她却对他失望到了谷底。
在一起有两年多的时间,她却一点都不知情,他从来没有说过,她也一直遵守初心默默地守护他。
她准时准点地守在电脑或者手机旁,等着听他的声音,等着分享他的故事。再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钱,给他买围巾,给他送各种各样自以为很贴心的节日礼物。为他做这么多,只为等他打电话过来,表扬她一句,对她说一句礼物很喜欢。
她默默地守着这份感情,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在反复对比挑选围巾的时候,他会和丁蓓瑶滚在一起。她在啃馒头省钱给他买节日礼物的时候,他会和丁蓓瑶滚在一起。
滚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那一年前的订婚又算得了什么!
傻!太傻!
蓝晚晚移到她身后,默默地支撑着她。有了支撑,她才知道,自己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丁蓓瑶打够了,仰着泪脸看着他:“我没有打扰程娅璐工作,我只是和她随意地聊了聊。你一直担心她那晚喝醉酒不好回来,我问了,是她老公来接的。她老公都知道爱护她,你就不知道爱护我。什么都不查不问,就知道怪我怪我怪我……”
“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谢铭昊的心更慌,丁蓓瑶一正一反的述说,明显把他的品质给比了下去。一个是瞒着女朋友和其它女人滚上床的男友。一个是细心呵护老婆,把关心照顾到体贴的老公。
两个男人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他看着程娅璐,眼中的惊恐更浓。程娅璐却不再看他,移开视线,转身背对他。
丁蓓瑶又哭着说:“医生说我们都很正常,可我为什么就是怀不上你的宝宝?两年多的时间,爸爸年年催,月月催,天天催,他知道我今天排卵,又非得催我来公司,非要我争分夺秒的和你造宝宝。你说,我今天来还是不来?你说,我们今天造还是不造?不造,我就给爸爸打电话,说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