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源小区的爆炸案毁了向禹寰的重要证人,他要想继续打赢25号的官司,就必须找到新的证人来指控萧家。
可是,碍于萧家的势力,没有人敢出来再冒险!
这些天,向禹寰一直在游说对案情有推动作用的人,很忙很累,也没有多大的进展。今天,他赶往周边的城市,就是为了见一个刚从萧氏集团退休不久的老人。
老人知道萧氏集团很多事情,他要敢站出来,数十条人命可以安息,数个家庭也能得到安慰!
可是,老人对这个案件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拒绝交流,把向禹寰关在门面。直至晚上十点,老人见他还没有离开,这才同意回答他三个问题。程娅璐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忙着录音取证。
取完证,谢过老人,他就赶紧出来给她回电话。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得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她今天经历了什么,正在承受些什么。
“是我,向禹寰!”沉稳的音色,没有一点怒气,温柔的为她提供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她和丁蓓瑶不一样,丁蓓瑶敢爱敢恨,敢爱得明目张胆,也敢恨得不杀不快。而她,不够狠,怕对不起这个,又怕伤害那个,唯独不怕伤害的,就是她自己。
正是因为这个,他越来越心疼她!
“向禹寰,你个混蛋,那条破银项链哪里值180万……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欺负我这个没爸妈疼的孩子……你们太过份,太过份……”她嚎啕大哭,边哭边骂。
向禹寰知道,她要骂的人不是他,是谢铭昊。该死的谢铭昊对她又做了什么?给她打电话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能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没什么好事。
“程……”
“向禹寰,向禹寰,向禹寰……”她不让他说,自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直叫他的名字,不停地叫。
叫得他心烦意乱,头绪全无,什么都不想再去管,用手捂住手机,对身后不远处的方卓成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叫车回酒店。小王,把车钥匙给我。”
“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你还能有什么事?明天上午十点,你还有官司要开庭……”方卓成追到车旁,话没说完,就被向禹寰开车甩到一边:“向禹寰,你个混蛋,你他~妈~的到底要去哪里?萧家的人正盯着你,你一个人走就不怕……”
追跑过去,也没有汽车的速度快,眼睁睁地看着汽车的尾灯在眼前拐弯消失,气得他暴跳如雷,狂踢围墙。
而她,还是哭,不停嘴的哭,哭着叫:“向禹寰,向禹寰,向禹寰……”
“我在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向禹寰冷着脸,揪着心,把油门踩到最深处,汽车开出了飞机的速度。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每天每天都看不见你,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你不要我,也得把钱收回去啊,180万的项链我摘不下来了,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摘不下来,就不摘……”
“不摘给打折吗?”
“……”
“你家的银子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一点点就敢要180万?买的时候没问我,退的时候又不收,你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仗着自己是律师就欺压民女,我斗不赢你,就哭给你看,哇哇哇哇……”借机放声大哭,哭得肆无忌惮,好像这一切真的都是向禹寰的错。
向禹寰让她哭,听她哭,车速只增不减,穿行在夜空之下,不见车身,只见车影,如一尾巨龙在游走,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程娅璐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心里好疼,脑海里的回忆不停息的一直在翻转……谢铭昊不单单是她的初恋,不单单是她深爱的男朋友,还是她的亲人。
最艰难的时光,是他陪她一起度过!
最无助的时光,是他陪她一起度过!
面临高考巨大压力的时候,还是他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在一起有太多的故事,有太多的生活点滴,而这些只有封锁,却是无法清除。封锁不住,就是无休止的折磨,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笑脸,现在想起都是深深的痛苦。
眼泪锁不住,哭声止不住,用尽一生的力气她也走不出失恋的阴霾。知道对着向禹寰哭是不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心好疼,好疼!
疼得哭,一直哭……嗓子哭哑了,脸哭肿了,眼泪滴在床~上湿~了一大~片……她统统管不了,就是哭……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匆匆进来,有人在着急的叫:“程娅璐,程娅璐……”
她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从床~上跳下来,哭着往外跑。跑到栏杆的地方,一眼就看见向禹寰站在楼下客厅的水晶灯下,一手拿着西服,一手抹着脸上的汗,嘴里喘着粗气。幽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没有生气,没有愤恨,温柔的有如四月的春风,满满的溺爱。
“向禹寰……”程娅璐放声大哭,满身的委屈根本经不住他这样的呵护,心里绷紧的弦断了又断,转身跑下楼,哭声震耳,眼泪甩下一路。
向禹寰丢掉西服,张开双臂大步向前,她扑进来的那一刻,他紧紧地抱住,亲吻她的额头,抚摸她的黑发:“不怕了不怕了,我回来了,没有人敢再欺负你。谁敢再欺负你,我就揍谁,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呜呜……”程娅璐哭得更凶,手一会儿打他,一会儿揪住他的西服,紧紧地抓~住他,如抓~住生命中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板。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为了她特意跑回来,好感动,好喜欢。勾紧他的脖子,眼泪全部飚进他的脖子里:“呜呜呜呜……向禹寰,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陪我……”
“好好好,留下来陪你陪你。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有我,我陪你我疼你。”向禹寰的一颗心被她捏碎了,他身边的女人少,也没有她这样爱哭的。丁蓓瑶有时候会哭,是那种撒娇赖皮的哭法,根本就打动不了他。这是第一次,他见女人哭得这样哭断肝肠。
轻轻地拍着她,温柔的顺着头发,不停地哄,哄得口干舌躁,才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一颗棒棒糖。掏出来,递到她面前:“乖,不哭了,不哭了就给你糖吃!”
程娅璐“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打他,这么大的男人既然用这种方法来哄女人,不哭就给糖吃,当她三岁两岁啊……抽泣着,还是伸手接过棒棒糖,放进嘴里:“好甜,你哪里来的糖?”
“路上买的。”扶她坐下,再掏出帕子给她擦泪,根本擦不干净,整张脸肿得很明显。如果不消肿,明天肯定没法上班,他转身去翻药箱,药箱里面没有准备消肿的冰袋,又去浴~室,烫了一条热毛巾给她缚脸。
热热的毛巾缚在脸上,很舒服,整个人都暖了,谢铭昊在她心头慢慢消失,她的眼里只有向禹寰,靠在他的肩上,很幸福的感觉:“你从哪里赶回来的?”
“n市!”
“n市?好远的。”
“你想要我回来,多远都不算远。”
“你今晚真好!”
“就今晚好?”
“明晚我再哭,你再从老远的地方跑来,那你明晚也好。”
“……”
“这糖好甜,你在哪里买的?这么晚,路上还有卖糖果的店没有关门?”
“没有糖果店,有24小时便利店……”
“我们这附近有24小时便利店?”
“我们这附近没有。”
“那是哪里有?”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车子开半路没油了,高速上又拦不到车。我就跑下高速,一路往家的方向跑,路过便利店,看到棒棒糖果插在那里,我就停下来买了一根。”
程娅璐听到他这样说,刚升起的好心情又变得格外的复杂,她又想起了谢铭昊,那个曾经为她疯狂奔跑的男人,现在跑到了别的女人身边。向禹寰和她只是合约夫妻,他现在能为她疯狂奔跑,又能为她奔跑多久?最后他又会跑到哪个女人的身边?
心情从高处回落,收回的眸光看着自己的膝盖,嘴里的糖不那么甜了!
向禹寰哪能不懂她的小心思,撞撞她的胳膊问:“为什么不问我,特意停下来为什么就买一支棒棒糖?”
“为什么?”她情绪不高,声音闷闷的。
向禹寰拿她没办法,搂住她的肩膀,头靠着她的头:“因为买多了,你又得挑挑捡捡,说这个不好那个不甜。买一支,没得挑,好不好都是它。就像你的老公,好不好都是我,没得选,没得换。”
心里一突,程娅璐抬头起,视线撞到他的视线,他的深眸含着笑,他说这话有几个意思。她的老公,没得选,没得换……没得选,她懂。没得换,她又要怎么理解?不换,那是不离婚,不解约吗?
怎么可能?!当时,他在民政局挑挑捡捡,分明就是不想结婚,分明就是心里有别的女人,分明……
向禹寰好无语,捏捏她的脸:“一天到晚,脑子里尽想些没用的。在民政局,我和你说过的第三句话,你想起来是什么了吗?”
她呃的一声,不敢说,又不得不说:“没有!”
“没有,就慢慢想,好好想。想到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没得选没得换是什么意思,你就会知道谢铭昊为什么会跑到别人的身边做老公,而我不会。好了,今晚就说这些,说多了你又记不住。我跑了一路,有些累了,你陪我上去睡觉,我们在床上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