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二十军棍,郑叟跑了出来,拉住了行刑士兵的胳膊,跪倒在地,向着周宪章哀求道:“都怪小老儿多嘴,小老儿的意思,只要吴团长不要倒官司号就行了。吴团长是打小日本的英雄,出生入死的,这趴在雪地里挨打,小老儿过意不去,百姓也过意不去,还请总理大臣饶过吴团长。
郑叟说完,身后无数百姓齐刷刷跪了一大片,异口同声为吴佩孚求情,就连牡丹台周宪章的警卫连士兵们,也跟着下跪求情。
朝鲜百姓原本对章军就有好感,只是盛大年带人做黄牛党,做得太过分了,百姓气不过,告了他一状。正如郑叟多言,百姓对告状的期望值也不高,只是想着今后这帮黄牛党别再倒号了,或者,退一步,倒号费降点价,大家也能接受。没想到,周宪章不仅全款退回了银子,禁止黄牛党,而且,把堂堂一位团长拉到雪地里一顿暴打,效果大大出乎百姓的预料。百姓的怨气一扫而空,反倒感到内疚,纷纷替吴佩孚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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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宪章叹道:“也罢,既然各位父老乡亲替他求情,这剩下的二十军棍就暂且寄下,以后若有再犯,这二十军棍一并责罚!吴佩孚,你还不快起来,给各位父老乡亲道谢。”
吴佩孚爬了起来,冲着百姓拱手施礼:“各位老少爷们,我吴佩孚犯了军规,对不起各位,今日受罚,口服心服,各位老少爷们以德报怨,替我求情,我吴佩孚无以为报……”
盛大年急急说道:“为了报答各位乡亲的大恩大德,也为了给大家创造一个良好的打官司氛围,方便各位打官司,我章军第一团决定,从今天起,在牡丹台下为各位提供餐饮、住宿、休闲按摩、托儿、棋牌、棉衣出租、法律咨询等各项便民服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今天全天,所有服务项目免费,明天起连续三天五折优惠!我们还提供套餐服务,餐饮+按摩,只收餐饮费,住宿+休闲按摩,只收住宿费,住宿+餐饮+托儿+棋牌,可享受免费法律咨询。本优惠条款由第一团负责解释。”
牡丹台下欢声雷动。朝鲜的冬天特别冷,百姓在牡丹台下排队打官司,挨冻受饿,年青人还抗得住,老年人就惨了。而且,排队时间太长,大家也觉无聊。现在,第一团提供各项服务,正好满足了百姓的需求。
吴佩孚又从第一团抽掉了三个连交给盛大年。盛大年用了半天时间,就在牡丹台下搭了一百多间茅草棚,有住宿、餐厅、洗脚房、淋浴房、棋牌室、儿童乐园,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立即开门营业。
那盛大年果然有些经营头脑,前段日子走歪了路,经周宪章教导,马上悬崖勒马,改弦易张,举一反三,把个服务业搞得有声有色。第一天全部免费,第二天就赚了八百两银子,还了百姓三百两,净赚五百两。从第三天开始,每天入账两千两。
到了第五天,一天的营业额竟然高达八千两!盛大年交帐的时候,把吴佩孚吓了一大跳,吴佩孚摸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喝道:“盛大年,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搞黑社会!老子的屁股刚刚才好,你他妈的不要连累老子又挨军棍。”
盛大年却是眉飞色舞:“团长,您放心,全都是正规服务所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违法乱纪。”
“怎么会赚这么多?”
“团长有所不知,咱们第一团服务周到热情,现在来牡丹台下消费的,不仅仅是打官司的客户,好多平壤百姓就是不打官司,也跑来消费,甚至,还有安州的富户来咱们这里洗脚打牌泡澡。团长,大家对我们的服务基本上是满意的,但有一点美中不足。”
“什么美中不足?”吴佩孚问道。
“咱们的服务项目还不齐全。”
“还不齐全!”吴佩孚叫道:“餐饮、住宿、洗脚、打牌,这他妈的该享受的都有了。”
“团长,您是读书人出身,孔子说过,食色性也!咱们这里光有食,没有色。服务有欠缺,百姓还是不满意啊。”
吴佩孚一怔,随即喝道:“盛大年你个狗日的,你要老子开窑子!”
“哪里哪里,团长言重了。这叫配套服务。就算是开窑子,也是合理合法,姑娘们愿卖,顾客们愿买,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放屁,童叟无欺,儿童也他妈的逛窑子?你他妈的毒害未成年人!”
“咱们可以挂一张牌子,上书‘未成年人严禁入内’,再安排士兵严格执法,谁要是接了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一概四十军棍!连老鸨一块打!团长,其实吧,提供妓女服务不是咱们的目的,咱们的目的是完善服务项目,健全服务体制,以更好地为老百姓提供全面、安全、卫生、优质的服务,从而为把平壤建设成和谐社会,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顺带,咱们也可以实现经济跨越式发展。”盛大年嘴里一套一套的,全都是跟着周宪章学的。
“也罢,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们章军有的是人,偏偏没有女人。总不能让我的士兵女扮男装吧。”吴佩孚说道。
“团长,我早就想好了,当初我在安州的时候,遇上几个红颜知己,个个水灵灵的,性情恬静,服务热情,特别是有一个叫柳英淑的,更是尤物!那丫头长得如花似玉,风情万种……和咱们大清国的姑娘大不相同,我去请她出山,定能撑得起场子。”盛大年在安州快活了一回,至今念念不忘那几个朝鲜姑娘,尤其是那个柳英熟,是安州的头牌。
吴佩孚也没多想,开窑子这事,向来为读书人所不齿,但不管是大清国还是朝鲜,开窑子都是合法的。吴佩孚早已被革除了秀才,整天和这些当兵的混在一起,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读书人,当下点头同意。
过了两天,盛大年就从安州拉来柳英淑等八个姑娘加上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一共九人入驻平壤牡丹台下,在总理大臣的衙门下面,堂而皇之地开起了窑子。
盛大年开窑子,填补了牡丹台下服务空白,百姓消费意愿强烈,第一团的生意蒸蒸日上,大把银子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为了提高效率,尽快处理完这些积压的官司,免得老百姓整天在寒风中排队挨冻,周宪章在牡丹台上开设了两个审判厅,编号分别为一号厅、二号厅。周宪章亲自坐镇一号厅,二号厅的主审官则是姚喜,这小子做了一回当县太爷,上了瘾,求周宪章多给他一些机会。周宪章见姚喜还有些派头,而且,百姓的官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姚喜做了二号厅的主审官。
两个厅同时开放,由郑叟在牡丹台下放号,百姓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心仪的主审官,当然,不管选择谁,都是免费的。
然而,才过了一天,郑叟就向周宪章提出,还是要收取一定的挂号费,至少,周宪章坐镇的一号厅,要收费!郑叟告诉周宪章,这是百姓的要求。
周宪章大为奇怪,吴佩孚倒号收费,引起百姓大为不满,怎么刚过了一天,百姓却主动提出要收费?
原来,来打官司的百姓对于二号厅坐镇的主审官姚喜缺乏信心,所有的百姓都强烈要求去一号厅,总理大臣亲自断案。如此一来,一号厅门庭若市,二号厅却是形同虚设,姚喜在二号厅里坐了一天,一个百姓也没来,而周宪章则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百姓宁肯在寒风里挨冻,也要去找总理大臣说理,不肯见总理大臣副官。
而周宪章事先也定了规矩,百姓可以自由选择审判庭,任何人不得干涉百姓选择的自由。所以,虽然多设了一个审判庭,可办事效率没有丝毫提升。
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经济手段,利用经济杠杆的平衡作用。两个厅在收费上体现差异,从而引导百姓尽量去二号厅,接受总理大臣副官的审判。
周宪章无奈,只得同意了郑叟的提议,一号厅收费二两银子,二号厅免费。如此一来,两个审判厅的官司基本平衡,大一点的官司,涉及债务等经济纠纷的,百姓愿意花钱去一号厅找总理大臣,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则是去副官坐镇的二号厅接受免费调解。
断案效率大大提高。过了五天,长期积压的官司全部判决完毕,没有百姓来牡丹台下排队打官司了。但是,牡丹台下的服务产业却是越来越红火——消费是有惯性的,百姓不打官司,也要消费。
第一团尝到了甜头,愈发不可收拾。吴佩孚命令盛大年继续扩大经营,拆除了临时搭建的茅草棚,用赚来的钱,在牡丹台下修建永久性建筑,提升服务档次,没过多久,牡丹台下形成了休闲娱乐一条街,成了平壤城的cbd。
第一团赚了大把银子,其他各团也纷纷效法,在自己的防区内开设休闲娱乐服务,赚取百姓的银子。
不久,各团赚了钱,购置到了棉衣,章军过冬没有问题了。
可没过多久,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