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弟,青弟,别骑竹马了。我已经让少庶子给你你做一柄大木剑,以后你就有剑了,你不是看着我习剑,一只嚷嚷着要一把剑的嘛。”
严青从竹马玩具上下来,接过兄长严朔递过来的大木剑,学着之前教习教导兄长舞剑的方式,舞出几个剑花,高兴极了。
“快快随我去厅堂,母亲派人说蒙顶山的老巫长下山拜访,送来一些今年新制的荼,哦,也有人叫做茶。神农尝百草的故事,你听府上门客讲过的吧。”
“朔兄长,你太小看我了。神农尝百草的故事我记得可清楚了。神农氏是三皇之一,又叫烈山氏,有传说他牛头人身。”
“有一次炎帝看见一只红色的鸟衔着一串像种子的东西,炎帝看见鸟儿把它吐了出来,炎帝拾起来,鸟儿围住他飞了三圈,又唧唧啾啾地叫了一阵飞走了。炎帝认为这是天帝派红鸟送来的食物种子,便把种子埋在土里。又用木头制成耒耜,教人们松泥土,并掘井灌溉禾苗。这年秋天,一大片禾苗成熟了。人们多高兴呀!大家感念炎帝的功德,都称炎帝为神农。”
“他看到人们得病,又到都广之野登建木上天帝花园取瑶草,而遇天帝赠神鞭。神农拿着这根神鞭,从都广之野走一路鞭打一路,回到了烈山。神农为黎民治病,尝百草多次中毒,一日遇七十次毒,一次中毒快要死去的时候,多亏吞服了树林里黄鸟衔来准备做巢的一枝荼解毒。因为他誓言要尝遍所有的草,分辨药草和毒草,最后因尝断肠草而死。”
“我还知道蜀郡以前叫蜀国,巴郡很早以前叫巴国,在巴蜀之间还有一个苴国。他们就乐于种茶,据说是神农教他们的呢。后来他们国家灭亡,就改姓茶氏。”,少年严青掰着手指,一本正经的回复兄长。
严朔点头,“是啊,青弟的记性真好。快点跟上,可不要让蒙顶山巫长等久了。父候和母亲会怪罪的。”
很快,走过一些廊道,进入厅堂,只见身着黑色七纹章冕服的父候和母亲高居上座,侧位跪坐了一个略有苍老的中年觋士,身着五彩百纳衣,脖挂青铜八卦小圆镜,一侧挂着一个大黄葫芦透出丝丝酒香,另一侧一柄三尺青铜长剑,背部又背着一个皮背囊和一柄桃木剑。
严青跟在严朔身后行礼,“拜见父候,母亲。拜见蒙顶山巫长。”
上位的黑色冕服男子,挥手示意二人跪坐在另一侧。然后,问向蒙顶山巫长,“巫谷兄,这么多年,你终于能修有所成,改姓为巫了。今日,请你且看看我这两个小子灵性如何?可有能上山随你习练巫术的人。”
蒙顶山巫长,运功灌注双目,只见他先是浑身泛起赤色,慢慢色彩向上汇拢,不久脸上赤色中略显紫色,双眼呈淡紫色,向严青兄弟二人望去。
“天眼开!”,只听蒙顶山巫长大声说。
蒙顶山巫长眉心紫色越发浓郁,像漆黑屋子里的烛火那么显眼。
少顷,蒙顶山巫长向上座的严道候和候夫人巴氏行礼道,“禀君候、夫人,世子中人之姿,四平八稳。严青小子颇有灵性,如果君候信的过我,当他学完君子六艺后,可上蒙顶山,能够习得多少巫术就要看他个人的造化了。我蒙顶山遇到好苗子也会往巫山巫庭推荐,若是能在巫庭习得三两分真传,天下尽可走得。”
严青只听到上方母亲巴氏道,“我也有此意。朔儿他要承袭君候爵位,冠礼后自然要入咸阳郎中令为郎护卫皇帝陛下,积功积劳得爵。青儿冠礼后只能袭得公乘爵位,还是要多多习得技艺在身,才能入军中立军功晋爵。”
蒙顶山巫长行礼道,“如此就谢谢君候夫人送此嘉才入我蒙顶山。且品评我这蒙顶山今年新制的茶,清明过后头道嫩芽,风吹晾晒而成,烹制成汤,别有一番滋味,提神醒脑。”
蒙顶山巫长一边示意,桌案前的银炭小铜鼎内的茶已经烹制完成,一边让旁边伺候的婢女取走分给众人饮用。
众人各拿漆耳杯品饮半盏,汤呈黄色,入口略苦,慢慢舌头感觉一丝丝甘甜,津液生香。
上位的严道候赞道,“每年都要劳烦蒙顶山巫长送来新制的茶,辛苦先生了。这每日忙碌严道大大小小事务,旬日要是没有这个,还真是不知会多么疲惫。”
候夫人也赞道,“苴国旧地的茶我也尝过,没有蒙顶山这么甘醇。蒙顶山的茶滋味与巫山的茶不相上下。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清汤,巫山那边的茶喜欢放入各种草药虫豸,味道不纯,虽说对身体有益,我是品尝不来呢。”
严青品了半盏,觉得滋味不错,花香中带点青草香气,淡淡的苦涩又有回甘。又将剩下半盏品完,直觉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一旁的兄长严朔礼节性的饮了半盏,觉得口中苦涩,青草气也不喜欢,再也不愿将剩下半盏饮下。
蒙顶山巫长听着严道候夫人说起巫山茶,解释道,“巫山的茶是巫庭正宗,里面的草药虫豸对身体有各种补益,我蒙顶山也有制备一些,不过耗时颇长,一般要在鼎炉中养三年五载,几番反复,方能制成。一般人喝不惯,身体无碍的人喝多了反而不好。所以我赠送给侯府的茶,就不是巫山茶那种秘制茶,而是清茶。清茶提神醒脑最是要得。”
黑色冕服的中年男子,笑道:“蒙顶山巫长有心了。虽说严道是大秦西南小小边陲,但每日往来简牍也是不少,批阅公文时间一长,头脑就不清爽了,此时来一盏茶,真真是最佳的良药。”
“侯府之前的承诺,供奉给蒙顶山巫祠的金帛不会有差。如有其它要求,来书言说即可。严道的一些诡异,还是要靠蒙顶山巫祠帮忙镇压。”
蒙顶山巫长行礼道,“谨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