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四章

臭老头,烂老头就知道和我爸一个鼻孔出气,总是这么想着法子整我。虽然在昨天那么偶然的情况下再见安宁,我的表现也不算很窘。可是我就算害怕再见到他,再见到现在的他。这下倒好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着头皮上了。臭老头不就是个主任嘛,说什么帮他做好准备工作就答应我。切,有这么不好说话的老人家吗?

那时候高中考历史传答案给他们别老师抓到,班主任找我谈话,我都没有现在这种想逃跑的冲动。复健室的门是开着的,进去吧,这都是没办法选择的事。

我站在门边,看着背对着我坐在窗下的安宁。心里一紧,即使是昨天他坐在湖边或是做作农家小院里,他一直都是那样挺直了脊背坐在轮椅上,没有半点的松懈。然而当现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放松的倚靠在椅背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变了。可是具体的些许变化,我直到现在才想通。他原来从不会在乎家人朋友之外那些旁人的眼光,现在他却需要在旁人面前刻意的挺直腰板不正是在意吗?他,是不得不在乎吧!我在心底轻轻一笑,也不自觉的扯动了嘴角。终于知道不愿意见到他的原因,我没有办法不带丝毫感情去面对他。

“李叔,你们现在在哪?”他这个时候给李叔打电话做什么?李叔是他爷爷警卫员的儿子,一直都帮他爷爷开车的。他不会是打算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我也不管,就走了进去。“那好,我马上下来......”忙着听电话,他也没在意有人进来。

我站在他身后,使了个巧劲接过了他的手机。“喂!李叔你好,我是小薇。安宁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来,你恐怕还要再等一两个小时。”

我也没管那么多,只是对方微愣了一下,“是丫头啊!安宁不是说......”丫头?他们一直这么叫我......忙着解释了一下,李叔也没再说什么。是不是男生都很喜欢诺基亚的手机?安宁用的也是,而且还是N73。

刚想再仔细看看这部手机,才发现安宁早就半侧着身子看着我。把手机还给他,我便解释道:“主任同志等下过了,他让我先过来和你说下。”

安宁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学长生病,否则......”

他那一句“对不起”,让我听得感觉很不舒服。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也就转了个身,紧挨着他坐在刚刚宇谦哥坐的那张椅子上。立刻的打断了他:“不关你的事,是哥他太固执了。”只希望能够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就像无形之中达到了某种默契一样,刚才的事我们谁都没有再提。

“小笨、小呆现在怎么样?还是那么挑食吗?”安宁说的很柔和。

可是我看着他那种闲适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好像是少了些什么的感觉。提到那两只兔兔,我是不由自主的做了个顽皮的表情。“它们两个当然好了。我觉得我爸妈对它们比对我都要好。挑食?要是它们还像当初一样挑食我就开心死了。我在它们面前都不敢吃东西,要不然就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薯片它们都吃。”很长时间没有人和我聊过那两个“小讨厌”了。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这里面应该还有安宁的功劳,谁让他一副听得很认真又很有兴趣的样子。“你猜猜看那两个臭东西现在有多重,猜猜看!”反正我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脚踩着椅子下面的架子身子微微向前倾。

看着他,想他也猜不出来。如我所料,但他只是摇摇头。我别开眼,心里觉得有些扫兴,他只是用肢体语言回答我。枉费我刚刚说的那么开心。却听到他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心里不由的一颤,是他突然开口的原因?或许是吧。但我觉得更多是因为那声音本身。“你把它们两给叔叔阿姨养了?那它们多伤心啊,你抛弃它们!”

我抛弃它们?我知道安宁是在开玩笑。可竟然也那么的一针见血。当然打死都不能承认了,“我要继续养它们非把那两个小贪吃鬼饿死不可。所以就让我爸妈代管了。要不是我为它们挑了这么个好环境,它们能感情融洽又生儿育女的吗?”说到最后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不要face。

看到安宁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我就想笑,“它们真的日久生情生小兔子啦?”说到最后,我觉得自己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安宁,一脸坏坏的笑容。恍然明白为何安宁的淡然让我觉得不习惯,烙印在我哦心中的他总应该保持一份笑,那笑里总是二分的坏,三分的真诚,五分的坦然。直到现在我才从他的脸上重新找到,却又一闪而过。

我带着几分的不满说:“何止啊,我有天抱着小笨玩。小呆还吃醋,冲过来就咬我。手都被它咬破了。气得我半死。”

刚说完,安宁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的话都说不清楚,“真的?”

没好气地摆他一眼,“还煮的呢!”

被他嘲笑心里却觉得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他脸上一直都是这种发自内心灿烂的笑容而已。“我家小呆不是一向很粘你的吗?你是不是又捏人家尾巴,把它弄生气啦?哈~”

自己都没有太在意之前的退缩、回避早已不见踪影。只是觉得看到安宁的笑容就很有满足感。我特意压低声音说:“我哪有啊?才没那么无聊呢!”他听到我说的,抬起眉,憋笑得看着我。我自己也不由得心虚,那,那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它的小尾巴毛茸茸的像小球一样还软软的。我只是经不住诱惑而已,更何况,那天我真的没捏小呆的尾巴嘛!“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小笨怀兔宝宝了,那臭小呆也不告诉我一下就咬了我呗!我要知道哪敢随便抱它玩啊?”我一脸无辜的吐了吐舌。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安宁的笑容时整个人变得很轻松,还不自觉的想起佳岚曾告诉我的一段话。好像是这么说的:真正的幸福不是你得到了什么,而是有那样的一个人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幸福。我知道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并不那么的贴切,并不一定是感到幸福。现在的我好像正因为安宁的笑容而感到满足。

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却意外地对上一双眼。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安宁就说:“那看样子你现在可以开宠物店了,是吧?”

还,是吧?我不禁翻了个白眼,说:“是要开托儿所了。”

看到安宁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惊讶无比的脸,我就忍不住偷笑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住的都是老邻居,我们家兔兔生小兔宝了大家能不知道吗?那些小朋友从幼儿园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来看小兔宝。我老妈刚开始和我说我还不信,后来有天回去看到家里一屋子小豆丁把我吓了一跳。你说是不是要开托儿所啦?”

安宁一边笑一边摇头,“那怎么办才好?不会现在还天天如此吧?”

唉!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真是傻的可爱。“当然是想办法了!我就把小兔宝送给那些小鬼了,一人一只。我还正好留了一只,他们一个个乐得跟什么似的,见了我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开心死了!”我不由得意的笑起来。

安宁一脸坏笑得打量我,好像在问四五岁的小鬼叫你姐姐就这么开心?“小兔宝有多大?应该和我把小呆、小笨送给你的时候差不多吧?”

我本来一直笑得很开心,可当安宁的话说出口的一霎那我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看着我也一下敛起了笑容。把小笨和小呆送给我爸妈养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照顾它们吗?脑子里真的很乱,而且安宁不仅也敛起笑容连眉头也一起深锁着看着我。我刚别开眼,想该怎么办的时候救星来了。

一来就指挥我做事,没办法谁让我拜托他的呢!只能听干爹的帮他把帘子和支架一起移开。这地方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赶紧闪为妙。否则非把握压抑死不可。

拍拍手上的灰,我说:“主任同志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下楼去啰!”早就站在门边准备开溜了,至于安宁?我早就没勇气再对上他的眼。

以为他不会叫住我,哪知道?“你一个小时后上来,我等会儿有事!”......

猜的没错宇谦哥正坐在输液室里挂水呢!输液室里面挺空的,他周围都没有什么人。站在门口,看着他我微愣了一下,我的肩上还负担着他的喜乐,不是吗?除了让自己放轻松我也别无他法,昨晚那幕我不想再重新上演一次。

走了过去,哥的脸色还是那么差白的像张纸,看得我满心的负疚感。他一直在把玩着他的诺基亚手机,直到我走近他才发现。我就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问他:“怎么样?”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我不由得一脸无辜的回望着他。

“只是血象偏高,有点炎症。其他没什么!”听他说话依旧温和,我悬着的那颗心才慢慢放下来。他还淡淡一笑,把手机放进了他银灰色羽绒服的口袋里。

我抬头一看,妈呀,是两大瓶药水。真不知道要挂到什么时候!我耷拉着脑袋做了个挺郁闷的表情。

宇谦哥闷头在那偷笑,“不管,你得陪我!”

是啊!得陪着他呀!默认的点点头。对了,我口袋里面好像还有一包四根装的真知棒。果真,这总比干坐着强多了。拆开来拿了两根,巧了,正好一根柠檬一根可乐味的。把那个可乐味的棒棒糖递给了宇谦哥。一来我只喜欢水果味的棒棒糖,二来我一直以为宇谦哥喜欢可乐味的,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一直一来他都是为了牵就我。看到宇谦哥把可乐味的棒棒糖放进嘴巴里的时候我在想,还是宇谦哥好。不像安宁那时候总和我抢水果口味的。恍惚间觉得自己很累,也不理会宇谦哥现在在病中,就含着棒棒糖靠在他的肩上,感觉还挺惬意的。

本以为舒舒服服的靠在这就不会多想,谁知道一坐定下来满脑子都是安宁问我的那句话。过去的种种一一浮现在我眼前:

那年冬天和他吵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才和好。和好没多久他就送了我那对小活宝。我还记得他把它们送给我的场景。那时候好像刚过完年可是南京的天气还是很冷。我们也刚刚开学,那天和王渊泡了一个下午的图书馆。等到晚上我们才回宿舍,就看到安宁一个人站在我们公寓楼下。看他那样子脸都快被风吹歪了,有那么一点心疼可更多的却是甜蜜。

王渊也就开了两句玩笑就上楼去了,按她的说法:晚上做电灯泡实在是太亮眼了。我没好气地问安宁:“你就在这干等,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他知道我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也不太在意我的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帮我捂暖。“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让你开心牺牲下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务实的人,不太喜欢甜言蜜语。可是我错了,真诚的东西一概让我无法抗拒。

当时的我笑得那样的发自内心。安宁又说:“你把手轻轻的放进我的口袋,有礼物给你!”礼物?自然就是那两个小不点。

可是当时我哪里知道,就很豪爽的把手放进了他那件银白色羽绒衣的口袋里。我心里面想大概就是一般的小饰品什么的吧,谁知道摸到的却是一团毛茸茸、暖呼呼、软和和还会动的小球。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存心整我。“那是什么呀?”“呼”的一下我就把手抽了回来。

我的反应一下就把他逗乐了,“傻样,小兔子也怕?”他低下头,特小心的从口袋里把小兔兔抱了出来。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觉得特有趣/能有哪个女孩不喜欢这种超可爱的小动物?小兔子只有安宁巴掌那么大,小小的,看得我有想捏它的冲动。一双红红的小眼睛看上去格外无辜。忍不住把它从安宁手上抢了过来,霸道的把它抱在怀里

看着我这个样子,他就又开始拿我打趣。“我早上被我奶奶硬拉着陪她逛夫子庙的花鸟市场。无意中就看到它了,感觉格外亲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仔细想来,原来它那笨笨的样子很像你呢!而且老板告诉我它正好是雌兔!”

才不理他呢,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抚摸我手上的小兔兔。可谁知道,他竟然从另外一边的衣服口袋里又抱了只小兔子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那老板说他们家的兔兔是按对卖的。我就挑了这只黑尾巴的雄兔。特别吧?”

切,抓住机会了我能不瞟他吗?“嗯,还真特别。它的特别之处到不是因为它的黑尾巴,主要原因呢?和你一样呆头呆脑的。干脆它就叫小呆好了!”

现在明白我的兔兔为什么有个那么个性的名字了吧!那完完全全是我和安宁恶搞得结果。后来呢?经常看到教授在学校里溜狗。我们俩呢?没事一人抱一只兔子,在学校里溜兔兔。

刚刚安宁问小兔宝是不是和他把小笨、小呆送给我的时候差不多大,就这么一句话竟然就勾起了一段回忆。而且把它们送给爸妈养也是因为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看到它们就会不自觉地去想那个不该想念的人。

我能心血来潮的认为学校的足球场草坪很棒,就把兔兔放在足球场上吃草。到头来,两个二五兮兮的人满操场的抓兔兔......我能因为安宁在宿舍里忙着喂小呆而威胁他说,你要敢挂我电话我就把小笨弄死让你的小呆郁郁而终......

仔细想想我已经多少日子没有那么闹腾过?原本我这么一个能折腾的人,现在过的竟然这么无波无澜。这还像我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随意的抬起头,心里有点诧异,竟对上宇谦哥的眼。我瞪大了眼,看上去一脸蛋白质的模样,算是在问他:怎么了。感觉很特别,头一次觉得宇谦哥的眼眸这么深不见底,他仍旧像以往一样牵动着嘴角笑得那么柔和。千万别说我变态啊,我突然觉得宇谦哥的笑容看的有些腻味有种撕碎这笑容的冲动。很好奇,好奇在这张面皮上除了这永久的笑以为悲伤、失望、发怒究竟是什么样的。悲伤?似乎我在某一瞬间见到过,好像还很有震撼效果。那还是算了吧,我这种人经不住吓。不由的暗自偷笑,宇谦哥肯定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有这么多关于他的奇怪想法。真的挺有告诉他的冲动,正好可以看看他的反应。但是还是算了吧,用脚趾头想我都能猜到他只会很纵容我的一笑了之,没什么需要挑战的。

他把手放到我的头上,轻轻地弄着我的头发。还责备的说:“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可是我听着却完全好似宠腻的味道。

轻轻的顺了顺头发,我心想本来就烫了个蓬松的发型再被这么一弄不真成狮子啦?刚想反击却看到正在挂的那瓶药水,话也就憋在那没说出口:“我去叫护士,这瓶水马上要挂完了!”

巧了,被我叫来的正好是输液室的护士长。看样子资历很老,总觉得宇谦哥和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尊敬和敬仰的感觉。看的我狂想笑。好像坐在这也没陪他多久,只是走了个神怎么这瓶水就挂完了呢?拿出手机一看,都快三点了。我好像答应主任同志三点钟上楼帮忙的,唉!

“这瓶水挂慢点,不能挂快,快乐手会肿。听见没?”护士长在那叮嘱。宇谦哥也就笑着点头答应着。

凭良心讲我倒是宁愿陪宇谦哥在这坐着,这里对我来说没什么压力。从责任上,我也应该在这待着,谁让我昨天做错事呢!可是,是好奇心吗?我更想上去看看。

“你苦着张脸站在这纠结什么呢,不坐下来?”宇谦哥的话才让我重新回过神来,难怪呢!护士长都走了,就看我奇奇怪怪的一个人站在这。

算了还是上去看看吧,要不然在这坐的也不安心。“我要先上去一下,干爸让我一个小时之后上去帮忙。你就在在乖乖挂水。听护士的别挂太快。我一会儿就下来。”

哥也没说什么就笑了笑,我知道他是默许了。可是我没注意到他的那个笑容涩涩的,只是努力的咧了咧嘴角。

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感觉更不会想到自己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我站在复健室的门口,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让他们注意到我。可是我却像有什么堵在喉咙里一样难受,心被拽的紧紧地,没有办法实在觉得堵的难受。所以不得不努力的呼出这口气,却又不想被别人听到也只有压抑着使之看上去仍旧是一样的平和。

安宁趴在按摩床上,干爸帮他揉捏着从腰部到小腿的肌肉。凭着我多年的经验,现在应该是在做肌肉的放松。粗略的这么一看并没有什么,可是......我看不清安宁的表情,他把脸都埋在了臂弯里。紧闭双眼紧锁的眉头,满是汗水的脸颊,握着枕头已经隐约能看见青筋的手却都被我看在眼里。这是这么受罪的一件事吗?原本就瘦的快要脱型,怎么能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我站在门边是一步也迈不出去,像是被下了符咒一样。“丫头,你在这发什么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面空空的。干爸走到我身边我才回过神。

我是不懂,为什么这样好像简单的推拿,会让安宁痛,是疼痛吧?疼成那样。“干爸,怎么......怎么看上去会那么痛?”

“你要是把脚崴了,我还扭动你的脚踝你说会不会痛?你能受得了,就怪了。更何况这比那个还痛。”干爸没好气地和我说。

我也曾把脚崴伤过,我怎能不知道那种感受?“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非要遭这罪。今天要不是丫头你,我才不做这种恶事呢!那孩子也真能忍,哼都不哼一声就这么受着。”干爸说着还竟摇了摇头。

难怪他今天这么难说话呢,让我好说歹说说了那么半天才答应。“两个孩子?”我还真没闹懂他的意思。

“那不,宇谦那小子非要坚持亲自让人受罪,这孩子也那么坚持受这份罪。我是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孩子的想法。就别说宇谦了,你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骗子看着都苦着张脸,我这上了岁数的人哪能看人遭这罪?”干爸爱瞟我也不是头一天的事了,可今天给他这么夸张的一说,说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有一脸无奈德看着他。

“我有事先走了,让他休息个15分钟再把他叫起来。交给你了!”也只能交给我做了,点了点头让他先走。

也许安宁趴在那睡着了,但也只是也许我不能确定。不管怎样让他休息会儿再叫他,我走到窗前抱着臂看着外面。

干爸和我老爸一样说话爱说一半留一半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想让我劝安宁和宇谦哥吧,真的想他说的那样让大家都别受这罪了?我倒是希望这样。可是,天知道能言善辩如我,可真正遇到这种事我也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何况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劝他?不知道,不知道,除了不知道仍旧还是不知道。除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外,我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去处理。想到这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寒,淡淡的冷笑着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漠了?

我摇着他的手臂,“安宁......安宁!”感觉又回到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想考双语导游证可我那英语实在是......最让我郁闷的是他的英文却狂好。可我非逼着他陪我到金陵翻译院上课,每次上完课都要像这样摇醒他。那时的他再累都会陪着我上课,他说宁愿在课上趴在桌子上睡,就算睡得浑身酸,也不要让我一个人......

安宁好像真的是睡着了,睁开眼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有焦距。“起来吧,再这么躺着就要着凉了!”虽然我嘴上这么说,满脑子却是我曾经常对他说的另一句话:起来啦,赶不上校车都是你的事。我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毛病一样,恨不得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希望听他像以前那样满口无所谓的告诉我:那就打车呗,没事的。然后再那样边说边站起来整整被他自己弄皱的衣服。

真的应了半句诗:物是人非事事休。但至于是否是欲语泪先流我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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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记忆有,它会老去,一切会被洗去,到最后它消融再时间中,谁也不记得。我们谁也不属于谁。”这段话是最近再《陌上花开缓缓归》中读到得。当时我很认可这段文字,直到现在才知晓记忆得老去回忆得逝去不过是自己得期盼和奢望罢了。

过去的种种被自己尘封在记忆里,似乎说的还不够准确。确切的说是那些曾经的笑容被自己禁锢。可是,它好像一把铲子每次都会挖出那些许的曾经。

陪安宁在大厅里等李叔来接他,我现在甚至觉得我们的独处会让我如坐针毡。我没有办法忽略掉刚刚扶他起来时他的神情,我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抹平着他身上的骄傲。如果可以,我宁愿站在一旁看着他自己做这些事,即便他做的再艰难也好过让我面对他那样嫌恶、受伤的神情。

“你真的长大了。”我满脑子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到安宁突然开口我听的都有些恍惚。

“嗯?”我哼了句。

他突然冲着我笑了笑,就接着说,是错觉吗?在他眼里我找到了淡淡肯定的神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即使他原来常常会开玩笑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可是也说了那只是玩笑。事实上,他从来不会吝啬对我的肯定。

“如果是几年前换成像刚才那样甄诚问你要佳岚的电话,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还外加她的现状。现在呢,你只是告诉甄诚佳岚办公室的号码,所以我说你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那时候看完《夏至未至》我问佳岚:文章的结尾小司长大了,立夏长大了,之昂也长大了,我们何时也能长大?当时我们说,恐怕我们现在正在长大中。那时,我们高中。现在呢?真的长大了吗?自己也不清楚,可我已经在怀念那段岁月,想念那年的我们!

我笑笑,有那么点苦笑的成分。“再怎么样也该收起自己的孩子气和那么点小任性了。我希望佳岚有个好归宿,可是所有的决定都应该由她自己做。包括要不要告诉甄诚她的手机号。都应该让她自己决定,没有人能够代替她亦或是为她做决定。”

安宁接了句:“而且一旦做了决定,任何人就都没有后悔的资格和权力。”很久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那是一点小任性吗,那点的小任性能接受的人还真不多。”

切,还好意思说。某人还曾经因为我这点点小缺点和我大吵过一架呢!典型的不知道包容女孩为何物的沙文猪呗!没什么好脸红的,我就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李叔和安宁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都没有转身。终于正视自己的感觉:对安宁我不曾有怨恨,相反的是感谢,谢他曾给我的温暖。到现在它的余温仍环绕着我。因为我真切的明白,曾经的那份感情是那样真实不含任何伪装。

“安宁谢谢你,曾经那样宠溺着、包容着如此任性的我。”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的地方,我似乎在对自己说着这些话。

躺在床上回想今天一天自己做色事情,细数一下并没有做什么。可是整个人缺有焦头烂额、力不从心的感觉。送走安宁后我站在医院大厅里,只是定定的站着。自己就好像一个走失的小孩,完全没有目标、方向感科研,待到转过身在人流中看到宇谦哥时,不由的一阵莫名。细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我也不敢再直视他,他柔和笑容之下的失落我没法视而不见……

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如果白天不打那个电话,我现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心烦。下午,宇谦哥载我回去,车开到王府大街,他说他要买点东西就下了车。原本安宁的出现,哥的心意就搞得我整个人烦燥不安。这下可好,他一下就让我坐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他的人影。反正我整个人就有种快要爆的感觉,想都没想拿出手机就拨宇谦哥的号码:

“曾经以为等待能改变什么,

你总会属于我,但是最好证明了你只喜欢我,

你说我比较像你的好朋友,

只是不小心拥抱着,

你道歉你难过,于是我给你笑容,

谁在乎我的心还会不会寂寞……”

哥的手机铃声不一直都是《宫》的主题曲吗?几小时前还是那个音乐,真么会……难受,除了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谁在乎我的心还会不会寂寞?”我在乎吗?我只是一直在希望他能够有人陪伴,就像昨晚期望有人为他撑伞一样。至于其他的,我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啊。可是哥的委屈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给,芳婆的酒酿元宵。”哥上了车,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细细的看着我。

原来他还记得我爱吃这个,等了这么久原来时为自己等的。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肌肉这么僵硬。所以也只是稍微扯动了下嘴角。

“还在担心安宁,为他的事不开心啊?”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虽然他在努力控制,可我还是看到了丝丝无奈的表情。“还是等会笑的时候再笑吧,要不然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切,想逗我吵架,我偏不。“帮我打开,我要吃。”知道他委屈怎么可能不让让他呢?他要的我给不起,也只能如此。虽然宇谦哥也说对了一半,之前的确因为安宁的事不开心。可是现在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搞不清楚状况的盯着我看,完全没想到我不和他计较。接过盒子,帮我打开封口。

他用右手试了一下没有撕开,换了左手才搞定。我看了一眼,才发现宇谦哥右手手背是肿的,插针头的伤口竟有些泛紫。看得我心惊肉跳。

没有看宇谦哥,我轻轻哼了句小猪的那首歌:“谁在乎我的心还会不会寂寞?”吃了口元宵,我告诉他:

“我在乎。”没有看他的表情,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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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稿子的时候发现漏了这么一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