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喜日狰狞初现

邺疏华从子时口中得知这一路上的事,挂心不已,碍于规矩不能过来见她,就天天打发欧阳氏前来陪伴。、、

宋箬溪一向随遇而安,不让出凤仪院,就不出去,在夙缘阁内看书、抄写经文、绣花、吹笛、弹箜篌,听欧阳氏说邺疏华小时候的趣事和登瀛城的一些礼仪规矩,过着跟宋家大宅内一样的悠闲生活,有时恍惚间会觉得她就算嫁人了,过得也许还会是这样的日子。

成亲的事交由谢侍郎和张少卿以及登瀛城的两位礼仪官打理,上官墨询和庹焰都无所事事,一个在城里城外四处游玩,挑美景入画;一个于烟花柳巷醉生梦死,挑美女入怀。

转眼就到十月二十八日,恰逢小雪节气,天很应景的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寒冷的天气阻拦不了城民们的热情,各处都披红挂彩,少城主成亲是传承,是登瀛城的希望,十九州齐欢庆。

迎娶的吉时定在酉时初刻,可一大早宋箬溪就被蚕娘给唤醒了,用了早饭,泡在洒满花瓣的木桶里,袅袅升起的热气,沐浴完毕,换上崭新的大红色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和红色中衣。

柳氏领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郡主,这位是蕙夫人。”

宋箬溪不知道这位蕙夫人是谁,但知道她这个时候进来,是来充当全福夫人为她挽发和净面的,轻笑道:“有劳蕙夫人了。”

“郡主不必客气。”蕙夫人笑道。

蕙夫人人老手却巧,为宋箬溪挽了个复杂的龙凤同心髻,“恩爱夫妻,结发同心。”

挽好发,蕙夫人为她净面,拿脂粉给她画上盛妆。妆成后宋箬溪穿上正红绣金凤的吉服,戴上金光灿灿的百凤朝阳冠,端坐在床上,全身僵硬,成亲是需要体力和耐力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已停。

“姑娘,鞭炮声响了,姑爷来了。”红绡笑盈盈地道。

宋箬溪听见了鞭炮声中隐隐传来的喜乐,扯了扯嘴角,却不敢大笑,怕脸上的脂粉落下来。

蕙夫人为宋箬溪盖上了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遮住了她视线,也阻拦了外人窥视她真容的视线。

“新郎官亲迎来了!”外面的喜娘扬声喊道。

宋箬溪莫名的心头一紧,手握了下拳。

很快邺疏华就进来了,穿着大红喜袍,头戴紫缨帽,站在了宋箬溪面前。

“新郎官给新娘子行大礼,恩恩爱爱,喜庆吉祥!”喜娘道。

宋箬溪百感交集,在这个时空里,女子这一生,仅能受男人这一次大礼。

邺疏华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问出数百年来的迎娶之言,“吾抬花轿来相迎,问卿可愿随吾行?”

宋箬溪深吸了口气,把手递给了他,道:“君有诚意来亲迎,愿入君门随君行。”

邺疏华握紧她的手,心瞬间落到了实处,眉开眼笑道:“夫人请!”

“郎君请!”宋箬溪轻声道。

两人携手出门,邺疏华小心翼翼地扶宋箬溪上了花轿。

“新人起轿!”伴随着清亮的嗓音,大红花轿徐徐抬起。

到了凤仪院外,邺疏华翻身上了马。

上官墨询等送亲的人,在此时充当娘家人,扶轿送到前面的路口。看着远去的人群,上官墨询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她出嫁了,他也该离开了,从此山长水阔,各自安好。

长街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红红艳艳,热热闹闹,轿子从登瀛城的武神门抬了进,抬到了东苑的正门外。

喜娘在外面高声道:“新人起!”

花轿往前倾斜,轿门被打开,一只手伸了过来,宋箬溪伸手搭上去,双手紧握,宋箬溪被他带出了轿子,外面围观的人群出言恭贺,鼓乐之声大奏。

“新人迈火盆。”喜娘道。

宋箬溪迈过摆在门口的火盆,和邺疏华携手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才到达东苑的苑合厅。

“新人拜堂,一拜天地!”邺疏华领着宋箬溪转身跪在大红锦垫上,冲着门外清冷的黑夜,磕头参拜。

“嘶。”宋箬溪轻呼一声,有尖锐的东西刺透了裙子,刺到了她的左腿。

邺疏华听到了她的轻呼,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在喜堂上,当着众多宾客,宋箬溪不好多说。

“二拜高堂!”宋箬溪跟着邺疏华转身,脚下还是那个软垫,厅内灯光虽明亮,可还是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东西,右腿跪了下去,左腿没敢跪实,只是裙子一动,又有刺痛感传来。便确认东西不在软垫上,而是附在裙子上,起身时,顺势拉了一下裙摆。

“夫妻对拜!”喜婆扶着宋箬溪侧过身子,朝对面的人,欠了欠身。

“礼成,送入洞房!”

拜完堂入洞房,邺疏华再次牵起宋箬溪的手。沿着挂满红灯笼的长廊,走进了东苑的漱玉院,进了房,喜娘扶着宋箬溪在床上坐下来,屋内的人不少,不过相比外面的热闹,已清静许多。

“请新郎揭盖头,从此称心如意!”喜娘把喜秤交到邺疏华的手中。

邺疏华用喜秤挑开了盖头,光线刺眼,宋箬溪微眯了一下,再睁开,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一身华贵吉服,也无损他清逸风姿。

喜婆上前替宋箬溪摘掉百凤朝阳冠,抽取她发髻上的一缕头发。红袖递给喜婆一把缠着红绳的剪刀,喜娘剪下了一缕,又剪下邺疏华的一缕头发,用红丝线绑在一起,笑道:“结发夫妻,白头到老。”

蚕娘就将头发收进描金雕花的红木匣子里。

结过发,饮了合卺酒,喜娘等人从邺疏华那里领了红包,欢欢喜喜地领着房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登瀛城没有闹洞房的习俗,新郎新娘可以安生过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房,到五日后的认亲宴上,新郎才会被家中亲友灌得酩酊大醉。

宋箬溪的左腿已有些麻木,门一关,立刻解开衣襟,去松裙子。

“师弟。”邺疏华被宋箬溪的豪放行径给惊住了,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喊道。

宋箬溪没理他,脱下了裙子,拉高裤腿,低头一看,左腿膝盖处有一个针眼,针眼不大,只是针眼周围一片青紫,这象是中了毒。

邺疏华想起在厅里,她的轻呼声,忙蹲下去细看,脸色微变,一把抱起,把她放回床上,“师弟,你忍忍,我要为你放血,把毒挤出来。”

宋箬溪抿紧唇角,会是什么人在她成亲的大喜的日子暗害她?

邺疏华手忙脚乱地从抽屉翻出小刀、瓷瓶、瓷盒,从白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这是师父配的解毒丸。”

宋箬溪张开嘴,把药丸含入嘴中。

邺疏华蹲在她面前,把她的腿抬起来,用小刀在针眼处划了个十字,血流了出来,是乌黑的,挤了一会,血才变成鲜红色,他拧开瓷盒,用手指挖出一些药膏来抹在伤口处。

宋箬溪感觉到伤口清凉的,腿也有了痛的感觉,知道毒应该已解,斜靠在床头,轻舒了口气,道:“你去看看裙子里有什么,小心别被扎到。”

邺疏华在灯下细细的翻看那条千褶裙,千褶裙裙幅多裙褶密,一点点翻看,终于在褶皱里找到一枚用丝线巧妙固定住的长针,针的长度恰好可以刺过不算太厚的薄棉衬裙。

看到那枚长针,邺疏华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几次,起身道:“师弟,我让奶娘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我去去就来。”

“能查到最好,查不到,就算了。”大喜之日,人多事杂,宋箬溪没什么信心查出幕后之人,只是不查,心有不甘。

“你等我回来。”邺疏华拿起裙子,走到外室,打开门,“来人。”

“小主子。”在偏房等候的欧阳氏、蚕娘等人应声而出。

“奶娘,蚕娘你们照顾好少夫人,不许外人进来打扰,我去见父亲,一会就回来。”邺疏华拿着千褶裙走出了漱玉院。

欧阳氏和蚕娘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急忙进房伺候。

邺疏华走到设宴的藻园门外,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皱了皱眉,没有直接进去找邺繁,而是小厮把东苑的总管德彰找来了,“你进去告诉城主,就说我有事找他,请他来含经堂来。”

说罢,邺疏华转身就走。

德彰呆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时候少城主不是应该跟少夫人亲亲热热吗?到藻园来找城主做什么?还有少城主手里拿是好象是千褶裙,今天能穿千褶裙的只有少夫人,难道出什么事了?一想到出事,打了个激灵,赶紧进园找邺繁,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邺繁并不急着起身过去,跟旁边的人说笑了几句,这才起身出了藻园门,慢悠悠地往含经堂去,不管他儿子在房里等得有多么着急。

含经堂是邺疏华念经打坐的地方,邺繁非常厌恶,只是邺疏华皈依佛门,若不让他设静室禅房,就要去城外潭柘寺,万般无奈只好随他去,可一进院门,闻到那股香火味,他还是忍不住浓眉紧锁,刻意地放重脚步。

“父亲。”邺疏华听到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

“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在今日来找父亲,就不能等明日再说?”邺繁问道。

邺疏华把他迎了进去,指着摊开桌上的千褶裙,“父亲,这是师弟今天穿的千褶裙,里面藏着根带毒的长针。”

邺繁看了眼长针,在椅子上坐下,“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父亲,有人心肠歹毒,要害死孩儿的妻子。”邺疏华只要想到宋箬溪有可能会被人害死,心就象被虫子在啃噬。

邺繁冷哼一声,道:“你既然把弱点摆在了明处,你就不能怪别人出手对付她。”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害人,还有理了?”邺疏华气愤地扬声问道。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一次,只是毒针,让她受了一点小伤,可是下一回,她会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就血溅当场,你要是不想失去她,就该去做些有用的事,而不是找父亲告状,你的女人,你自己的保护。”邺繁冷酷又无情地道。

“她若惨遭不幸,我不会独活。”邺疏华决绝地道。

邺繁对邺疏华用情之情,感到震惊,愣了片刻,眸底精光一闪,道:“你陪她死容易,可是她愿不愿意在妙龄之时就这样被人害死呢?”

邺疏华眉宇间浮起一丝戾气,“我不会让她死的,我的女人,我会好好保护,要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我绝不轻饶。”

“你去查,查出来是何人所为,要杀要剐要放,都随你。”邺繁说罢,起身离去。

邺疏华盯着千褶裙上的长针,面色郁郁,此事他要从哪里开始查?

“仲庭,我是不是太过绝情,把他逼得太紧了?”邺繁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沉声问道。

“城主这么做都是为了少城主好。”

“登瀛城不需要心慈手软的城主,他是我唯一的嫡子,登瀛城是他的责任,既然那个毓娴郡主是他的软肋,就让他为这个软肋成为一代枭雄。”邺繁眼眸中精光闪动,他清楚的知道养出来的是狗,杀出来的是狼,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若是出事,登瀛城的嫡脉就断了,百年后,他将无颜去见邺家的列祖列宗,“你明日去把飞燕营的人调一队来保护好少夫人,不可让她出任何意外。”

“属下领命。”仲庭郑重地应道。

邺繁没有心情再回藻园,出了东苑,坐着车撵回了中苑的澹宁居。

邺疏华在含经堂坐了一会,想到这几日是他新婚,要陪在宋箬溪身旁,命暗卫将飞猎营的头领秦鸣找了来,把事情跟他说一遍,沉声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这事给查清楚。”

“是。”秦鸣道。

邺疏华把千褶裙锁进了柜子里,回了漱玉院,宋箬溪已经睡着了,素净的脸上带着疲惫,没有去吵醒她,进浴池沐浴了一番,悄声躺在她的身旁,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心猿意马,身上热得发烫,伸手过去,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搂着,舍不得惊扰她的好眠,不敢有别的举动。

宋箬溪体寒,到冬天,手脚冰冷,感觉到了邺疏华的体温,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只有她这无意的举动,让邺疏华有苦难言,无奈只好默念心经,消除心中欲念,这才慢慢入睡。

------题外话------

抱歉抱歉,新婚之夜,没有肉肉。我对不起师兄!

第十八章 确查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一百零六章 佛经禅理解君惑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嫁前唱哭嫁歌第一百六十三章 在被劫走的路上第二百三十五章 父子洞悉暗中计第九十六章 花朝节重逢故友第二百三十八章 妯娌间微妙关系第六十三章 箬溪离寺去广陵第五十九章 相见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知蠢妇被怒训第一百五十五章第二百二十四章 喜见郎君安然归第二百零九章 天堂地狱亦相随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着废棋露马脚第一百六十五章 路途中有惊无险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事选妻太儿戏第七十六章 忙中忙箬湖定亲第一百六十一章 与君王言辞交锋第一百三十章第五十五章 相见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欺上门第七十二章 贪美色居心叵测第二百三十章第一百六十六章第一百四十七章 宛转无奈成情意(小修))第五十三章 忧心第二百一十四章 君为爱妻簪荠花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波三折(大结局上)第一百七十章 约来生忘记彼此第一百六十八章 船行河中琐事多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降祸事妻变妾第二十四章 天下第十五章 家事第一百四十六章第一百五十六章第一百八十章 疏华离城去赈灾第一百二十二章 表哥表妹一家亲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城途中遇刺杀第三十章 赏梅第四十二章 善心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计一计又一计第四十五章 游园第二百四十五章 姜氏惊闻妾有喜第一百七十九章 送梅品茗意何为第二十一章 兄妹第二百二十五章 浣花宴突发意外第八十章 家人相聚乐融融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家门各自盘算第二百三十章第九十九章 红尘之缘难了断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一百二十章 一字惩处猥琐男第八十五章 喜得传人忘俗规第一百七十一章 箬溪初入登瀛城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计一计又一计第七十五章 再惹事端终遭厌第六十八章 见外男箬涓心动第二百零七章 螳捕蝉黄雀在后第八十七章 算计人反被人算计第二百四十五章 姜氏惊闻妾有喜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着废棋露马脚第六章 闺律第六十三章 箬溪离寺去广陵第二百一十六章 好嫂嫂为妹选夫第二百一十二章节 借宴会解禁足令第二百零二章 争权夺利风云起第二百零七章 螳捕蝉黄雀在后第二百五十章 生妄想自讨没趣第二百三十九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第八章 开荤第一百九十五章 宾夫人痴人说梦第一百二十八章第十三章 机关第八十五章 喜得传人忘俗规第七十九章 宋府诸位众生相第一百八十三章 姑嫂联手劝念锦(小修)第七十六章 忙中忙箬湖定亲第八十五章 喜得传人忘俗规第三十九章 宴会第十六章 故人第八十七章 算计人反被人算计第一百三十四章 步步紧逼问真心第一百一十五章 妒火生口出恶言第一百二十七章情之一字为何物第三十六章 哥哥第三十七章 看戏(上)第八十四章 初春时节又逢君第一百九十四章 冬去春来又一年第二十六章 往事第四十六章 偶遇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亲宴人马纷纷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亲宴人马纷纷第一百九十五章 宾夫人痴人说梦第三十四章 桃园第一百五十七章 错过花开无花摘第五十六章 亲情第二百二十一章 街上偶遇两故人第七十三章 动真怒装病惩夫第三十六章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