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

汤定宇想起四年前,出事之后,很快他就查出公司有内鬼,那人便是小岳,但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袁弯弯会背叛她,或者说,她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他。

他发疯一般地找她,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但电话里每次传来的都是那个清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然后就是转到留言信箱。其实早在两天前,她的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他还傻傻地担心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饿着。后来想起他都觉得自己太可笑,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他对她痴心至此?

甚至让他不顾汤苏两家的恩怨,不听爷爷的苦心劝告,非要和她在一起!他曾经还以为他们会有未来,会一直幸福下去,怎知,有一天终于知道那些不过是假象,不过是为了所谓的报复而编织的谎言,他彻底崩溃。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抱有一丝幻想,他不停地对自己说,她这么对自己是有苦衷的,他要亲口听她说出为什么。可是他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在公寓里,亲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那些无情的话语,那种愤恨的眼神!她居然能够还没有了解清楚事情,就给他定下了罪,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而展开这一场爱情的报复!

他恨!他妒!他发狂!他走近那间充满了甜蜜回忆的房间,拿出她几天前离开留下的项链和戒指,他从怀中取出那悉心保留的玉佩,一同拿到她的面前。在她眼下,狠狠地将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掷,那一刻,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痛惜,甚至她还想阻止这一切。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只眼睁睁地看着他断绝这一切,就像断绝了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有那么一霎那,他的心里是希望她过来拦住他,只要她一句话,一句对不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原谅她,和她重新开始。不过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还对她,对这段感情抱有一丝幻想罢了。他心痛不已,却还是强忍着痛苦,看着她离去。

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心一下子空了,如同一间空置的房屋,空荡荡的。

他再也无心公司的事务,他懒于去疏通,整日买醉消愁,日夜颠倒。直到季风和许会找到他,毫不留情地痛骂他,甚至大打出手,将他骂醒。他才醒悟过来,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他自己堕落消沉就算了,绝不能丢下爷爷辛苦打拼下的华宇不顾!他重新振作起来,虽然还是无法避免被齐韦珉收购华宇,但是他不放弃,他坚信,迟早他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他会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他要让她后悔当初的辜负,他要让她尝尝真心错付的滋味,让她尝尝被爱人背叛伤害的滋味!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欺骗过他的人!他汤定宇从来都是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人!

由此,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成形。

入狱之后,他表现良好,争取减刑,三年,整整三年的牢狱生活过去,他又重新回到这个繁华世界。

他重获自由之后,没有立即收回华宇,而是暗地留意齐韦珉的动静,寻找最合适的机会,同时,他赴往韩国,那个被称为整容之国的国度。

他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剂只麻醉得了他的脸部,却麻醉不了他那颗阵痛的心。麻醉消散之后,看着镜子里那个紧缠纱布的自己,他竟有一丝的犹豫,很快他又对自己说,已经迈开第一步,岂有退缩的道理?他忍受刀子在脸上划过的痛,换上别人的容貌,丢弃原本自己的样子,不就是为了报复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吗?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拆开纱布,面对着镜子里那个自己也曾厌恶的面孔,他有一种想撕毁的冲动!但他又不能这么做,他唯有借用这个人的面孔,才能接近她,伤害她。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在她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该死的重要!

他对自己说:从此,他就是,苏晓生!

关于苏晓生,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苏晓生身在法国,当年苏晓生回国想寻找袁弯弯,那时袁弯弯已经失聪在医院治疗,他派人去了解调查也查不出她为何失聪,只知是意外,失聪一年后,前去调查的人说她因思虑过重,失去生存的意念而吞下大量的安眠药试图自杀,最后抢救挽回一条命。她思的是谁?苏晓生吗?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敢奢望她思的那人是他自己,如果她对他有爱,就不会那样伤害他,报复他!

他急忙让人放出假消息,说袁弯弯去了法国找苏晓生,于是苏晓生像傻瓜一样,一刻不停地就飞往法国,这几年来,他还这样做过两次,故意让人误导苏晓生以为袁弯弯去了其他国家,好能牵绊住他,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接下来,他收集了苏晓生的所有信息,习惯爱好,甚至走路的姿势和笑起来的样子,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没有丝毫破绽。苏晓生的右手残疾他就学着去用左手,苏晓生爱好弹琴他就学着模仿动作神态,仅仅这些就够了。袁弯弯失聪,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琴技和声音会被识破,因为苏晓生没有朋友,熟悉苏晓生的也只有袁弯弯一人。

他还记得那天午后,他推开苏家的那扇有点破旧的铁门,看到前院的袁弯弯蹲着身,一脸恬静地看着遍地的花,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些醒来的早餐,看着怀侧躺着的人儿,那静谧的表情,总是让他忍不住亲吻一口。

他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甜美无害的外貌所蒙骗,她是一个心很无情的人,不要忘记她曾对你的伤害!

袁弯弯见了他,先是意外,后来满是感动和喜悦,看着他的眼神柔情似水,就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他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他们深情相拥,那一刻他真的沉醉了。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她眼中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现在的他是苏晓生,她的感动和喜悦,她的柔情都是给的苏晓生,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瞬间封闭起来,生硬如石。

她让他弹琴,他也不过是摆出一副架势给她看,让她信以为真,相信眼前的就是苏晓生。她说要他自己回房,但他又怎么知道苏晓生的房间在哪里,只好假装不舒服,由她带他进房。那天去祭拜苏至舟,她问起他的打算,这些他早已想好,其实除了做与音乐与钢琴有关的事之外,其他的都可以。于是,他就和她说想开一个蛋糕店,她表现出不解,他也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了。看着她只能靠发信息和朋友对话,他的心涌上一抹心疼,但他骗着自己说那是怜悯之心,即使对别人他也会如此。

蛋糕店很快就开张,她也到电台实习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该死的是,齐韦珉出现了,齐韦珉是个难缠的人,心思莫测,出现在她的身边,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小岳早在之前找到他,说要尽自己的力帮助他拿回华宇集团,起初他是不信的,就怕又是受齐韦珉的指使,后来经过调查和慎重考虑之后,他终于决定再信小岳一次,果然,也没令他失望。

后来,袁弯弯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虽然只是婉转地这样做,可天知道他有多高兴!这证明了她对苏晓生只有亲情!可这又怎么样呢?随即他又想,如果她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心意才这么做的呢?他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来,他决定还是继续演下去,他们争吵,他们冷战,直到那一天。

她去参加登山活动,迷失山林,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了,什么报复,什么怨恨,都抛在脑后,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她,他要她活着!幸好,她还是完整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在医院照顾她,帮她洗澡换衣。看到那具美丽的身体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再也移不开视线,就想马上将她拥入怀中。不过那些,他都看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一个美丽女人的身体的渴望而已。

她醒来,他知道时机到了,他向她表白,她拒绝的时候,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既喜又忧,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才好。但是不久,她竟提出要在一起!果然,她就是一个利用自己的美貌来蒙骗男人的可恶女人!见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和她相处,她竟按耐不住,主动提出一起!他恨!恨她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即使那个人实际上是他,那也不行!因为他现在是苏晓生,不是汤定宇!

一起之后,他沉迷了,他沉沦在那一次次的欢享之中,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从前那些她所给的伤害都是虚幻的,如今的甜蜜才是真实的。不过理智告诉他,这才是这场报复的开始,过程越甜蜜,结束的时候才会越痛苦!他就是要她在品尝爱情的甜蜜之后,在承受背叛和伤害所带来的锥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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