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知如此,郑辛为何还要拉拢丞相?”雪域疑惑道。
“虽然郑辛官位不如丞相,但在朝中势力和兵权却是远远在丞相之上的。”
“所以,丞相愿意屈从?”雪域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言辞。
秦渡轻笑着抚了抚雪域的小脸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要这么聪明。”
雪域嘟着小嘴,“歪理!”
秦渡呵呵一笑,“许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朕还是临王的时候,丞相并不支持朕,先皇本想把他的女儿鹿悠许给朕。丞相从中作梗,最后,朕娶了林蔷做侧王妃。”
“那又怎样?”雪域还是有些不明白。
“林蔷自小父母双亡,从小在丞相府长大,但是丞相对她并不好。”
“哦,所以现在丞相对林淑妃有点不信任。”
秦渡默默点头。
“其实林淑妃应该感激丞相啊!”雪域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
“这怎么说?”
“首先,不管丞相对她好坏,毕竟把她养大了,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然后,做了林淑妃不也很好吗?没有丞相,她哪有这样的地位?”
秦渡呵呵一笑,刮了刮雪域的鼻子道,“天下人若都像你这么容易满足,那就太平多了。”
“好啦,不要烦恼了,”雪域满脸笑容,双手捏着秦渡的脸,想要给他拉出一个微笑,“笑一笑,嗯?”
“小丫头!”秦渡满脸宠溺的笑,“其实真更希望他做太子。”轻轻抚着雪域的小腹。
雪域不禁满脸通红,“他才不稀罕皇位呢。”
“哦?”秦渡不禁面露惊愕之色,“那他喜欢什么?”
雪域淡淡一笑,“一亩方田,一间小屋,一个爱人,一双儿女。”语气中满是神往,仿佛自己已经身处那样的美景之中。
蓦然回过身,秦渡正神色怪异的望着雪域。
“你想什么呢?”雪域声音细细,从幻想中跑出来才意识到眼前人的不正常。
“这是你想要的?”秦渡面无表情。
“嗯”雪域静静的望着秦渡,阴晴不定的脸,总是追摸不透;瞬息即变得眼神,总是让人疑惑。
秦渡呵呵一笑,似是敷衍,一手抚着雪域的头,似是嘲讽,“傻丫头。”
雪域缓缓长出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紧张?我是在怕他吗?怕他不高兴?怕他发脾气?可是,为什么要怕他?
一路上,神不守舍,胡思乱想,身后的采茉并不说话。
“兰嫔娘娘吉祥。”忽然一人施礼。
雪域并未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娘娘,我家娘娘邀您聊天解闷儿。”那人不依不饶。
“你家娘娘?”雪域看着眼前这个很面生的小丫头疑惑道。
“是林淑妃。”
林淑妃?找我干什么?雪域皱了皱眉,好像没有什么事吧。
采茉见雪域皱眉,机灵道,“今天兰嫔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改天吧。”
“可是淑妃娘娘等着呢。”那小丫头不依不饶。
“有什么事吗?”
雪域问道。
“哦,是丞相大人送来了一些珍玩,淑妃娘娘想要送给您一件。”
珍玩?这个好!雪域不禁暗暗一喜,原来爱财的本性是改不了了!
那小丫头见雪域面色微微和缓,“娘娘请吧。”
“你怎么不依不饶,兰嫔娘娘都说不去了!”采茉道。
“哟,这小丫头,真是凌厉!”忽然一人从小路一侧走来。
“皇后娘娘吉祥!”众人皆是施礼。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淑妃面子呢?”皇后面带讥笑,“果然怀孕的人脾气都大了,架子也长了!”
雪域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倒是有经验呢,您怀三阿哥的时候也经常闹脾气是吗?”
“你!”皇后想要发作,却又暗暗咬牙,随即转了一副笑容,“不如这样,既然淑妃要给兰嫔一件东西,那采茉跟她去拿不就得了。”
“这样不好吧,”雪域微微皱眉,只觉得这样对林淑妃很是不敬。
“没事!”皇后呵呵一笑,“就说兰嫔和皇后在一块呢,兰嫔确实身体不适,本宫给你作证。”皇后娇俏一笑。
“娘娘,不要吧?”采茉低声道,“茹秋姐姐不在,剩您一个人……”
“死丫头,本宫还能把你主子吃了不成?”皇后嗔怒对采茉道,随即面上挂满了笑容,“妹妹我们走吧。”伸手拉过雪域的手。
“那你去吧。”雪域默默点点头,示意采茉。
“妹妹,你好久没有去坤宁宫了呢!”皇后凝神,似是在思考,“上次是……”
“上次是赫连承刚死了的时候。”茹婳接口道。
“是吗?”皇后想了想,转身对茹婳说,“是那次鹿鸣把她带走的那次?”
“是吧。”
雪域默默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唱双簧一般,不禁暗骂,跳梁小丑!
“妹妹,你看!”皇后忽然道,“你看那冰下的红鱼,呵呵,好兆头呢!”
雪域看了一眼,默默点点头。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忽然皇后神经兮兮道。
“什么声音?”雪域微微皱眉,凝神静听。
好像是那小林子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是……男女嬉戏打闹的声音。
皇后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本宫去处理那对狗男女!”
随即向前走去。
雪域并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也不想看到皇后发飙的样子,耸了耸肩,朝凝露宫走去。
忽然惊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来不及转身,只觉一个推力,“扑通”一声,雪域身体撞破了冰面,掉在了冰凉刺骨的水中!
“救……命……”雪域奋力挣扎,努力呼救,却没有人施救。
周遭冰冷的湖水好像一刃刃利剑割裂着肌肤,冰凉沁入骨髓,这次,真的就这样死掉了吧?第一次掉在山谷湖中,云轻舟紧紧抱着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第二次,又有人将自己救起,和云轻舟的怀抱一样暖,当然,这暖相比的是眼前周遭的冰水,第二次是谁救的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呢!看来再也无法知道了,
因为好像,快要死掉了。
雪域也没有没想到,在这命悬一线,在这要和世界说再见的时候,想到的不是秦渡,不是自己的孩子,竟然是与云轻舟一起掉进山谷的记忆。
“别怕,我会保护你。”依旧是云轻舟温柔的话语,他说过的,有什么危险,他会第一时间赶到,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雪域想到了山谷中,云轻舟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为自己驱赶疼痛;雪域想到了在破庙中,云轻舟一把拔出肩上的箭,血瞬间汩汩流出,还有雪域为他喂水的时候;雪域想到了在临王府,云轻舟落魄的样子,凌乱的发丝,满脸污垢,还有……脸上那瘆人的疤痕;雪域想到,夕晴将她关在门外,不让她见鹿鸣,昏倒在大街上,是云轻舟温暖的怀抱,让自己活了过来……
你说,你会守护我,可是,现在,你的怀抱呢?
也许这就是生死停留的时刻吧,雪域啊雪域,为什么满脑子冒出的还是云轻舟呢?
“别怕,我在,我在……”怀抱好暖好暖,那样熟悉,那样让人恋恋不舍。
“轻舟……”全身湿漉漉的雪域气若游丝。
秦渡不禁一愣,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秦渡心中安慰自己。
“轻舟……”雪域皱紧眉头。
寒风刺骨,浑身亦是瑟瑟发抖。
那心呢?是不是更冷,谁说不是呢?被插了一刀的心,是漏风了吧?寒风都能吹进去了,怎么能不冷呢?
凝露宫一阵忙乎,下人们手忙脚乱,次从雪域被皇上抱回来,茹秋再也没有时间理会碧树了,一心一意守护在雪域身边。
“她若有个闪失,提你的头见我!”秦渡对储阳怒喝道。
储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你个秦渡,重色轻友!
可是用不着这么生气吧?看来暴躁易怒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好。
储阳看着秦渡这样想着,秦渡见他还傻傻的储在这,不禁暴怒,一脚把他踹到了雪域床边!
储阳心想,这次秦渡真是着急了!
急忙为雪域把脉,看了许久,头上的豆大的冷汗冒出,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储阳回头看了看秦渡,秦渡身上仍旧湿漉漉的,“她……”
“怎么?”秦渡急切道。
“恐怕孩子保不住了。”储阳这一次真心的觉得害怕了,因为秦渡已经把自己的揪了起来!
“保不住要你脑袋!”秦渡恶狠狠道。
“你要我脑袋也没用啊!”储阳委屈道,“如果一味保孩子,恐怕大人也保不住了!”
“那……”秦渡心中悲恸,声音忽然低缓,“兰嫔不能有事。”
随即转身离去。
雪域昏迷了好几日,皇上一直没有来凝露宫,只是储阳每日会来看。
几日,一直是茹秋昼夜守候,更无暇顾及其他。
茹秋站在门口,望着院中如银白雪,越发觉得凄凉,皇上还是没有来,难道皇上就是这样薄情之人吗?娘娘有身孕时,呵护着,捧着,如心间至宝,如今,没了孩子,就再也不来瞧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