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江俊从前便少出现在媒体面前,对于江氏二公子这个名称,外界只知是与江氏总裁江昊双生弟弟,却无人得知他现今状态。江氏企业行事虽然一向低调,但依然难掩庞大企业的光环。只要身在商场,就没有不知道江氏的。对蓝氏总裁嫁入江家,众人则以‘郎才女貌’诠释。
看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看着分别出现在头条两侧的照片,傅静怡惊愕不已,“爷爷,爷爷……你看今天的报纸,嫂子都要改嫁了,哥他怎么到现在不是上班就是躲在书房里,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嫂子嫁给别人吗?”她着急地对同在客厅的傅建国道。
相对于她的着急,傅建国则是看着另一张报纸上,几乎相同的头版头条深深一叹,“你哥不是不着急,他那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而已。”他知时至今日,那段破裂的婚姻已再难挽回。
“爷爷,什么叫强迫自己不去想而已?如果哥能一开始主动一点,嫂子至于被人抢去吗?”对那样的定论,傅静怡深表不赞同,傅建国放下手中报纸道:“傻丫头,灵儿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哪一样不是因为你哥招惹上那女人引起的?以前你哥待她不好就算了,可是连她父母也因那女人……”说着忍不住又一深叹,“一切都是你哥自作自受,要不是他做事鲁莽,也不会今天的一切。现在灵儿再嫁,我都没脸跟她开口,说我想让我的小曾孙女回傅家认祖归宗。”
想起那娇小可人的身影,傅建国就满怀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而傅静怡在静坐片刻后,终忍不住拿着报纸上楼而去。敲开书房门,她推门而入,见到的依是苦埋桌前的傅泽宇。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工作啊?”她说着将报纸摊到了傅泽宇面前。谁知傅泽宇只是斜眼一瞟,便继续看着手中文件,嘴里道:“她要嫁人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对他的平淡反应,傅静怡惊愕不已,“哥,你怎么了?看到嫂子嫁人,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没想过要拦着她吗?”
痛心的话,一字字刺入心间。傅泽宇手中的笔微微一颤,他极力隐忍心痛道:“以前我不信任她,让她在我身边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又害她失去了父母,她自己也险些丧命,她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现在她找到她的幸福,我哪还有什么资格去着急、去阻拦?”颤抖的声音,将他的痛苦泄露无疑。
看他极力隐忍模样,傅静怡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知他心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也只好默默退出……
书房门被随手带上,当房门关起的那一刻,傅泽宇颤抖着将手中水笔放下,从文件底下拿起了一张早已在书房的报纸。
其实,当傅静怡拿报纸进来的前一刻,他已看到了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看到了那令他心碎的消息。
看着头条上与另一男人同版的人儿,傅泽宇的心如巨石碾过,碎如粉末,再也无法拾起。举手轻轻抚过报纸上灿烂笑容,泪水终于在这铁峥峥的一少的眼中泛起。他深知,这一次他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明媚晨阳,微微徐徐地轻抚着大地脸庞,抚过每一寸土地。
在郊外公墓园中,傅泽宇手拿花束来到蓝德怀夫妇合葬墓前。看着墓碑上两张慈祥脸庞,他心中是对他们的无限愧疚。
“爸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不辨是非误会灵儿,也不会招惹上那女人,连累了你们被她所害。”默默忏悔,傅泽宇难言心中悔恨。
静立片刻,他将手中花束放在墓前。
正当他弯腰放下花束之际,一脚穿高跟鞋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他直身下意识地朝声源处望去,只见身穿黑色套装的蓝灵芸手拿花束正从远处拐角处走出,朝这边走来。
微微一愣,深望着那令他心碎的身影,傅泽宇最终还是退到了一旁,在她看不见他的地方注视着。
来到父母墓碑前,当蓝灵芸看到碑前花束,她惊愕一愣。
心中纳闷是何人来祭拜,她抬眼转望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人。
只当祭拜之人已走,蓝灵芸亦将花束往碑前一放,她静静默望着父母小像,想起不久后的婚礼,她心中是难言苦涩。她以为她已做好了嫁给江俊的心理准备,她以为报了仇之后,她便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当婚期真正确定下来时,她才发觉自己是这样的迷茫。
对即将步入的婚姻,对以后的人生,她都已找不着方向,不知该如何定位。
“爸妈,我该怎么办?”暗下默问,她心已凌乱得理不清头绪。
她的表情是这样的落寞,她的眼神是这样的茫然。傅泽宇站在一侧看着这样的她,他心痛如抽,多想上前将她紧紧拥抱,给她最坚实的肩膀,给她最安全的依靠。
只是,他没有那样的勇气,只能默默深望着。
静立许久,蓝灵芸终于迈动脚步往回走。
看着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傅泽宇心痛得无法呼吸。呆忤片刻,终随其脚步远远相行。
走出公墓园,蓝灵芸站在公路边左右张望,公路上除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轿车,没有其他过往车辆。她迈步前行,欲到马路对面取车。
可就她迈动脚步那一刻,那原本熄火停靠的轿车突然启动。蓝灵芸错愕回头,只见何美琳父亲正坐在车内驾驶座上。他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眼中是怨恨的恶毒。
未等蓝灵芸有所反应,何父已踩油门,开车向她快速驶来。
惊愕无措,蓝灵芸望着快速向自己开车的汽车,已不知如何反应。就在这时,傅泽宇随其身后走出墓园,意外看到眼前一幕。震惊错愕只在眨眼间,很快回神的他三步作两步冲上前,在最后一刻将蓝灵芸推向路旁,他自己则被轿车硬生生地撞飞了出去。
刹车声刺耳响声,已脱险的蓝灵芸纳闷回头,看到身后一幕她愕然大惊。
“泽宇,泽宇……”当看清倒在路中的男人,她如狂似地奔向他,痛心呼唤着。
夜色如墨,医院VIP病房内,蓝灵芸看着身上到处绑着纱布的男人,一颗心揪成一团。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以自己性命来护我?我已经打算把你彻底遗忘,你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想起?望着男人心中默问,回答她的只是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
病房门外,傅静怡与傅建国并排而坐。
当他们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时,傅泽宇已出了手术室,送进了病房。
得知傅泽宇并无生命危险的他们,在病房里小站一会便悄悄退去,把空间让给了蓝灵芸和还未从清醒过来的傅泽宇。
傅静怡回头一望房内,道:“爷爷,你看他们……明明就都还喜欢着对方嘛,为什么嫂子就不能原谅哥哥,和哥哥复婚呢?”她心着急,傅建国亦回头往里一望,望着里面一个伤、另一个痛的两身影,心中无限感慨,“丫头,很多事情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苦衷,你嫂子也不另外,而且她心里还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你让她怎么回头?”
傅静怡无言,除了默默期盼能有奇迹发生外,她亦不知如何才能改变现状。
这时,祥叔匆匆而来,他一望病房内问:“老爷,少爷他没事吧?”
“两根肋骨断裂,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傅建国淡回,祥叔则满是心疼之色又感庆幸不已,“还好少爷平常都有在练,身子骨比一般人好,要不然那一撞还指不定会是怎样的后果?”
祥叔是既心疼又庆幸,傅建国在沉默片刻后问:“警局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找到肇事人了,只是在被警察追捕的时候,他因太过慌张撞到了高速公路护拦,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坡。本来那肇事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祥叔稍稍一顿,再道:“可是他竟在醒来后趁看管他的警察没注意,吃下大把安眠药,现在已经……”
听到这样的结果,傅建国甚是意外。错愕过后,他轻声一叹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想开车撞灵儿,也无非是因为他女儿的事。他的做法虽然可恨,可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他外面已经没有任何亲人,要不你去警局把他领了。买块好点的墓地,把他葬了。”
“是,老爷。”祥叔领命退去。
为了将空间让给病房内两人,傅建国在犹豫片刻后,终忍下对傅泽宇的所有担忧,带着傅静怡悄然离去。
而就在两人离开的那一刻,一辆计程车在医院门前停下,一女子从里钻出,匆匆朝护士台而去,“请问傅泽宇先生住几号病房?”
得护士报得病房号,女子匆匆而去,来到了病房门前,深望着静坐病床前的人儿,她唤道:“灵芸……”
蓝灵芸回头一望,“雪儿?”看着本该远在海外的人儿,她惊愕起身,“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方雪儿向里走进,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傅泽宇,不答反问:“怎么样?傅少他伤得严不严重?”
亦回头一望,蓝灵芸难言心中滋味,她垂目回:“肋骨两根断裂,可能需要休养上一段时间。”
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两人来到走廊末端。方雪儿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上,问:“要不是静怡告诉我,这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