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之涣的重刑,和杜家兵权被收,除去谋害姑娘这一桩之外,似乎还牵涉到某些别的罪状。
“因为旨意是宫里下的,昨夜里皇上让三司连夜审理荣之涣与杜家贪赃枉法之事。
“这公私两案并审,没再费什么工夫,两家就都没逃脱了。
“不过杜家多亏没在别处犯什么大事,皇上怒斥完了杜伯爷治家无方后,就当场收了他统兵权。”
戚缭缭还是讶异,明摆着就是私人纠纷,这闹到最后竟然还跟朝堂扯上关系了?
她觉得戚家应该是没打算在公职上落井下石的,毕竟证据很明显了,杜荣两家服栽,事情就没必要再弄复杂。
而且就算戚子煜反应再迅速,她也不认为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荣之涣犯罪的证据。
“这谁干的?”
她直觉是人做了手脚的,不然不可能那么巧。
红缨微顿:“这就不清楚了。侯爷他们也都在议着这事,但眼下没有眉目。”
戚缭缭凝眉想了会儿,就自她篮子里抓了个橘子,下了院子。
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好事儿。
杜家没有了兵权在手,就是个纸老虎了。
杜家落得如此境况,都是杜家姐妹害的。
杜若兰瘫在床上,余生都不会好过。
杜若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便是没缺胳膊没缺腿儿,也自有杜家的人令她自顾不暇。
害得自己家里连统兵权都给没了,杜襄以及她那些兄嫂们还能看她顺眼?还能容她舒舒服服当她的大小姐?
给敌人制造内部矛盾,借力打力,而且这力还无限期长,没法儿让人不爽。
……屯营大阅刚过,接连三日屯营里都歇假。
近来街头除了戚家与荣杜两家的矛盾纠纷之外,就剩下燕棠在校场胜出秦王萧蔚的消息了。
“如今街头巷尾说的都是王爷与秦王那场比拼,据早上才回京的同僚说,这两日消息都传到京外了,许多往来燕京的商人都在传说王爷在校场的英勇呢。”
黄隽前来上课时,特意提前了两刻钟到达,跟戚缭缭和戚子湛他们说起街头风闻。
戚缭缭也听得津津有味,燕棠风头压过了萧蔚,她暂且就可以安心了。
至于将来万一作战,皇帝究竟会选谁挂帅,至少能有萧蔚的份,就一定会有燕棠的份。
也就是说,只要燕棠的能力得到了印证,哪怕万一他不能挂帅,就是随行出征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还有杜家两位小姐的传闻。”黄隽喝了口茶,又说:“打从前儿开始,城里最火爆的十三间茶楼里都在传说杜家小姐们仗势欺人事情,反响十分恶劣,也不知道是这么大手笔干的。”
这个戚缭缭倒是也听说了。
“听说杜夫人曾想把她远嫁,只不过背着案子在,如今也是不用指望出阁了。”
红缨夜里给她铺床时,这样说。
“戚缭缭”的人命官司,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结了。
学堂里开始就少了两个人。
小伙伴们那日有些在场,有些没在,总之得知这件事后都觉得杜家姐妹的行为令人发指,课间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这热烈场景与昔日控诉苏慎云之恶行时不相上下。
苏慎云不敢加入讨论,心虚地在课桌上写字,到了放学便就匆匆走人。
这么一来倒也被震得老实了不少。
泰康坊风气因而变得端正起来,就连平日里没事儿便就邀众聚赌的下人们也老实了不少。
因着秦王一行还在燕京,靖宁侯吴国公等勋贵少不得得陪同陪同,戚子煜他们也常与萧翌兄弟应酬。
这自然少不了燕棠,在王府宴请了他们之后,又要引他们前往屯营巡视,以及还有与兵部集议西北辽东防守,还有就是乌剌的动向。
戚缭缭他们的擒拿便就停了。
没事儿的时候她自己在府里练,戚家也有演练场,虽然没有王府的宽敞,可白天他们都出去了的时候,够她一个人用的。
燕棠教过的擒拿她已经基本掌握要领,缺少的只是熟练度,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她的力气还达不到足够强,因此哪怕是很有力量感的招式,在她手下也显得有些软绵绵。
戚子赫有时从旁边经过看见了,就道:“你这是擒弄还是耍猴呢?”
戚南风不知自哪里噗哧一声笑出来。
戚缭缭捡了颗小石头在手心掂了掂,然后击中廊下打呼噜的猫尾巴。
猫尖叫着跳起来,四脚踩住身边戚子赫肩膀,再跳上他头顶,借力一跃,上房了。
戚子赫梳得溜光的发髻被抓得稀乱,气得追过来,戚缭缭撒腿往沈氏房里一冲,藏在正看对牌的沈氏身后。
沈氏一对牌轻抽在戚子赫胳膊上,把他轰出去了。
傍晚戚子煜回来听说这事,就冲她道:“日后我来教你。别去麻烦人家阿棠了。”
戚缭缭吃着柿子说:“我也没听他说过麻烦。”
“人家不说就代表没有了吗?”戚子煜挺直腰睨着她。
“做人得自觉,非得人家又凶神恶煞似的把话说白了,你心里才高兴不是?”
戚缭缭想了下,认真地道:“他也好久没有对我大呼小叫的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戚子煜边磕着花生边深深看过来,“你见过会变小白兔的虎狼吗?”
戚缭缭摇头。
“那不就得了!”他戳她的小鬏鬏,“这世上复杂的人心多着呢。别整天傻乎乎的,将来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戚缭缭身为姑姑,竟然也觉得大侄子如此这般的训导总是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如果戚家不是这么和谐,这世子之位要靠竞争的话,估摸着以他这副如同山路十八弯的心思,把位子争下来也会是轻而易举。
苏慎慈近日见着她就露出极为暧昧的笑容。
暖昧到什么程度呢?即便是这个人就是她曾经的自己吧,也还是能让她打激灵的地步。
“有什么话你就说,这么阴笑不厚道。”
早上去学堂,刚好下过一阵雨的院子里,苏慎慈看看她手逐渐好起来的手,又媒婆似的笑眯眯地看起她来。
她往秋千架上一坐,就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