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青玉是大将军拓跋封的嫡亲妹妹,最是受宠。
她一生也未曾受过委屈,因为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秉着女儿要富养的原则,所以拓跋青玉都是被长辈们宠着长大的,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在她想要进宫的时候,她哥哥也义无反顾的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腆着脸去给龙玄参的后宫塞女人,虽然塞得是他的妹妹,虽然他自己不怎么乐意。
众所周知,此次两国交战,都是因为那个叫轩辕玲珑的女人,但龙玄参却力排众议将轩辕玲珑护的好好的。所以拓跋封深知妹妹进宫不会幸福。与其嫁入帝王家终生受苦,不如嫁个听话的夫家一生顺遂,有事将军府也可以照拂。
但拓跋青玉却性子极烈,几乎是以死相逼。
在拓跋青玉的眼里,纵使是受累,至少她爱过。
所以她进宫了,以皇贵妃之尊,带着拓跋家的担忧。直到她看见了那个人,那个美好的不似人间的人,他的威仪是无双的,他是天生的皇者,他就该站在至高处,受人朝拜。所以看到他面上对她展露的温情时,她的忐忑不安全部消失。
她彻底迷失在他给的温柔里面。
她刻意刁难过宸妃--这宫中除自己外唯一的女子。他颔首同意,她内心狂喜,擅自做主把宸妃关了禁闭。
新婚后的一个月,都很幸福。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情的。
可是就在她回将军府的那一天,她收到了他召宸妃侍寝的消息。所以她不顾祖母和母亲的劝阻,当即赶回了皇宫,他那么爱她,为什么要背叛她!
怀着这样的心情,拓跋青玉踢开了房间的门,却遭受到了他的怒火。她委屈,所以她哭了。后来的一次次,他都宠着宸妃,哪怕她怀孕了。
所以渐渐的,她死心了。她只关心她的儿子,但是轩辕玲珑的到来令她不安。她怕,轩辕玲珑会抢走她的孩子,所以她拒绝了轩辕玲珑的靠近。
但拓跋青玉没有想到的是,轩辕玲珑居然一直看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你看什么!”拓跋青玉厉声打断轩辕玲珑的视线。
轩辕玲珑似乎被拓跋青玉吓到了,收回了目光,但接下来轩辕玲珑说的话却戳到了她的心尖上。让她以为已经死掉的心脏再次痛了起来。
“孩子叫什么名字?”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但龙玄参却忘了给她的孩子取名字。
“没有名字。”拓跋青玉冷冷的说。冰冷的目光隐含着疼痛。
拓跋青玉发现轩辕玲珑的神色变的复杂起来,似乎对她有一丝抱歉。拓跋青玉只当自己瞎了眼,看错了。反正她瞎了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当初怎么会因为一面之缘而看上了龙玄参。
“你有取小名吗?孩子的小名?”
拓跋青玉见轩辕玲珑又开口,眸光里似乎暗含着期待,似乎想要给这个孩子取名。拓跋青玉厌恶宸妃,所以不会接受她给的名字。她随口就说。
“玉雪飞花,我叫他飞花。”
轩辕玲珑似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拓跋青玉很快也反应过来不对,因为飞花明显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把皇子做女孩子养,本
就不妥。
“飞花,也是个好名字。”
拓跋青玉见轩辕玲珑似乎没有要纠缠的意思,反而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拓跋青玉没有再理会,她在琢磨着换一个名字,反正也是个小名而已。
轩辕玲珑离开凤翔殿之后几乎是立刻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入一个假山之内,在她蹲下的一瞬间,她早已泪流满面。
“玉雪飞花。玲珑,若是我们有了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叫玉雪,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叫做飞花如何?”
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字字句句刺痛轩辕玲珑的心。
那碗堕胎药似乎还在嘴边,气味难闻,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是轩辕凌却毫不犹豫的给她灌进了喉咙。
那天流的鲜血好像还在眼前,每一处都把她的裙摆染红,如同曼珠沙华一般耀眼却又凄清,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流逝。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似乎再次看到了陆则。
但她没有上前,那只是她的幻想而已。看见陆则向她走来,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毫不犹豫的转身逃开。
不过是幻想而已,陆则早就离开了。只剩下她了。
站在原地的陆则还伸着手,似乎想要去拉住什么,他的膝盖弯曲,似乎想要向前走两步,就能拉住那个离开的女人。但他没有,他只是再一次隐入了黑暗之中。装作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轩辕玲珑回到栖霞殿的时候,掀开被子,哭红了的双眼发现里面有张纸条,她眼疾手快的盖上被子,遣退所有宫女太监,这才拿出纸条。
轩辕凌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轩辕玲珑如此想到,却在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后,有些迷茫。
“保住皇位。”
简简单单四个字,保住谁的皇位?
如今在她身边,谁的皇位不保?龙玄参!
轩辕玲珑有些诧异,轩辕凌为何要她保住龙玄参的皇位?心下一沉,其实保住龙玄参对她也有好处,至少她还是宸妃,不会被后上位的人处死。
而在天牢里,巫山每天百无聊赖的等着木槿带饭来吃。
两个人在牢里吃饭,反而吃的甚是满足。唯有在远处的严恪感受到了思念的痛苦,因为天阑珊不在他的身边。这让他很不习惯,而且他想念她了。
在木槿走后,巫山光明正大的走出牢门,狱卒恭恭敬敬的给巫山顺手打开了严恪的牢门。严恪只一眼,就知道狱卒是巫山的人。
“你饿吗?”巫山如此问道,狭长的凤眼里流转着嚣张的光芒。
严恪依旧是一身苍青色的衣袍,纵使灰尘已落满了身,但他的风华反而因此更盛,眉间自有风骨。桃花眼微微抬起,倒影出巫山如今的模样。
“你猜呢?”严恪的声音低沉沙哑。
巫山眉毛微挑,自有一股气势而生,“我猜你很饿。”
“那又如何呢?”严恪低笑,笑声低哑,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在窃窃私语一般,说到了什么趣事,嘲笑起了同伴。但严恪的身上偏偏是苍青色的衣服,如同背负着苍天一般,地狱,又怎么会在天
上呢?
巫山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嘲讽,摆摆手让狱卒退下,这才走到严恪对面。
“严恪,如今的情况,如今的下场,你可满意?”
严恪抬起头,正视着巫山的双眼,然后笑了起来。那一笑,勾魂摄魄,动乱人心。即使是身为男子的巫山,都不由心神恍惚。
巫山知道,严恪其实很美,这种美平时不显,是因为他本身的气质风华压过了他的容貌,但没想到在他笑的时候,他的容貌反而盛艳到了极致。
“满意,如何不满意?”严恪的话语像是在自嘲。他的声音极为低哑,像是在后悔什么,又像是看错了什么,所以让他的心神有些不稳。
“那,严恪,”巫山的神色认真起来,语调坚定,如同许下一个誓言,“你可愿同我一起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南晋呢?”
严恪看着巫山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所以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他很快便想起了龙玄参对他许诺的样子,曾经龙玄参也是他以为的明君…那也是曾经而已…
“我累了。只想归隐田园。”严恪如此说道。
巫山微愣,他没想到严恪已经如此厌倦官场。但还是答道,“好。”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插手,甚至会帮助你。”严恪转身,走了几步,“但若南晋有难,我会出现。”
“南晋有严恪,何愁不强?可惜遇人不淑。”巫山看严恪倒在床上睡觉,便也离开了。只不过他嘴角的冷笑怎么也止不住。
龙玄参啊龙玄参!你果然是好样的!如此忠臣,居然被你耗完了他的信任!你一意孤行,鼠目寸光却又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真真是可笑!
如果你却是知人善用,我又怎么会有机可乘呢?
巫山回到牢房,没过多久,狱卒再次进来,只是这次,带着一队御林军,以及圣旨。御林军统领宣完圣旨之后,目露可惜。
巫山却是在意料之中,因为龙玄参已经忍不住了,所以对他下杀手很正常。只是木槿,他应该无事。木槿这人性子软,应该不会被龙玄参记挂在心上。
思及此,他看了一眼端上来的酒杯,他知道,那是一杯毒酒。
拿起酒杯,巫山却自然而然的站起,流露出一种唯我独尊的气概。仿佛他不是身在牢狱之中,而是在金銮大殿之上,他的四周不是虎视眈眈要他命的御林军,而是朝拜的群臣,是臣服的万民。
“定山王,饮下此酒,上路吧。”御林军统领这般说道,很是平静,却是意在让巫山死去。这杯酒里,有剧毒鹤顶红。
巫山自然不会喝。所以他在等,等一个能让他彻底翻身的人。
“定山王,我敬你是条汉子。但君要臣死…”御林军没说完的话很明显。
“不得不死吗?”巫山嗤笑,笑声古怪,犹如深渊里的恶鬼,让在场的人无不胆寒,就连御林军统领都有些心虚,但琢磨着皇上的旨意,所以定山王必死。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御林军统领顿觉不好,连忙回头去看,却见鲜血喷涌而出,那是他颈间的血。所以他已经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