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了情,所以忘情蛊便解了。”严恪的眼神有些幽深,然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不用死,就能解决问题。但是,这个方法明显不适合你。”
楼玉痕微怔,不知道说什么好。严恪究竟想到了什么样的方法?他的眼睛忍不住胶着在严恪的身上,他没有穿上衣,只有肚子上包扎的绷带缠绕着他的身躯,白皙的胸膛露在外面,光滑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就在楼玉痕看着严恪的时候,床上的天阑珊颈间盘旋的血线竟然从胸口退回了肩膀,直到手肘。
严恪微微垂着眉,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便起身披了一件苍青色的长袍,更衬得他这个人清雅如玉。楼玉痕的眼眸落在严恪的身上,有些幽深。
哭着的莫无忧突然发现,严恪和师父的相处很奇怪。也许是因为他们平常就如此相处,但莫无忧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严恪披上衣服,转身的一瞬间乌黑的长发微微扬起,在那一瞬间显得魅惑非常。但严恪没有注意到,他正琢磨着第二种方法。
因为第一种方法,势必会让天阑珊再次欠楼玉痕人情,若是她知道自己成了茹毛饮血才能活下来的人,心里肯定会不痛快。
只是,第二种方法…严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莫无忧,也许她是个很好的飘渺门门主夫人。因为有天阑珊的前例,所以楼玉痕若是娶下莫无忧也不会感到奇怪。最多是男师父再也不敢收女弟子,毕竟若是有了楼玉痕带头,女弟子会认为师父收徒弟其实是收妻子。
严恪的思绪飘远。然后他站了起来,笑了笑,“在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前,可以先用第一种,以血抑蛊。”
说罢他回到天阑珊的床边,意外的发现天阑珊的血线退了不少,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嫣红的血线,严恪琢磨着难道是第二种方法已经生效了。
在这房间里的人…
“不用放血了。”严恪抬眸看向楼玉痕,“她的血线已经退了下去。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不用再次浪费血。”
楼玉痕一身黑袍,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严恪。暗紫色的花纹缠绕着他的袍角,像是在预示什么不详,让他小心行事。
严恪转身到了莫无忧身边,指尖轻点,解了莫无忧的血,在她腿脚酸软倒地之时就把她拉住,然后一个使力推到了楼玉痕的怀里。
因为推的角度很刁钻,若是楼玉痕接不住,莫无忧就撞在桌角上破相了,所以楼玉痕最后还是伸手接住了莫无忧。
怀中的女子长着冷若冰霜的脸蛋,只是眼睛里犹然还有泪痕,红唇倔强的咬住,渐渐泛白。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女子眼中藏着深深的恋慕。
而严恪早已看出来。所以他要制造空间给这两个人发展机会。
“无忧,你好好照顾你师父,他现在失血肯定很疲惫。”
说完话的严恪遭到莫无忧的瞪眼,里面的杀意和恨意止都止不住。她依稀记着严恪方才的嘲讽,以及想要师父的命来救楼微的命的冰冷狠毒!
“你们出去吧!”严恪摸了摸鼻子,准备赶人。
莫无忧恢复知觉后便自觉的从楼玉痕身上下来,毫不犹豫的,随身携带的欺霜剑从袖间挥出,所过之处寒气凝视,冰寒逼人,直击严恪。
严恪侧身,长长的头发在身后飘起,连同着苍青色的衣袍,代替了严恪本人受罪,被欺霜剑一剑斩落,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楼玉痕瞳孔骤缩,那一节飘飘荡荡的黑发仿佛无根的浮萍一般,最后跌落死亡在地上。他抬手制住莫无忧,只是一招便夺走了莫无忧的欺霜剑。
“师父!”
莫无忧愤然,却在看到楼玉痕的眼睛的一瞬间有所失神,那不是看活人的眼神,那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甚至连冰冷都没有,但却让莫无忧的心一瞬间颤抖到极点。
楼玉痕最后还是回归正常,放开了莫无忧,最后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欺霜剑,声音寒冷如冰,“那是你的小师叔,你想欺师灭祖吗?”
“师父!徒儿不敢!”莫无忧下意识跪倒在地,她不能让师父动气。
“你既然起了杀念,便不配用这欺霜剑。”楼玉痕心里一片清冷,面上亦是如此。他的手负在身后,便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一方霸主的气势。
“师父…”莫无忧睁大了眼睛,像是不可置信,最后羞愧的低下头,是她有负师父教导,“对不起。无忧错了。”
“好了。”严恪看了半晌,怀疑两人相爱相杀,上前一步蹲下,风姿绝然,白皙而修长的指尖伸出,拿起被抛弃的欺霜剑,上面已经暗淡无光。
“你们也莫要再争。晨曦不久后就要醒来,先把这里收拾了吧。”严恪拿起欺霜剑,看着上面垂下的白色璎珞,摇摇晃晃,最后递到了莫无忧眼前,“门主师兄既然传你欺霜剑,也是望你成才。莫要辜负才是。”
“无忧不敢。”莫无忧跪在地上,但背脊始终挺立,就像是要撑起什么一般,也许是她的骄傲,也许是她的自尊。她会跪在这里,只是因为那人是她的师父,或者说是她内心爱恋的那个人。
“阿恪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只是莫要在辜负为师的期望。”楼玉痕最后看了严恪一眼,然后出声说道。
莫无忧伸手接下了欺霜剑。
严恪的手却还在原地,不是其他,而是他被楼玉痕那一句阿恪给雷了个外焦里嫩。最后他回过神,自然的收回手。没想到楼玉痕为了莫无忧居然肯愿意这么亲昵的叫他,所以严恪其实并不反感。
“门主师兄,你带无忧下去吧。”顺便交流一下感情移情别恋什么的最好了。严恪如此想着,见楼玉痕似乎有些不高兴,又继续开口道,“我要照顾晨曦。另外让华云师侄进来一趟吧。”
“那好,你们好好休息。”楼玉痕最后看了洗完脸色苍白的严恪,转身离开。深紫色的暗纹在黑袍上翻飞缠绕,就像他的心情一般。
莫无忧起身,把欺霜剑收回剑鞘,最后复杂的看了一眼严恪,严恪冲她一笑,笑容极为温和,莫无忧却觉得严恪的笑容并不简单,让她心里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握了
握剑,莫无忧转身跟着楼玉痕离开。
人都走了之后,严恪坐在床边,指尖掀起天阑珊的衣服,发现她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红色的血线,继续掀开,肩膀上已经没有了。
严恪的目光深沉,最后又给天阑珊把衣服合上。转而拉起她的衣袖,莹白如玉的手臂上,一条蜿蜒的血色红线缠绕着,然后随着逐渐上拉的衣袖,在手肘处停止了蔓延,这么一看,楼玉痕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很大了。
听见脚步声,严恪立马拉下衣袖把天阑珊的手臂捂的严严实实,一点都没露出来。直到赵华云的身形出现在眼前。
“华云侄儿,帮小师叔收拾一下吧。”严恪笑的一脸无辜,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地面上被打翻的血迹。
赵华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血!还有碎掉的染血的碗!
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华云淡定的脸色有些绷不住,最后开始碎裂,他深吸一口气,“这是谁的血?”
“你猜!”严恪兴致起来,开始同赵华云逗趣。即使如今已是黑夜。他的笑容在房间里犹如一只人形移动夜明珠,他之所笑,就是光辉聚集之地。
赵华云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在晚上都能被闪瞎了,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犹疑着说,“是小师妹的?”他的眼神瞟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
严恪含笑,摇了摇头。他现在精神很好,不困,可以慢慢玩。
“你直接说吧。我受不起惊吓。”赵华云破罐子破摔。
严恪叹息了一声,却是透着华丽和优雅的笑了,然后冲一脸无辜的赵华云慢慢的说,“这一碗血,是楼玉痕的。”
赵华云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师父放了一碗血做什么?
“这血是药引子。你师妹的。”严恪语气略有些遗憾,“只是被无忧师侄给打翻了。”
赵华云的脸色瞬间有些扭曲,为什么什么事一沾上莫无忧就没好事!偏偏师父还就喜欢包庇着她!莫无忧哪里及的上小师妹的一星半点!
“小彩瑛睡着了吗?”严恪良心发现,问了一下自家女儿的事。
“嗯。已经睡着了。”赵华云摆摆手,“她暂时和我睡,不会打扰你们的。”
严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他和晨曦如今都是伤员,却是不方便带小彩瑛的。
“所以你顺便把这里清理了吧。”严恪支着手,含笑看着赵华云,“声音小点,不要吵醒她噢。”
赵华云面容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更加扭曲。感情重点在这里,他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给他打扫卫生?
“华云师侄,劳烦你了。我这个伤患先去休息了。”严恪笑意盎然,然后施施然上床,手指微动,两道劲气把帷幔放下,确定外面再也看不到里面,这才把天阑珊揽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严恪满意的睡去。
被遮挡在外的赵华云脸色扭曲。要他干活?而他们就睡觉?
这什么世道啊!
但他还是认命的把这里都清洗干净,确保没有血腥味,这才把东西收拾好,摆放好,才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