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阑珊一时百口莫辩,她缓缓的坐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蜷缩着,没一会儿,那扇门开了,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他身形高挑,视线缓缓的从这群人中扫过,然后来到了天阑珊的身旁,眉宇微拧,声音有些颤:“夫人?”
天阑珊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浑身都疼,伤口已经结了疤了,可是还是生生的疼,她有些吃力的抬头,瞧着眼前这容貌轶丽的女子,眨了眨眼,喃喃道:“我……我好像看见相爷了……”
“夫人,我带你走!”他猛的蹲在天阑珊的身旁,有些颤抖的去碰她的伤口,天阑珊直皱眉:“疼疼疼……”
严恪只得松了手,如今外头的天已经低暮了,他是与那个被抓的姑娘换了身份才得已进来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天阑珊蜷缩在角落里,一时气得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天阑珊疼得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些:“你……你是……”
“是我来晚了。”严恪轻轻的捧着她红肿的脸,眼底泛着无尽的温柔,好像生怕一用力就能将她给弄疼了似的。
天阑珊的眼眶有些湿,她怔怔的瞧着严恪,有些不敢相信:“相爷,我是不是做梦了?”
“我带你出去。”严恪将她轻轻抱起,一脚将门踹开,于混乱之中天阑珊倚在严恪的臂弯里,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耳边吵得很。
严恪将天阑珊直接带出了这后院,整个红袖阁都被包围了起来,天阑珊只依稀城听见严恪说着什么一个不留的话,然后是独孤战的脸,从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严恪抱着天阑珊连夜回了公主府,木大夫早早的就在府里候着了,如今她一回来,立即就开始替天阑珊处理伤口,由于男女到底有别,所木大夫只负责切脉与下药,至于下针与外伤,就交给徒弟木锦了。
严恪站在门外,一个时辰之后独孤战匆匆而来。见坐在暗处的文渊,有些意外的道:“文渊公子何故离得这么远?殿下如何?”
严恪扫了眼文渊,接了独孤战的话:“不知。”
“你们两这恩恩怨怨的,怎么还未断?这次若非文渊公子妙计加上你我的行动,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将她救出来。”独孤战手里还负着战枪,枪上染着鲜红的血,那一身华贵的深色长袍也染上了几缕鲜血,红艳如梅花。
“红袖阁如何?”文渊转着轮椅来到紧闭的门前,天空墨黑,大雪又开始纷纷而下,独孤战将手中的战枪递给他的副将,笑道:“留了几个主要的活口,无辜的人也已经带回来了,如今都在金陵衙门等着亲人去接。”
严恪微微拧眉朝独孤战道:“你可知,幕后之人是谁?”
“红袖招还有幕后黑手?”独孤战有些差异,便又听文渊道:“此黑手,来自于朝堂。”
“要我说,你们两一个给我当军师,一个坐镇朝堂发,别说是平定三国了,就算是上扫草原下灭东瀛都不是难事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他抱着手臂,瞧着这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气度风华是极其相似的,总让人觉得,这小严恪也是不简单啊
。
“战场杀戮重,在下薄命之人,不宜受战场戾气,至于朝堂,白某只念山水。亦无心于朝堂。”文渊公子瞧着那紧闭的门,心里暗自想着,待天阑珊没事了,或许他也该走了。
天阑珊扒在床上,身上受的都是些外伤,扎两针通了气血又抹了药自然就好了许多。
木锦收了针,见她醒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天天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
天阑珊躺在床上,猛的弹了起来,眉宇直皱:“嘶,相爷呢?我……我先前分明看见相爷了。”
“在外面,你急什么,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她将天阑珊按下,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严恪与独孤战便大步而来,只是两个大男人,都极有默契的站在了屏风后面,天阑珊这姑娘,一点儿也不矜持,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相爷?相爷你怎么不进来?”
独孤战恨铁不成钢啊:“男女有别,严恪又是一介罪臣,岂能面公主圣颜!”这话说的,当真是冠冕堂皇,天阑珊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儿来的圣颜呀?我就是想和相爷说说话。”
严恪扫了眼独孤战,抬头挺胸走了进去,将独孤战给气得,真想一口血喷死他。
“你这没良心的,枉费本将军将城外驻守的八千精兵都给你调了过去,你倒好,连一声多谢也不说,就只想着见严恪一人,无情啊,无情太无情了,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他负手而立,瞧着那屏风后面相交的两道身影,当真是……气血翻涌啊。
天阑珊趴在床上,笑盈盈的道:“那我好了我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呀,我跟师兄学过一手,这可是个秘密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感谢你这个大恩人,够不够?”
“那我可等着你的那一手好吃的了。行了,我去衙门再看看,你们好自为之吧。”其实这个好自为之二字是说给严恪听的,严恪坐在床边,瞧着天阑珊这张日显憔悴的脸,取了冰袋给她敷着,也不知最后近是怎么回事,总是出些这样那样的事。
“待你好了,我便带你去清虚观走走。”他语气轻和,动作也是格外的温柔,天阑珊躺在床上,有些紧张的纠着被单,小声道:“相爷,那些人都得救了吗?”
“殿下,你是不知道,当时相爷将你抱出来,那些人追着相爷跑到前厅的看见军队的时候都吓得快哭了,如今那些人都救了出来,如今正在衙门里呢,还有几位说是要来感谢公主,公主可要见见?”新桃倒是觉得,那几个人还是识趣的,起码知道来这公主府里面道个谢啊,那几十个人里面就这么几个人来这里道谢,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天阑珊摇了摇头:“我……我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呀?”新桃接过那侍女端上来的药递给严恪。
天阑珊皱着眉,小声道:“她们……她们说的话我不喜欢。”
“原是这样,那奴婢打发了她们回去就是了。劳相爷照顾殿下,我去去就来。”新桃垂眸领了一群人退下了,天阑珊躺在床上,瞧着那药直皱眉
:“相爷,好苦…”
“你受伤的日子,可比不受伤的日子要多,你要记得,你是公主,切不能以身犯险。”
天阑珊眨了眨眼,问得有些不解:“可是,不是身为公主才会责任重大的嘛?为什么不能以身犯险呀?”
“为何要放过那几个人?若是她们所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你大可惩罚她们。”严恪是故意这么问的,天阑珊的目光却变得很清晰,她朝严恪笑道:“因为,我想当一个好公主呀,好公主是不能公报私仇的。”
“是,夫人是个好公主。”严恪垂眸轻笑,又道:“那好公主,喝药吧。”
“相爷……”
“喝完了给你吃糖。”严恪将糖取了出来,伸手在天阑珊的眼前晃了晃,天阑珊瞬间亮了一双眼。
“相爷,如果你当时找不到我怎么办?”天阑珊捧着碗,皱眉一口喝完了,严恪将糖塞进她的嘴里,眼神格外温和。
“没有如果。”严恪取了她手里的碗搁在桌子上,他不想去想那个如果,幸好他们习惯性的将新人放在一处,如若不然,恐怕这件事情真不好找了。
天阑珊朝严恪小声道:“相爷,我在红袖阁的时候,还看见那个张光宗呢,就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兵部侍郎的儿子,他还想吃我豆腐来着,我那个时候多机灵啊,一个劲儿的灌酒,他喝了好多呢,我觉着,他定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
天阑珊不知道的是,那位张光宗是真的不能人道了,那也多亏了严恪那风风火火的一刀啊!
严恪眯了眯眸子,朝天阑珊淡道:“你放心,欺负你的,我都会帮你欺负回来。”
“你要怎么欺负回来啊?”天阑珊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薄的被子,余的地方都抹了药,为了让伤口好得快些,所以就没有缠上绷带了。那药性也是极好的,如今天阑珊只觉得身上凉凉的,并无太多的痛感。
“我可以欺负他爹。”严恪替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动作温和,眼神温热。
“相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糖人爷爷就是玉太傅了?”天阑珊扯着被子,瞧着严恪。
“是。”严恪坐在床边,垂眸应了。
“那……糖人爷爷死了的事情,你也知道?”
“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牢里面的人,知道的消息比她一个在外面到处浪的人还要多,这也太不公平了。
严恪伸手,摸了摸天阑珊的脑袋,淡道:“再过一月便是新年了,你要快些好起来,我让谷雨以后跟着你,他武功很不错,可以护你周全。”
天阑珊瞧着严恪,闷闷的道:“相爷,都快过年了,你还要回牢里呆着吗?”
“不要来牢中寻我了,阑珊,你是公主,而我不过一介罪臣。”
“我可以不当公主的呀,相爷,到时候若是皇上赦免你了,我就不当公主了,咱们可以天涯海角到处走呀。”天阑珊拉着严恪的手,她的手上也满是伤,有烫伤的,划伤的,还有鞭子的伤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