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恪抱着字画走了极远的路,然后在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里停了下来,竟然!开始将笔墨纸砚都摸了出来摆在了桌案上,他执笔,缓缓的写字,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甚是认真,只是他挑的这个偏僻的地方倒吸引了不少的大家小姐发。
“严公子,烦请你为小女子作诗一首,这是一两银子。”她将银子递给严恪,面带娇羞。
严恪面无表情:“何诗,望姑娘明示。”
“不如就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发卿不知。”这个卿指的是女子的她,即这位姑娘,天阑珊这句算是听懂了,她躲在远处,蹲在角落里,瞪着那几个卖弄风姿的女人,心里默默呸了一句,还卿不知,卿你大爷,不要脸!
严恪顿了顿,这姑娘身后的美人也开始起哄:“哎呦,你怎么这么娇情,要我说啊,我就让严公子给我直接写个,美人甚得吾心。”
“你才不是要脸的那个……”
“讨厌……”
一群女人,在严恪摆的摊位前叽叽喳喳,严恪搁了笔,低头看书,将这群嘈杂的女人给忽略了个彻底。
天阑珊气得不轻,一把拽了一个人,那人蹲在天阑珊的身旁,身上散发着臭味儿,脏兮兮的脸上还透着几分惊愕,不安的道:“我我我,我虽然是个乞丐,但是我也是有骨气的。我绝对不会接受断袖!!”
天阑珊:“……”
她掏了半天,掏出三文钱发,拍在这乞丐的手里:“你去,请那位……那位严公子给你的名姓提个诗,提完了,这三文钱就是你的了,另外,你把这剩下的八文钱给严公子。记住,你只管说你是自己去的,别说是我指使的,懂吗?”
“好好好,有银子好说,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要跟我断袖,你吓死我了。”这乞丐还拍了拍胸膛,站起身天阑珊才发现这乞丐有点高啊,但是人也瘦得跟竹杆似的,估计是没吃饱过吧,她心里默默的想,若是她将来能成大事,她必不会让这些人饿了脖子去!
那乞丐一来到摊位前,一群女人瞬间就散开了,拧着鼻子瞧着他:“呦,这不是南街的乞丐吗?怎么?就你这模样,你还想让严公子给你提个字?我给你一两银子,你赶紧滚吧。”
“就是啊,严公子这等高雅风华之人,岂是你能相较的……”
这群姑娘纷纷应和,听得天阑珊一阵得意,没错,她家相爷本就是高雅风华之人!
“这……这是八文钱,你,你给我的名姓提句诗吧。”他将八文钱拍在严恪的桌案上,严恪瞧着他脏兮兮的手,以及那干干净净的八枚铜钱,淡道:“公子表字为何?”
“啊?”这乞丐瞬间懵逼了,还还有表字?表字是什么字?
“这…春……春花。”他一时想起了那南城里经常被人欺负的一个小乞丐来,于是顺嘴报一一个。
严恪:“……”
他提笔便在那上面落了字。众人只瞧着严恪那端庄严谨的提字只觉得赏心悦目,走笔如房梁屋舍一般,颇有建树。
他拿了那字匆匆
跑了回去,天阑珊接过一看,脸色有些扭曲,这哪里是狗蛋,分明就是一句诗!
诗的内容是什么?是春晚落花余碧草,夜凉低月伴梧桐,额随雁远边城暮,雨映疏帘绣阁空。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你再去,再去让相爷给你多写几个,你就说你写了要送朋友。”天阑珊将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塞给这乞丐,然后躲在暗处观察。
这乞丐只得拿了这袋银子又跑了去,严恪正在看收,那几个女人,竟然敢将手伸到相爷的脸上去,不要脸!她今天都没摸过!!!
“你怎么又来了?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就你那八文钱,严公子愿意给你提字是看你可怜,你怎么如此不知……”
“我……我有钱,我朋友想多要几个,严公子,拜托你了。”他将那钱推了一小半给严恪,反正那位公子瞧着也不像是会数银子的人,能坑一点就是一点了。
严恪淡道:“表字为何?”
“啊,春驴。”
严恪一静的看了他一眼:“一共几个人?”
“五……不对,八……十个,十个人。”他掐指算了半天,最后见暗处的天阑珊张开机双手,忙报了个十。
严恪执笔,淡问:“表字?”
“十个啊?”他有些为难的望了眼角落,严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发现那角落里什么也没有。
天阑珊还好躲得快,然后就见那乞丐站在那里,朗声道:“麻子、傻帽、狗剩,壮柱,铁柱,旺财,发财,蚕豆,花卷……”他七七八八念了一堆,严恪忽的开始收摊,这乞丐有些诧异的瞧着他:“唉,严公子,怎么要走啊?”
“此画赠你。”他将一副画有玉兰花的绘发画递给这乞丐,钱也没有收,转身就走了。
一群女人也闹了个不欢发而散,待人走远了,这乞丐才转了回来,拿着那画,有些不解,天阑珊瞧着那画,画上是一另两宽,各生欢喜的字样,她一气之下将画扔在了地上:“一别两宽!谁要跟你一别两宽!啊!!气死我了。”
这乞丐瞧不着暴走中的天阑珊,眼神有些躲闪:“公子,你这……没事吧?”
“没事!”天阑珊又将画捡了起来,朝着严恪离开的方向奔去。
严恪拿那三文钱买了一个包子,那人喜欢他的画,所以又送了他几个,天阑珊见着那拿严恪的画就给了几个包子的人,恨得牙痒痒!这是相爷的,相爷那么辛苦画出来,就值几个包子钱?
严恪吃了两个包子,余下的包了起来,抱着那堆画往回走,天阑珊也偷偷的跟着,然后发现严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去做生意去了,天阑珊躲在暗处,瞪着那群在摊位前卖弄风姿的女人,实在是!!
也是真的有人看上了严恪的画,前来找他,只是严恪收的钱都不多,那人想给严恪多的,严恪收了东西便走了。
天阑珊这一次跟着他偷偷回了家,她躲在外面,瞪着那出门来迎严恪的那女人,一颗心猛的沉到了谷底,那女人生得很好看,柳眉之下一双杏眸,唇
角泛着温和的光,透着夕阳还能看见那女人浅浅的笑意,夕阳映在她的脸上,透出几点娇羞来,她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可是,有些人的美,是粗布麻衣也无法抵挡的,有些像金庸书里的那个姑姑,倒也不全像,只是性情有几分相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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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接过严恪手中的画,与严恪有说有笑:“今日回来的倒是早,生意如何?”
“混得饭吃即可。”严恪声音淡淡的,从风中传了过来。
他将包子递给这姑娘,淡道:“你爱吃的包子。”
她满眼幸福的拿着那包子,笑得一张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天阑珊眼眶通红,她站在原地,挪不动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挂着药字牌匾的门缓缓的合上,关于严恪发,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一并隔绝了。
她气极,顺手抱了地上的一个石头就去砸门,谁料太重了,她砸了自己的脚,顿时疼得抱着脚泪流满面。
原来相爷是真的不喜欢她,也是真的不要她。
他宁愿在这里每天卖字画赚钱给那个人买她爱吃的包子,都不愿意在金陵城里,和她呆在一起。
于严恪而言,大坻真的是因为她的身份罢?先前不过是夫妻之礼,回头想想,却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她有些失落的忍着疼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曾经因为迫切的想要看见严恪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变成了不害与害怕,她转身大步朝着那衙门跑去,脚上被砸了,疼得厉害她也顾不得,她跑进了衙门,重重的敲打着那门,前来开门的人见是她,还有些烦燥:“怎么又是你!滚滚滚,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是新任县令!”天阑珊正气着,这几个衙役笑了:“就你?你也不去湘江河里照照你的样子,你这样还县爷?那县爷可是打金陵来的,怎么可能是你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再说了,打金陵而来要过南阳山。那群土匪,可不是好相与的,大人能不能安全的到这里都难说,你也敢大言不惭说你是县太爷发,公子,这做人呐,还是要点脸的好。”
天阑珊有些烦燥,推开那几个人,朝他们吼道:“典史在哪里!让他给我出来!出来!”
“唉,我说,你别敬酒不吃发吃发罚酒……”
天阑珊一把将这上来抓她的人推开,大步跑进了这脏兮兮来不及收拾的县衙里,县衙里面还堆着柴火和稻草,在那公堂断案之处,竟然还放着几口棺材。
天阑珊被两个人抓着,她瞪着那群人,咬牙切齿:“姑奶奶心情不好,都别惹我!”
“呦,看不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自称姑奶奶的?”
“就是,我看此人来历不明,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禀报典史吧,这万一是那黑风寨的人,典史也好提前做做准备不是。”
天阑珊不断的挣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县令,你们这是,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我告诉你,这些年要不是典史大人数度与那山中的土匪协商,咱们这南阳县早就成土匪窝了,你还想过好日子?我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