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忍俊不禁,谁也没有当真。
只是周飞景依旧站得端正,她朝天阑珊微微作揖:“公主殿下的话,我记下了。”
随着那媒婆的一声新人出发,天阑珊跟着他们一路走着,走出了那金陵城的城门口,她站在门口,紧紧的握着玉月犁的手,有些不安“要不然……要不然你别走了……”
“说什么傻话?快回去吧,不要忘记了,今日也是黄侍卫与桃夭公主成亲的日子呢。”她垂眸轻笑,那笑容看在天阑珊的眼里,扎得天阑珊有些心疼,她闷闷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三步一回头,玉月犁上了马车,那很长很长的马车一路向前前行,天阑珊大约站了小半个时辰,这队伍的尾巴开始走,可见那玉月蛾成亲的场面与嫁妆到底是有多雄厚了。
独孤其镗抱着手臂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替我向黄侍卫说声恭喜,我就先去军营了。”
天阑珊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一个出城,一个入了城。
新桃不放心,所以一直跟着天阑珊,大约是心里突然就空了下来。天阑珊找了一个错落蹲了下来,小声的哭着,直到一个脚步停在天阑珊的身前,天阑珊抬起头,瞧见这提着药包的严恪,心头忽的一跳,有些慌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靠着墙面,手足无措。
严恪淡道:“她已经没什么大碍。”
天阑珊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那就好,没什么事我……我就先走了。”
严恪凝着她匆匆跑远的身影,眸子微眯了眯,一根黑色的发簪落在天阑珊先前蹲下来的位置,那发簪上面刻着,执手与共,白发相同。的字样。他摩擦着那字样,眸色微深。不远处的新桃朝严恪点了点头,转身追着天阑珊去了,这黄府可就热闹了,如今是鸡飞狗跳的,宾客原本是要来喝这里的喜酒的,结果却被告知,黄府的喜事不大办!
那些人送的礼都被送了回去,天阑珊站在门口,一只鸡飞了出来,差点和天阑珊撞上,还是新桃的反应快,忙抓着那只鸡,将鸡递还给那府中的小厮,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乱七八糟的。”
“夫人,夫人就快和公主殿下打起来了,夫人在后院养的那些家畜,种的那些菜,都被那公主给你霍霍光了,夫人一时气不过,就抄了那鸡乱掸子把公主给打了!这会儿还在闹呢,殿下,您还是别去了,当心伤着心。”
那小厮也是一脸无奈。
好一会儿黄长清从里面窜了出来,接着就是嫁衣残破的桃夭公主,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指向那黄长清,怒气冲冲:“你们黄府什么意思!就让我和一群畜生住在一起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你我把后院那些畜生给我收拾干净种上花花草草,今天就别指望着我嫁入你们家!我在北燕的时候可是公主,凭什么嫁到你们家里来受气!”
天阑珊瞧着这怨气深重的人,咽了咽口水,乖乖,这个女人可是真的不好对付啊!
黄
长清躲到了天的身后,有些无奈:“我说公主,是你大皇兄把你扔这南晋联姻的,又不是我要娶你的,你先把刀放下来,可千万不要伤及了公主殿下!极不然,皇上不得给你你扒一层皮下来。”他朝对面的人摆着手,可是对面的人压根也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笑话!本公主殿下的官职比你这个一品侍卫可要高一些!你最好给你我老实点,今天不把后院给你我清理干净,我告诉你,这件事咱们没完!”这桃夭公主的脸色都气绿了,那一后院的恶臭味儿,满地的鸡屎,她真的是受够了这个地方了,为什么当初大皇兄要将她指给这个劳什子破黄长清!若是嫁予严恪该有多好!起码不用闻着那令人作呕恶气!
黄长清的妈也跑了进来,满身凌乱,满头的鸡毛,气呼呼的朝黄长清道:“你今天要是敢护着她,今天你就等着给你娘收尸。”
黄长清苦着一张脸,朝天阑珊道:“殿下,你快救救我吧,我快被这两个女人搞疯了,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疯了,你行行好,给我出个招吧。”
天阑珊咳了一声,朝黄长清道:“你的家事,我也不好断啊,那个,新桃啊,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咱们就先回去吧,哦对了,黄大人啊,那其镗让我给你传句话,祝你新婚快乐。”
黄长清:“……”他新婚一点也不快乐。
“殿下,你来评评理,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家,她一嫁过来,拆这换那的,这里是她当家还是我当家啊!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说她怎么这么不懂得尊老,亏她还是个公主,还皇家教育,你不要把你北燕的人的脸都丢尽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南晋,是黄府,是我相公和儿子创造出来的,你想在这里翻了天,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瞪着这黄夫人,一脸铁青:“你以为我稀罕在这个破地方呆吗?小绿,走,咱们这就出府去别馆住!谁稀罕这么一个破府,一府的鸡臭味儿!这里可是乌衣巷,是天子脚下,不是给你养那些又脏又臭的畜生的!”
“呵,你能耐,你能耐你别吃肉啊,你吃什么鸡鸭鱼猪啊!要走赶紧走,我告诉你黄长清,你敢给我多说一句,我……我我我今儿晚上就死给你你看。”黄夫人也是个暴脾气,天阑珊突然有些无言,她这么作死的夹在这两个人的中间,到底是为了哪般啊?不就是找虐吗?
她咳了两声,朝这两人道:“你们的问题是什么?”
黄夫人冷眼瞧着这桃夭公主:“她三从不会四德没有,连下厨都不会,对婆婆还不敬,我们黄家没有这样的媳妇!”
天阑珊眨了眨眼:“那你就是对皇上与太北燕太子殿下的合议结果不满啊?”
黄夫人一张脸顿时白了:“我……我可没那么说,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媳妇,可不干圣上和太子殿下的事。”
天阑珊瞧着这婆媳两又掐上了,小声道:“要不然,你们每个人当一次家的来?谁做的好谁就做一年的量?”
桃夭瞪了眼天阑珊:“我们黄府的事情与你何干!”
黄长清朝天阑珊道:“殿下别听她的,你要走赶紧走,趁着那北燕的太子还没走多远,咱两一没拜堂二没洞房的,你赶紧走。”
她瞧着黄长清,忽的笑道:“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本公主多没面子?本公主还偏就不走了!你们几个,给你我将后院收拾了,多种些花儿,那些畜生都给丢出去。”
“你敢!”黄夫人那边的人也堵了上来。
天阑珊看向身后的黄长清,叹了叹气:“黄侍卫,为了南晋,你辛苦了。”
黄长清,摆了摆手,一脸的悲痛:“殿下,臣上交的可是臣这一辈子的快活啊,殿下,你可千万要罩着我,要不然,我就人生无望了。”他心累啊,一边是官职比他大的桃夭公主,一个是他老娘,至于他爹,他爹真是机智,呆在房里就没有出来,他被这两个女人一个拎左耳朵一个提右耳朵给逼着瞎折腾,最后什么也没落得好就跑了出来。
天阑珊拉着新桃,一转身便溜了,这种家事,天阑珊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些!
天阑珊回了将军府的时候便看见那文渊公子,天阑珊顿时有些傻眼:“文渊先生?你怎么……”
文渊坐在轮椅中,在他的腿上搁了一摞书,天阑珊瞪着那些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几日便是春闱,奉皇上之命,前来看你学得如何。”他眸底的笑意是很温暖的,这是与严恪之间最大的差别了,严恪的目光,总是很淡,与那些相熟之人,也不过是点头如水之交。
“啊,我……我学得,学得还行啊。天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先吃饭?”天阑珊一想到要背那些东西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哪个公主会涉及朝政啊,哪个公主会批折子啊,哪个公主会背什么君子之德帝王之道的啊!天阑珊总觉得,皇帝估摸着是觉得她闲着没事儿干了,所以才会扔了这么多东西给她。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此句何解。”他坐于轮椅上,身后的小厮为他推着轮椅,天阑珊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好像是《道德经》里面的,我……我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不知其意。”
文渊公子揉了揉眉心:“用过膳之后,来书房。”
天阑珊哦了一句,然后慢慢吞吞的去了膳房,她吃得很慢,等她打着呵欠去了书房,打算点个卯的时候,那文渊公子将书搁在桌子上,转了轮椅离开了书桌,朝她道:“今日我们便学御臣之道。”
天阑珊一脸懵:“御……御臣?我只知道御女……”
文渊公子幽幽的扫了她一眼:“你那各宫的小图册倒是看得不少。”
天阑珊含蓄的摆了摆手:“过奖过奖,我平日里也就只有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御女这种东西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先生,您可以开始讲了。”对着这张脸,天阑珊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严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