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发现了真相,师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唯一能让她做触碰原则之事的人,只有楼玉痕。
瞳孔骤缩,木槿看着楼玉痕连退三步,“是你,对不对?师父做那些事是为了你对不对?”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原因和过程如何,结果已经促成。”楼玉痕的语气淡漠而无情,话语坚定而不失公正。
木槿却连连摇头,满脸难过,“所有人都可以说她做错了,但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没有资格接受她的深情。”
白色的兔子花灯落在两人之间,燃起熊熊大火。瞬间把花灯烧做灰烬。
楼玉痕没有说话。木槿看着楼玉痕,良久开口,“是你杀了她?”
“是。”楼玉痕没有否认。他做过的事,没有必要掩藏。
木槿的脸庞上,有泪滑下。隔着燃起的火焰,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美丽如火的女子,只是她的身影却是虚幻的,透过她只能看到楼玉痕的身影。火焰熄灭,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依旧只看的见楼玉痕。如同她的一生。短暂而绚烂的一生,都是为了楼玉痕。
楼玉痕看着木槿几乎是愤怒的离开,再回来的时候他提着一把剑,直指楼玉痕,“师傅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一剑破空,楼玉痕身形未动,但那剑却未能再逼近一分一毫。月光下,一头白发的木槿举剑对着楼玉痕,而纤细修长的两根手指,轻轻松松夹住了那冰冷的剑。看着雪白透亮的剑身印出自己的容颜,以及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
楼玉痕指尖微动,剑身却嗡鸣一声,碎裂开来。
木槿被这强大的实力震得后退一步,嘴角溢出鲜血。楼玉痕看了木槿一眼,那一眼,凉薄的没有丝毫感情,犹如没有灵魂一般,连木槿都不由一滞。
“我只容你一次任性。再有杀意,下次就是一具尸体。”
楼玉痕终归还是楼玉痕。他不会因为愧疚而抵上自己的骄傲和命。他容忍木槿一次已经是极限,下次若还想杀他,付出的代价就是死亡。
木槿手一松,手中的残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槿王府中,显得格外凄清和难过。他看着楼玉痕缓步离开槿王府,却无力阻止。
良久,他蹲下来,捂住脸痛哭。
琼华殿,巫山听说了属下打探来的消息,又捏碎了一个杯子。
“一个女人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巫山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只是他的指尖却在颤抖,那个灵魂里和他一样的人啊,居然在哭。明明都是一样的伪装,只不过木槿比他更精明,但同样,两人受的伤却是一样的多。
巫山的属下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主子迁怒。
“下去吧。”巫山拂手。
属下如蒙大赦,迅速行礼然后溜之大吉。
待房间里空无一人,巫山取出袖袍中的纸条,几度想把它毁灭,又几度把它留下。最后还是放回了袖袍。
次日一大早,木槿就进了宫里,直奔蒹葭楼。
“
丫头,你知道我师傅已经死了对不对?”木槿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问道。
天阑珊眼神闪烁,然后点了点头。这事是小师兄告诉她的,但是对自己而言,没有告诉木槿是她的失职。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木槿的眼眶通红,漆黑的瞳孔周围布满血丝,面容憔悴,显然一夜未睡。
严恪皱眉,天阑珊正在怀孕,受不得刺激,“槿王爷,我们出去说话。”
“不!”木槿瞪了严恪一眼,然后看向天阑珊,“你为什么不说?”
天阑珊脸色苍白,显然是愧疚了。她若早些告诉木槿,是不是他就不会如此的难过了,她嗫嚅道,“我怕你难过。前几天你很开心。”
“开心?是可笑吧!”木槿的白发散乱,泄露出一丝隐忍的疯狂,“师父尸骨未寒,我却在享受生活!”
“我…我没有…”天阑珊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你没有什么?是没有抢走门主,让我师父伤心?”木槿口不择言,刺得天阑珊的脸上毫无血色,“还是没有…”
“砰”的一声,木槿被一拳打落在地,撞在了墙壁上。
天阑珊脸色苍白,她这辈子最难过的事,都在飘渺门发生了。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严恪温言软语安慰了天阑珊,见木槿爬了起来,径直上前拎起木槿的衣领就往外走,并吩咐,“不许让夫人出来。”
直到远离了大殿,严恪的拳头才毫无顾忌落在了木槿身上。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没一个人敢来阻拦丞相少有的怒火。有人连忙去通知了龙玄参。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丞相,这事大了!
“滚出去!”严恪厉声道。
所有人连跑带爬出了蒹葭楼。严恪一把拎起木槿的衣领,低哑的声音蕴满了怒火,一双桃花眼里也仿佛有火在烧。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的师父死了干她何事?”
“我师傅是为了她而死。”木槿抹了唇角的血,同严恪对峙着。他去联系了飘渺门的据点,得知了红雪犯事的时间,是在楼玉痕的大婚之时。那时他就猜到了,是因为天阑珊。
“为了什么?可笑的嫉妒?”严恪把木槿摔出去,身子撞在大殿的各色装饰上,打乱了一室的繁华辉煌,木槿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都像被碾断一般剧痛。
“你师父那么爱楼玉痕,她为什么不去找白头翁毒的解药!”严恪冷笑,“你是她的徒弟,明明可以让红雪动用各方势力去取药,却只把各种奇药配方告诉晨曦让她去取,你们师徒又安的什么心?”
木槿的眼神狼狈而闪躲。当初这样做的时候他也不理解,后来他也没想通。如今他却知道了。因为师父发现了门主对小丫头的特别,想要借此除掉她。但他不相信,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她的罪行吗?”严恪不放过他,继续逼问。他让他的晨曦难过,他就让他的信仰破碎,看看你一心维护的师父,是多么的狠辣恶毒。
“陷害同门,杀害
同门,刺杀天圣帝。”木槿的嗓子嘶哑而干涩。
门外,想要推门而入的龙玄参止住了脚步,并抬手,示意其他人远离。他的目光变的冰冷而幽深。
“你知道她害的人都是谁吗?”严恪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木槿。
木槿狼狈转头,“不知道。”
门外,龙玄参看着过来的巫山。巫山的表情冰冷,伸手就要把门推开,却突然停下,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
“她在楼玉痕大婚的时候给我和晨曦下药。楼玉痕差点杀人。”严恪说到这里几乎咬碎了牙齿,看着木槿不信的神色,严恪又勾起一个笑容,“她利用天圣帝对她的信任,买凶刺杀,不对,是她故意想办法放出了巫山和你。”
木槿的身子颤抖,想起之前在地牢的囚禁,被救出去很快又被抓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个。不!不可能!
“知道回头崖吗?”严恪冷笑着问道。
木槿看着严恪,瞳孔无光,呆呆的点头。回头崖是飘渺门的思过崖,有心魔者,都免不了掉下回头崖死去的命运。
“我和晨曦被人追杀,落下了回头崖。”严恪冷冷开口,“雇主就是你的好师傅!为了楼玉痕,她还真是不折手段。”
“什么?”木槿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师父在他眼里,一直是以温柔而温和的形态守护着楼玉痕的女子。这样的狠心,怎么会是他的师父?
门外的巫山牵起一个了然的笑容。木槿,看到你在乎的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吗?她值得你在乎吗?难过吗?没关系,你看清楚了就好。
龙玄参看着巫山的表情变化,若有所思。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晨曦不告诉你真相!”严恪看了地上的木槿一眼,目光扫过门口,拂袖离开进了蒹葭楼大殿。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扉被推开。巫山大步走进,一眼就看见狼狈的木槿,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没想到他来之前严恪就下手了。
直接把木槿抱起来,向殿外走去,丝毫没有把龙玄参放在眼里。
“皇上…”小惠子看向龙玄参,以为他会发怒阻止。
龙玄参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来他发现巫山的弱点了。一个小小的木槿,居然会是巫山的弱点,果真是兄弟情深。
抬脚刚要走进内室,就见一个丫环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龙玄参皱眉。
小惠子很有眼力,“慌慌张张做什么,皇上还在这里。”
那宫女连忙行礼,神色惶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惠子见龙玄参脸色稍好,这才开口,“起来吧。这么慌张可是有什么事?”
宫女战战兢兢开口,“夫人,夫人她动了胎气。”
龙玄参当即踹了小惠子一脚,“滚去叫太医。”然后大步流星向室内走过去。小惠子叫苦不迭,谁知道这宫女是去叫太医的,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拦啊!当下他也不敢耽误,连忙去了太医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