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那工匠所住的的院子,被一大批禁军给紧紧围着,前门后门都给堵的死死的,这让院子里的人很是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隐约只记得自己被什么人给打晕了,然后就什么是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是现在了。
一个个面色惊恐的,看着围在院子外面的禁军,有的胆小的甚至还吓晕了过去。禁军一直在外面守着,待到其中的头领一声令下,所有的禁军一下子破门而入,将所有工匠家中的奴仆通通给围住。
“大家安静,别惊慌。”一个小厮突然喊道:“快!快些将老爷和夫人请来。”
“我,我去!”另一个小厮,自告奋勇的走了出来,说完就马不停蹄得赶去了喊人了。
而此时,被完颜朵两人打昏工匠妻子,正昏昏迷迷的清醒了过来,脑中闪过昨天的画面,她不由得感到心悸,好在那两人只是打昏了她,并没有杀人灭口。
工匠妻子想着想着就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恐惧,一声极其尖锐的惨叫声,从院子里传来出来。
而那来喊人的小厮听到声音,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只接破门而入,“夫人,发生什么了。”抬眼看到夫人略显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他连忙走了过去,扶起地上的工匠妻子。
“死了,他死了……”工匠妻子一脸恐惧的说,声音里的害怕,是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抖着手指向尸体的所在。
小厮放眼看过去,床塌上的工匠死相极为惨状,胸口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刀,血流满了床塌流到地上。
刚刚到达院子里的禁军首领等人,恰巧听到这声惨叫,不经脸色微变,加快了步伐,直接向惨叫声赶去。
这厢太后才命自己带着手下将工匠捉拿归案,怎料刚一进门,就看到工匠惨死的模样,首领不禁心中震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罢了,既然人死了,他也该回去复命了。
首领看了一眼一旁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工匠妻子,缓缓出声,“来人,把这里清理了,转至大厅。”
被人突然闯进府中,工匠夫人有些不解,可是看着禁军们身上的甲胄,故而也清楚这些必定是朝廷中人。
夫君去世,身为妻子的她一直脸色煞白,本就心力交瘁,再经禁军的一阵盘问,生生在院子里被折腾晕了过去。禁军首领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工匠妻子,随之转身离去。
关于工匠去世的消息,许佳偲那边,一等禁军首领回来之后,她就得知了。不免有些懊恼,背后的那人下手可真快。
很快的,许佳偲将此事命宫人告知了任娴歌,实则对于工匠被灭口的事情,任娴歌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若不对工匠出手,反倒不像是凤无双的性子。
只是没想到——
任娴歌眯了眯眸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只是没想到,凤无双,你出手这么快。”
好狠毒的女人,本想放过她一把的,既然她如此针对她,那就别怪她阴狠了。任娴歌环视了一眼四周的摆件,心中划过一丝决定,为了楼楼,她不可能一直这么任人欺凌的。
如任娴歌所料,静怡太后很快就将她和许佳偲,都召了过去。慈宁宫中金碧辉煌,好生气派,三十六根刷了金漆的凤凰纹状的大石柱,正中央摆放着镶嵌了宝石的石座。
静怡太后便是身着玄色金绣宽袖长袍,长长的指甲上,染着嫣红的蔻丹,头戴金色凤凰钗,尽管多年在西山吃素,但是她的肤色,依然保持得吹弹可破,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上下。
许佳偲也换上了比较严肃的宫装,同任娴歌一前一后进了这宫殿,慈宁宫的宫人算是比较多的,两侧站着宫女八名,太监四名,黑压压的人头更是增添了沉重的气氛。
“稍后你在母后面前尽量少说话,本公主会帮你圆过去的。”许佳偲担忧地看了一眼任娴歌,轻声说道。
任娴歌颔首,同许佳偲跪了下去。
“儿臣参见母后。”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静怡太后伸出手,“免礼。”
等到她们二人从地上起身,静怡太后一双凤眸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有关造佛工匠去世一事。”
任娴歌微微抬眉,就看到静怡太后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就像是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一般轻快,看不明白静怡太后的意思,任娴歌只是低头说了一声,“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不久前才得知。”
只见太后的小拇指微微上抬,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石座上,凤眸中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色彩,“阿丑,哀家才给你去捉拿那个手脚不净的奴才,这厢那奴才便死在了家中,说来,哀家不得不怀疑是你从中作梗啊!”
任娴歌始终垂着眸,倒是许佳偲一时间,忘记了静怡太后的性子,上前一步要替任娴歌解释,“母后,阿丑断然不会是这种人的。”
静怡太后云淡风轻地一笑,缓声道:“平康公主,你要清楚在这后宫,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万不可以被某些婢子的表面功夫给糊弄了。”
她对许佳偲的称呼格外得见外,也能看出来许佳偲在静怡太后这里,全然不比在许盎城那方受宠,也是,当年太后膝下无子,听宫人说那时平康公主的母亲最受宠爱,想必静怡太后还是有些许记仇的。
与其让许佳偲帮着自己顶太后,还不如自己同静怡太后说明白,随即任娴歌将自己的眸子微微抬了抬。
她面容平静,轻声而又恭敬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人微言轻,不得妄言,但是奴婢若是当真有身处戒备森严的皇宫,还能将宫外的人给了结,为何奴婢不直接从皇宫中逃走呢?”
静怡太后嘴角带了点笑意,“兴许是你觊觎宫中的某件珍宝。”
任娴歌依旧平静,“回太后娘娘的话,如娘娘所说,奴婢能够混入宫中,便是武功高强。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若是当真觊觎珍宝,早早便能将刀锋架在皇上的脖子上,威胁他将珍宝拿出。更何况,奴婢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能捉拿工匠家的妻儿,威胁他做假证,顺便铲除宫中于奴婢不利的权贵不是吗?”
“果真是牙尖嘴利,”静怡太后忽然开口道,许佳偲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就连任娴歌都有些紧张,待太后下一句话出口,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宫里,就需要像你这般聪慧的奴婢,否则主子也不省心。”静怡太后挑了挑眉,又道:“听闻你是皇儿,从宫外带进来的小宫女?”
想必静怡太后口中的皇儿是许盎城,于是任娴歌垂眸道:“回娘娘的话,是的,奴婢在宫外漂泊,承蒙皇上隆恩,这才没有饿死于郊野。”
“嗯,皇儿眼光向来独具一格。”静怡太后道:“好了,有关玉佛之事哀家心里也有了定论,平康公主,你领着阿丑下去吧!接下来哀家处理就行了。”
“儿臣告退。”
“奴婢告退。”
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躲在慈宁宫外,见任娴歌等人,出来了变连忙向启华殿跑去。任娴歌敏锐的目光自然早早发现了她的存在,看身形便知道是启华殿的人。
“你在看什么?”许佳偲发现任娴歌心神不宁的看着另一边,出声问道。
任娴歌淡然一笑,“回公主殿下,没事,就是方才看到一条狗从草丛里窜出去了。”
许佳偲才从慈宁宫出来,心有余悸的,自然不会怀疑太多,领着任娴歌往远处走了过去,临走时任娴歌望了一眼方才宫女跑了的方向,笑上一笑。
凤无双,好好地吃一顿气吧!
启华殿——
“什么?那个贱人没事的从慈宁宫出来了?”空旷的宫殿中,只听到凤无双的声音在里面乍然响起,有点尖锐。
“是,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到,还跟平康公主一起的。”一个奴婢跪在地上如实禀告。
“任娴歌,你可真有能耐,这样都给被你化解了。”
凤无双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瞪着,像是想要把谁给撕碎一样,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她心中怒火难忿,从美人榻上起身,就是一脚踹在了红玉的身上,踹得红玉疼得眼泪都差些掉出来,一个劲地磕头,“娘娘饶命,红玉知错了,娘娘饶命啊!”
“饶命?呵,不是你和本宫说这次的栽赃定然会让阿丑被太后给处死么?眼见着皇上就要回来了,你这该死的贱婢!”说罢,凤无双又是一脚,想着实在是气愤不过。
她竟从水果盘上拿起那把刀,想要一刀捅在红玉的脖子上,被旁边一嬷嬷阻止了,“娘娘,静怡太后崇佛,您可不要为了一个奴婢开罪了太后她老人家啊……”
凤无双这才将刀给放下,命人私下将红玉杖责了二十大板,这于红玉来说,已然是最大的恩赦了,故而没有宫人敢在凤无双底下多说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