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与凌尼同枕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近了年关,一反冬日里的平静,整个五岳山区都忙碌起来,处处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气氛,就连这些平日里严格训练的山贼们也放松了许多。
杏林医馆彻底开了起来,两个月的时间已让凌尼名声鹊起,如今他化名凌岚坐堂成名医。起初这医馆不被人看好,虽然大当家的仁慈心善,灭了其他四山寨给百姓好日子过,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姓们受五大山寨欺压数年,哪是这几个月便能感化。
而医馆如火如荼,并非百姓无病可治,而是因为五岳山区姑娘们的带动。
两个月的时间正值冬日农闲,之前逃出去避难的百姓接到五岳山区亲友来信,都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回了来,这两个月日日都有来“少林”领取租用土地的。
离开故土的日子都不好过,其他地区的土地早有了主儿,他们去了也是租用土地或者干脆给人当佃户,不仅要缴纳租金,还要缴纳税粮,而五岳山区却不用,除了要给改名为“少林”的黑风寨缴纳粮食外,没有任何税务,算起来还是回来划算。
于是,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回来了,五岳山区,别样热闹。
不知哪里传言,说少林中,杏林医馆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容貌俊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山下众女子便慕名而来,见到凌尼惊为天人,于是……杏林医馆便开始门庭若市起来。姑娘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医者凌岚也。
有病的争抢来医病,没病的装病也要来,如果家人生病了,她们便如同过年一般拽着家人飞奔上山。
本来凌尼打算义诊,医病不收银子,但面对这群疯狂的女子,他最终还是怕了,改为收费,收费标准与山下镇子医馆标准相同。因为收费,杏林医馆终于恢复了正常,但凌尼却低估了姑娘们的热情,她们到处做女红、打零工,赚了零花钱不贴补家用,不买衣裙胭脂,都跑到山上来诊病,这让凌尼十分头疼。
凌岚大夫的口碑极佳,姑娘们别说给凌尼当妻当妾,就是当个通房她们也是乐意的。除了他俊美无双的外表,更是他对女子们的尊重。虽然凌岚大夫总是淡然如斯,完美的面孔上毫无表情,但她对女子的尊重却是有目共睹的。
凌岚大夫医病有个习惯,只要对方是女子,无论年纪大小,无论是老妪还是幼童,他在诊脉之时皆将雪白细纱布覆在女患者腕上,而他隔纱诊病。即便是女子一再表示不用避嫌,不介意被占便宜,但凌岚大夫还是如此坚持,否则便不诊病。众人除了惊叹还是惊叹,能嫁给这样的男子,此生无憾。
她们死也想不到,凌尼这么做不是为了不占她们便宜,而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占便宜。
那桑国男子最重贞操,抛头露面都很少,何况是被人触碰到皮肤。他虽然此时在大鹏国,大鹏国女子不在乎,但他永远过不了心里那道槛,他不想在五公主李清瑟面前毁掉自己的冰清玉洁,他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五公主面前。
今日如同往日,还是一般的闹哄哄,李清瑟书房内纸张堆积,皆是这种设计图纸,她身边还有四名能工巧匠,皆是用重金聘得,五人闭关设计五岳山上的各种建筑群和景观,尽量做到十步一景的程度。
五岳的工程与皇家的动土工程相比省钱了许多,中间环节没有贪官污吏贪赃枉法,更不用到处购入建材,这山上就树木最多,伐了就是,只不过李清瑟下令只能砍伐成年树木,小树谁人也不许动,“保护自然生态平衡,从古做起”。劳动力?那更是多了,清瑟将土地控制住,远远不断回归的人群中有一部分没有土地,那便成了零工,廉价的劳动力正好用于五岳建设。
整整一夜未睡,李清瑟正在亲自设计擂台,便是来年武林大会所使用的擂台。她将记忆中的古今中外擂台加以融合,画出图纸和能工巧匠们一遍一遍商量,擂台周围一圈为红木雕花上刻雄狮台柱,武林盟主等评委和嘉宾则是坐在霸气的主席台上。古代比武擂台最多只是个临时搭建的木制台子,台子上弄些桌椅板凳招待贵宾,但李清瑟的“主席台”则是固定建筑物,用红木、汉白玉组成,龙凤为官府朝廷,而白虎和麒麟则是代表江湖,这主席台背景墙则是雕刻一只栩栩如生又虎虎生威的白虎,最妙在这主席有个遮阳棚,遮阳棚为金丝楠木,其上雕刻的则是逐日踏云口吐火焰的麒麟。
雕花雄狮台柱中间便是擂台,不同于以往的木制搭建擂台,清瑟觉得石制擂台更有效,结实不说,从高空摔下就能摔个半死,早打完早结束,好进行下一场,具体设计参照了李清瑟幼年时看的《七龙珠》擂台设计。
除了主席台和擂台外,更是为观众设计了成梯形的观景台,观景台则是用木制做成,如同楼梯,人在其上可坐,参照了现代运动场设计。
四名能工巧匠看到李清瑟的设计图纸,听完其讲解赞叹不已,齐口称赞大当家的是鲁班在世,把李清瑟捧得飘飘然。
“大当家,一夜未睡,您该休息了。”薛燕见大当家终于将这擂台设计敲定,赶忙上前催促。大当家最怕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搞不好就要发脾气,三当家交代一定要让大当家按时睡觉否则第二天唯恐伤害无辜。
清瑟揉了揉眼,一夜未睡确实劳累,只因时间太紧张,春分便要开工,如今要抓紧时间设计及预算。
众人都回房休息,李清瑟则无精打采地向自己房间走。
书房与她房间很近,没几步便能到,但刚刚出了书房,便听到一旁闹闹哄哄,莺歌笑语,女子们银铃一般的笑声清脆,若是一人两人便是享受,若是一群女子闹闹哄哄便有了胭脂粉巷的味道,清瑟不由得向那方向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又戳中了自己伤处!
原来那众女子小声是从杏林医馆传出,这群无所事事的姑娘们天天变了花样来纠缠凌尼,真是……气死她了!李清瑟双眼冒火,一双粉拳捏得卡崩直响,她想揍人,她想把这些女人都揍得面目全非。
薛燕冷眼一扫李清瑟,低声说。“大当家的,用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吗?”她的声音满是杀意。
她的声音将李清瑟从醋海中唤醒,猛然想起她现在是大当家的,是这五岳山区的领袖,德高望重,她若是跑去和这群女子争风吃醋实在有碍颜面和威信。“不用了,我们去看看吧。”她赶忙制止薛燕,因为这燕子手法狠辣极端,若是她出手,这些女子就不是毁容那般简单了。
刚刚走出她的院门,便又听见另一侧传来女子们的娇笑。
“影哥哥,这是奴家做的桂花糕,刚刚出炉还热乎,特来送给影哥哥尝尝。”窈窕女子一看便是精心打扮,手捧着精致食盒,如同献宝一样端在如影面前。
如影的脸很黑,却又无法动,因为除了这女子外,还有众多女子围着,这个送糕点,那个送鞋子,还有人送佳酿。如影正准备去华山为清瑟办事,出了门便被一群如同蜂群般的女子围着,很是头疼。
但如影却不若凌尼那般好脾气,见自己被围住,直接催动内力用轻功破了重围,在半空中凌空借力,如同一直苍鹰般划破苍穹,向着华山方向而去。
众女子们非但不恼,反而花痴状。“二当家的好帅啊。”
“影哥哥真的好帅,哪怕他正眼看我一眼,我便死而无憾。”
“我只喜欢影哥哥,哪怕是做妾,我也愿意。”
“影哥哥和凌大夫我都喜欢……”突然有一女子小声说,声音中满是羞怯。
群女子开始嘲笑,“你还真是贪心,两个都想拿下。”
李清瑟的面色十分不好,比刚刚如影的脸还要黑,浑身颤抖着,这群臭娘们,老娘给你们带来美好生活,才没几天你们就开始惦念起老娘的男人们,真是可气!
看着浑身颤抖的大当家,薛燕突然幸灾乐祸,勾唇一笑,声音冰冷中带着淡淡嘲讽。“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可怜,温饱思淫欲,大当家的您还要坚持以德服人吗?还要坚持您所谓的民主吗?”
薛燕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听见人群中有一女子怯怯的声音,“小花姐姐,我不喜欢二当家,也不喜欢凌大夫,我喜欢……三当家。三当家虽不如二当家武功那么高,也不如凌大夫容貌俊美,但三当家却温柔谦和,容貌也清秀,对人极有耐心,尤其对女子,从来都是笑呵呵的细声慢语,从不粗鲁张狂。”
薛燕带着嘲讽的嘴角一僵,整个表情凝固住,极为怪异。
李清瑟没发现她的反常,心中不仅仅惊讶连小朱子也能吸引一群女子目光,更是恶作剧的幻想,若是众女子知道小朱子是太监,会怎么样,西边断崖会不会出现几个想不开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小朱子不像之前那般蠢胖,相反身材清瘦修长,因为是阉人,皮肤白皙细腻,浓眉大眼,高鼻小唇,再加上越来越柔和的性格,如若下面那东西还在,定然是个好丈夫。从这一点上看,这群女子还是蛮有眼光的。
她捏着下巴想着,赞叹着,也为小朱子惋惜,若是小朱子是个正常男子,她一定为他弄几个好媳妇,三妻四妾让小朱子也享享齐人之福。陷入沉思的李清瑟根本没发现薛燕的反常,更是没感觉到薛燕身上的杀气。
李清瑟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为什么以前自己桃花泛滥,如今却成了周围人桃花泛滥?这种吃醋的感觉真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薛燕碰了李清瑟一下,清瑟惊醒,原来前方是座假山,而假山对面又有几名女子在讨论。李清瑟无奈,这以前的黑风寨如今变成了女儿国,女多男少,真是诡异。正想着,假山另一侧女子们的讨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赶忙钻入假山背后隐蔽,拽着薛燕偷听。
“这可怎么办,我们天天去凌大夫那,但凌大夫连正眼看不看我们。”一女子道。
“凭凌大夫的容貌,确实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但我们可是整个五岳公认的美人,他怎么连正眼也不看我们?”又一女子道。
“被提了,二当家更过分,远远看见我们便直接轻功飞了,可惜了我不会武功,不然我肯定去追二当家,一想到冷酷帅气的二当家,我的心就噗通噗通直跳。”女子的声音怀春。
李清瑟手紧紧抓着一块假山石子,力气之大,恨不得将石子捏碎。她……吃醋了!此时正在醋海浸泡,若是说之前醋到了腰际,现在已经没过了头顶。这半个月她足不出户的设计图纸,外面这些臭娘们竟然就这么猖狂。
薛燕一双眼冷冷,盯着声音的方向,仿佛透过假山用眼神杀死这群女人。
“姐妹们,你们说,这群大男人身边也没什么女人,若是有那个……那个需求,可怎么办?”有一声音嗲腻的女子说。
另一道自以为是的声音接道,“你们都是白日里看他们单身,谁知道夜里床上有没有女人啊?搞不好这少林中有女人爬上他们的床,想一人独霸三人呢。”说完,一群人嘻嘻地笑着。
李清瑟和薛燕都想杀人,正欲发作,对面那群女子又说话了。
“蕊姐姐,你这么说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似的,快给妹妹们讲讲,那女子是谁,难道是大当家?”
李清瑟面色一红,眉头一皱,有些心虚。如影和凌尼确实是她的人,只不过没公开,偷偷的来,怎么都有点做贼的感觉。
那女子赶忙反驳,“别胡说,大当家可是我们五岳的大英雄,那可是在世观世音,怎么能干那种事儿?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你背后敢怀疑大当家,没人能饶了你,整个五岳有谁不对她感恩戴德的?现在的好日子都是谁给的?都是大当家给的!”
本来正欲发火的李清瑟突然一愣,被这不知名的女子捧得有些飘飘然了。其实不仅仅是男子,女子也想当英雄,更想当万人敬仰的英雄,从另一方面来说,女子的争强好胜欲比男子更胜,如今被这一句马匹拍的,李清瑟的火气硬生生灭了一半,脸上满是笑容。
原来大家都这么崇拜她啊?真不错,嘿嘿……
薛燕无语地看着变脸的李清瑟。
“那不是大当家的,会是谁呢?”又一女子问。
那仿佛知道内幕的女子冷哼一下,继续道,“哼,还能是谁,就是大当家身边那个薛燕呗,我听说,那女人是从女人堆儿里出来的,知道什么是女人堆儿吗?就是以前黑风寨的免费妓院,只要是山贼都能去玩,一张朱唇千人尝,一条玉臂万人枕,能是什么好货?”
“我看她平时冷冰冰的大义凌然,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话别说的这么早,我也听我娘说,咬人的狗不叫,越是道貌岸然的,背地里越是有那见不得人的事儿。”
李清瑟赶忙惊恐地回头,脸上满是担心,看向薛燕。果然,薛燕浑身颤抖,一张粉面雪白,洁白贝齿狠狠咬着下唇,将下唇咬出了血也浑然不知。双拳捏得卡崩只响,突然一个箭步飞向假山另一侧,紧接着便是众女子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揍人打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清瑟呆滞地站在原地,听着假山对面的声音,想了那么一秒钟,而后一个华丽丽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观赏着晴朗的天空,不禁感慨。“哎呀,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万籁俱静啊。”
假山对面有声音吗?没有,绝对没有。
遥遥可望杏林医馆,门庭若市,离得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子脂粉香气。
这真是医馆,不是花街柳巷?
大当家翠花到来,莺莺燕燕赶忙住了嘴,肃然起敬,刚刚拥挤不堪的门堂很快便闪出一条路,供大当家的走过。别说这群姑娘,整个五岳山区就没一人不崇敬大当家翠花的,除了她的功劳还有其阴损的手段,更是因为她的恩威并施。
“见过大当家。”一众女子齐齐为清瑟福身请安。
在她们眼中的大当家翠花是神秘的、高贵的,只要在她面前,便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惹了大当家。
“你们都出去吧,本当家有凌大夫有要事相谈。”李清瑟表情严肃,脸色不好,皇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强大气场,此时更加慑人,一双水漾眸子淡淡一瞥,便让人肃然起敬。
“是。”众女子答道,纷纷退了出去,一些人临走还恋恋不舍地看向坐在桃木桌后的凌岚大夫。
不一会,屋内便只有凌尼、李清瑟和凌尼身旁几名学徒,虽然人不在,但室内胭脂粉气一时间却未散去,李清瑟皱着眉,用手背轻轻掩了掩鼻。
今日的李清瑟还是一袭白衣,在白衣外披了一件淡蓝色锦缎料子薄棉长褂,在长褂一圈则是雪白的兔毛,衬得凌尼更有几分仙气。为了有严谨的形象,他束了冠,发冠为晶莹白色玉石,乌黑浓密的发丝与白玉相配,更为精致显眼。除了发冠的发丝,其余长发则是随意披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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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国的男子虽是长发,但一般都不到腰际,而凌尼的发丝却很长,足足到膝盖。若是一般男人留这种长发,会给人女气邋遢之感,但在凌尼身上却异常和谐,仿佛他就应该有如此长发一般,不似凡人。
雪白的容颜上,眉色有些淡,形状却异常完美,细长柔顺,比女子精心修剪出的柳叶眉还要精致。飘逸的眉下是一双大眼,褐色的眸子给人幽深飘渺之感,只不过却经常被浓密得夸张的睫毛掩住,让人无法窥其真容。鼻如水滴,一双薄唇永远是淡淡的抿着,虽然丝毫没有笑容,却也没有严肃的感觉。
淡然,凌尼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如此淡然,如同踏在云端一般。
凌尼垂着眼,用浓密睫毛掩住自己的略微紧张,神情却是一贯的恬淡,“大当家的不习惯这气味吗?那便来内室吧。”说着,款款起身,引着李清瑟到了内室。
别说李清瑟,就算是耐性极好的凌尼,也是忍了好久才把这气味生生忍下的,起初的一段日子,被这浓郁的胭脂粉香薰上整整一天,他便头晕脑胀,晚间不得不给自己煎些明目醒脑的汤药。
一晃半个月她未来了,他知道她在忙,不分黑夜的设计图纸,他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吩咐学徒送去他亲手熬制的药膳……他很想亲自去送,却怕引起她的反感。
穿过院落,到了内室,李清瑟呼吸着新鲜空气,终于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过来。“凌尼,你能受得了这么浓的香气?”她一进屋子便说。
屋内火盆五个火盆旺盛,有专人看管火盆,这是李清瑟的命令,即便这屋中白日里没人,火盆也不能熄灭一个,生怕凌尼冻着一点。
“多谢大当家关心,凌尼习惯了。大当家的请稍后,凌尼去去就来。”说着,他转身到了屏风后,换了一套衣服。
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只因白日里的衣服被熏得满是胭脂粉气。
当凌尼从屏风后转出的时候,已换了一套衣服,又是一身白衣。
清瑟看了小小惊讶,“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白衣,但在宫中却没见你穿过白色。”刚说一句话,便觉得自己失言。可能是一夜未睡,现在说话有些不经大脑。
凌尼无丝毫恼怒,只是淡淡地垂下眼,“以前的颜色……太多鲜艳。”那桑国男子喜穿艳色衣着,姹紫嫣红,但他如今却知晓,大鹏国男子从不穿艳色衣服。为了能真正变成大鹏国男子,他便将所有艳色衣着一把火烧干净,只穿素色,只求……公主喜爱。
清瑟皱了皱眉,“但我觉得很适合你啊,不过现在白色更适合你。”她由衷的说。
“大当家的此番前来是……”凌尼有些紧张,“身体不舒服吗?”
清瑟用自己一夜未睡的混沌大脑挣扎了下,她这人好面子,总不能说自己吃醋了跑来吧?于是只能点了点头,“是啊,最近总是嗜睡,总想睡。”她实话实说。
凌尼唇角刚想勾起,却又被理智生生压下。他夜夜都去公主的院子,只求遥遥看她一眼,她的作息,他最清楚。昨夜他去了三次,都见她在书房中和四名能工巧匠设计图纸,一夜未睡,如今自然是嗜睡。
“那允许凌尼为您诊下脉吧。”他没直说。
清瑟点了点头,坐在了门口旁的圆桌上,很自然地将右臂放在桌上,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凌尼坐在另一侧,刚想掏出袖中的薄丝巾盖在她手腕上,但身子一顿,浓密的长睫毛颤了一下,最终将那已拉出半截的丝巾又塞了回去,犹豫了一下,将手小心放在她的脉搏上。
李清瑟现在已经上来困劲了,她最怕熬夜,只要第一天晚上未睡,若是第二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便能不管不顾地睡上一天,而且非睡不可,如今她也是用意志力苦苦支撑。一想到凌尼被众女子环绕纠缠,她的心就如同被一万字野猫狠狠挠过,心烦意乱。
凌尼细细为其诊脉,清瑟则是暗暗自恼。当初为毛要给他开医馆?凌尼的容貌如此出色,让他抛头露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过了片刻,凌尼反复为其诊脉三次,终于带着一丝不舍离开她雪白的锆腕。“大当家因为连日熬夜,如今身子却是是弱了,气血瘀滞所以嗜睡,服药只能缓解,若是想根治还要按时休息,以后凌尼每日为您准备枸杞参汤,只要按时服用便可。”
清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你喜欢开医馆吧?”
凌尼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其实这开医馆真不是他的意思,当初是她一口一个让他开医馆,他仅仅是听从她的安排罢了。垂下眼,“凌尼听大当家的。”他的声音轻轻的,若是仔细听,便能从淡然的声音深处发现一丝热烈。
可惜李清瑟现在静不下心来使劲听,她想睡。“罢了,你想开就开吧。”说着便站起身来。
“您……您要离开?”凌尼微微一惊,脱口而出,马上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调整情绪,垂下眼帘,心惊不已,生怕五公主对他反感。他也是不小心脱口,只因半个月未见她了。
“不,我只想睡觉。”站起身来的李清瑟迷迷糊糊地向床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开始脱自己的锦缎绵坎肩,随手一扔,而后便开始脱外衣,脱一件丢一件,没一会便丢得满地都是。只着丝绸中衣裤爬上床,拉起被子便盖在自己身上。凌尼的房间很暖,即便是盖着薄被也不会冷。
凌尼目瞪口呆地看着爬上自己床的李清瑟,俏面上红了一下。“大当家的……您……在这休息?”他是否要回避?
“过来。”她眯着眼睛道。
“呃?”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过来,陪我一会。”清瑟缓缓睁开眼,盯着他的褐色的双眸。
凌尼犹豫了一下,最终暗暗咬牙,抵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还是慢慢来到床前。
清瑟丝毫不客气,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便将他拽上了床,压在身下。她双臂支撑着上身,半趴在他身上,头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认真。“凌尼,难道你还不接受我?”
凌尼有些惊慌,微微侧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李清瑟不管不顾,一只手捏住他的尖尖的下巴,低头吻去,吻开他的薄唇,用舌侵占他,品尝他,也不管他口中有没有利器,捕捉他柔软的舌尖与之交缠。她越吻越激烈,整条舌都探入他口中。凌尼淡眉微皱,挣扎了一下,却未抗拒,默默承受。
她的手放开他的颚,轻轻抚摸他的颈,他的皮肤柔滑水嫩,比她这个女人的皮肤还要柔嫩一些,虽然有些别扭,却让她爱不释手。她的手一路向下,半扯半撕的拉开他的衣襟,探入他的薄滑的丝绸里衣,轻轻抚摸,偶尔揉捏。
能感觉到他身体本能僵硬,但在她的坚持下,他的身体又逐渐放松,仿佛逐渐接受了她一般。
本来昏昏欲睡的李清瑟突然精神了起来,如果之前是迷迷糊糊的任性所谓,接下来她便是有预谋。凌尼扭捏,看起来不像是不喜欢她,那便有个方法——生米煮成熟饭,直接用强硬的上了他。
但……李清瑟还捏了把汗,如果凌尼半推半就还行,如果他真心抗拒,她怎么办?她武功不如他,从武力上无法得逞,如果未得逞,以后她的一张老脸还怎么见人?怎么见凌尼?
挣扎了一下,最终清瑟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真愤怒而去,她便再追,死马当活马医,今天她一定要“上”了他。
想到这,他放开了他的唇,吻上他的颈子。只要她手的所到之处,她的吻便到哪里。
轻轻在他雪白细嫩的肌肤上舔舐,明显能感受到他体温的升高。
凌尼只觉得身子一凉,整个上身已经露出赤裸,他的心砰砰直跳,却不想抗拒,便暗暗咬牙。没一会,又觉得下半身一凉,此时已经全部暴露。他十分害羞,不仅仅是一张俏面,就连整个身子都变为粉红色,白里透红,更让李清瑟爱不释手。
清瑟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观赏他。
他的身材修长纤细,骨肉匀称,虽然武功很高,但身上却无明显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宽肩窄胯,黄金比例,在他骨架上根本找不出一丝缺点。通体雪白无暇,觉无一块疤痕或者瑕斑,完美到人神共愤。
李清瑟承认自己喜欢壮男,尤其喜欢肌肉发达的壮男,本以为自己对这种阴柔的男子无感,但对凌尼却是例外,她只想拥有他,无关任何!
他有感觉,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能看出,他自己也知道。
凌尼心中羞愧不已,却怎么也无法用理智抗拒自己身体的欲望,他偏过头,闭着眼,心中忐忑,五公主会不会……觉得他轻浮?
李清瑟也纠结,这可怎么办?和男人上床她会,但和女尊国的男人上床,她却不会。若是按照女尊国惯例,应该是女的上男的,而非男的上女的,是不是就注定了她要在上面?要不然,她就试试……主动?
就在她咬牙准备尝试的时候,凌尼却突然推开她,抓起被子掩在自己身上,一双褐色大眼满是惊恐和自责,还有一些愧疚。他急急地喘气,最终,还是用理智压下了各种情感,声音恢复了淡然。“大当家,对不起……”
清瑟十分失落,被他推开,坐在床的一角。她……还是被拒绝了吗?
两人僵持。
李清瑟的眉头动了一动,嘴角勾了一勾,最终笑了,却是苦笑,鼻子一酸。“你还是不接受我,唉……我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也许,我之前做的错事真的让人无法原谅吧。”
“不是……”凌尼赶忙否决。
清瑟却笑了,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今日的唐突,对不起了,是我的不对。凌尼,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你心中的想法,是不喜欢我,还是真如你所说的不信我喜欢你,我不知道还应该如何对你表达爱意。”
凌尼微微捂住嘴,眼睛长得很大,虽然之前五公主说过喜欢他,但他还是怀疑她是否怜悯他,今天她动容的表白让他震惊。
清瑟苦笑,对凌尼,她已经因为心机算计了他一次,不想第二次。她只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喜欢他。如今她也无助了,鼻子微酸,苦笑开来。“凌尼,你是女尊国人,也许不懂大鹏国的女子。大鹏国的女人若是不喜欢一个男子绝不会于其男女欢爱,既然我决定与你发生……这样的事,便说明我真心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
凌尼褐色的眸子闪烁着。
“在你们女尊国,男女发生床事是女子占男子便宜。但在大鹏国却是正好相反,是男子占女子便宜,你也许无法理解,如今……我恬不知耻地主动与你发生这种事,自己也是备受自尊谴责的,也许我就是个……轻浮的人吧。”带着苦笑,她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离开。
“不是,公主怎么会是轻浮的人?公主若是轻浮随便的人就不会抗婚,公主是尊重我不想害我的一生才抗婚。”说着,他一伸长臂将她抱入坏中,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松手。
李清瑟眨了一眨眼,心中愧疚。抗婚是因为不想牵扯麻烦,当时她想的是和东倾月私奔,虽然这计划最终泡汤了,现在却死活不能说出来。“你喜欢我吗?”
凌尼想也不想地点头,“喜欢。”
清瑟皱眉,“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男欢女爱,女的都同意了,男的有什么理由抗拒?
凌尼身子僵了一下,“对……对不起,公主,但我的第一次必须要在……婚后。”他是皇室人,有着皇室人的原则,婚前失身,他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
清瑟失笑,白天不懂夜的黑,她永远不懂女尊国的规矩。尼玛这女人第一次值得珍惜,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能是有区别的,有处女m,但男人的第一次和第一万次有毛区别?这女尊国真是有毛病!
虽然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她烦恼到抓头发。“你的意思就是说,喜欢我却永远不和我上床对不?”文化差异真是可怕。
凌尼愣了一下,赶忙摇头,“不是永远,是……婚后。”他忐忑,公主会不会因为这个便放弃他?但婚前行房,他真的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他从小便受到男戒教育,死活突破不了自己心里防线,却又不想让公主失望,忐忑。
李清瑟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他怀中挣扎着坐起来。“不对啊凌尼,这很矛盾,之前你不是说那桑国婚前还要试婚吗?还说很多男子因此失了贞操,被女子占了便宜,当时桑贵妃还逼着你我试婚,现在怎么又变成婚后了?”实在一头雾水,男子的贞操怎么去检验?守宫砂?那东西准吗?
凌尼有些慌了,赶忙解释,“公主您误会了,婚前试婚确实不假,但试婚也不是平白无故发生,必须要有试婚仪式,没有仪式,那便算行为不检,至于皇姑姑在没有仪式的情况下逼着你我……确实有违祖制。”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
清瑟点了点头,“这个简单,不就是大婚嘛,回头我们就办一场不就得了。”多大的事儿啊,折腾了这么半天,李清瑟有些无语。
凌尼心中涌出狂喜,他期盼这一天要很久了,俏面上通红。
“你们那桑国的大婚有什么规矩吗?给我说说,回头我们便办,只要你不嫌简陋就好。”清瑟盘腿坐在凌尼对面,一脸认真。
凌尼赶忙垂下眼帘,“试婚仪式只要有保人便可。”他强迫自己淡定下来,不要轻浮。
李清瑟一翻白眼,“什么试婚仪式,你嫌不嫌麻烦?直接办了喜事不就完了?”
凌尼惊恐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公主,难道您不用先试婚,先试试……我?”
清瑟以手撑面,无奈,一再告诉自己这是文化差异。“用个屁,别和我墨迹了,我也不考虑你们那桑的规矩了,一切照我的规矩来,现在先睡觉,明天醒了就开始筹备。”说着便躺了下去,一把搂住凌尼,根本不在乎他此时还全身赤裸,没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出。
凌尼看着她的睡颜,从之前的惊恐,到后来惊喜。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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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快乐~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