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脸色难看至极,这将军府的人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云飞昨日跟她开了这个口,她怎会再踏进这里一步,她气憋在胸腔里发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再这般坐下去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霍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冷声道:“云飞,我们回府,我倒要看看外面的流言蜚语仅凭将军府要如何压制下去。”
两府的亲事已经愈传愈烈,原本是假的传着传着便会让人信以为真。假若将军府的嫡姑娘最后不曾嫁给齐候府的嫡长子,众人只会以为将军府的嫡姑娘被齐候府抓住了错处,所以才会被退亲,这样一来将军府的嫡姑娘还有谁敢娶。
程啸天脸色难看下来,过得片刻,他看向程悦,沉声道:“悦姐儿,这事……”
程悦立时站起身来,打断道:“父亲,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算我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嫁进齐候府。”这还是自程啸天从边关回来后,程悦第一次开口叫他,但这并不等于程悦原谅了程啸天,而是府上的家务事她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姜氏又接着冷笑道:“指不准外面的流言就是你们将军府的人故意放出去的呢?”
程悦蹙眉,王氏她们真是竟干些蠢事,她淡淡道:“是与不是还轮不到你们齐侯府来操这个心,齐夫人既然要走,就请快点走,将军府这座小庙,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姜氏现下倒也没方才气了,她认定了这消息是将军府放出来的,放出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嫁进他们齐侯府吗,现下又何必再做出这等高姿态,真是可笑!她嘴角甚至带上了笑意,“以后就是你们求着嫁进我们齐侯府,都没门。”
坐于椅子上的程馨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原本因程悦和齐云飞议亲没成的喜悦瞬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心下对程悦越发怨恨起来,都是她,好好的病着不就行了,偏生要出来抢她的东西,如今不仅自己遭人嫌弃,还坏了她的好事,真是该死!
程悦淡淡道:“齐夫人真是想多了。”
姜氏冷哼一声,就要往外走,这时,从进了将军府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过话的齐云飞温和道:“母亲,请先等等。”他的声音极为醇厚,让人听了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看一眼他这个人。
他站起身,走到程悦面前,对她作了个揖,这才温和道:“六姑娘,我替母亲之前来府上对你所做的事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都是自私的,也是最为心疼自己的孩子,既然我们两府的亲事结不成,那便罢了,但两府之间的和气可不能因此伤了。”顿了下,他又道:“关于外面传的留言,待我回了齐侯府,便会将此事澄清,绝不会损了六姑娘的清誉。”
齐云飞原本容貌便很俊美,再加上他嘴角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又极为诚恳的道了
歉,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若是程悦再计较的话,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成了不识好歹。
他这话说完后,姜氏脸色便有些古怪,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程悦还了礼,笑道:“齐公子放心,齐夫人是长辈,我是小辈,小辈怎会与长辈计较。”不就是欺负自己是个没娘的孩子吗!
齐云飞赞道:“六姑娘果然是个明事理,宽宏大度之人,我母亲与你母亲生前便是好姊妹,所以你便叫我云飞大哥吧。”
程悦:“……”她没立时接话,只唤了声野香,野香忙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来,程悦接过木盒,将它递给齐云飞,这才道:“齐公子,这木盒里是之前齐夫人给我的见面礼,我受之有愧,趁着今日这次机会还是将它还给齐夫人吧。”
齐云飞看了她一眼,对于程悦还是叫他齐公子这个称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温和的笑了笑,又对程啸天行了礼,接过木盒这才与姜氏一同出了将军府。
待这事儿一了,程悦起身便走,程馨忙跟了上去,语气古怪道:“齐云飞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妹妹难道就不心动?要知道他这样的男子,京中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嫁给他,妹妹不会是在玩欲迎还拒这一招吧?”
程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回了一句,“我玩不玩关你屁事!三姐既然这么喜欢他,不如嫁给他好了,趁人家还没走远,不如追过去与他们说清楚!”
程馨一噎,见程悦已与自己拉开了一大段路,忙又追了上去,口中道:“妹妹说的这叫什么话,莫非是不喜我今日在正厅帮你说话,我可是好心,妹妹莫不是在怪我?”
程悦蓦地停下步伐,转过身看向她,直截了当道:“程馨,你不用和我装什么姊妹情深,你想要的我根本不会与你抢,还有我劝你嘴巴闭紧点,别人的事少管,省得到头来惹祸上身。后日我便会搬出这将军府,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会送你一份大礼,毕竟我刚回来的时候王氏和你可送了我一份不小的礼。”言罢,她不再多做停留,带着野香便走了。
一时间,程馨愣在了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程悦要离开将军府?这确实是件好事,只是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行,她得赶紧去找娘亲,毕竟她还是想要嫁进齐侯府,齐云飞真是个温柔又俊美的男子,她就不信程悦没心动,嘴上说着不跟我抢,指不定心里想着怎么在背后捅我刀子呢!
程悦回了竹清院后,身子往软榻上一倒,舒服得忍不住叹了口气。
子时,程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空中飘,没有一点安全感,她忍不住蹙眉,同时蹬了几下腿,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抓了几把,下一刻,她好似听到了一声闷哼,程悦潜意识里觉得这梦做得也太过真实了点儿,她眉头蹙得更凶,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然后,她就恨不得将手拍在那张俊脸上,此时,她整个人被白墨卿打横抱在怀里,白墨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了明显的笑意,这才落了地,“你醒了。”
程悦是被他横着抱的,此时只能仰着头看他以及他上头黑漆漆的夜空,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忍着揍人的冲动,“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把我带出来作甚?你放我下来。”
白墨卿根本舍不得放开她,只道:“搂上来,勾住我的脖子。”话音刚落,他足尖轻点,迅速往前方越去。
程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考虑到自己现下是在半空中,不得不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白墨卿轻笑出声,声音低沉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欢愉,“我从宫里搬出来了,带你去看看我们以后的新家。”
白墨卿的这句话将程悦心里头存着的一点儿火气全扑灭了,程悦道:“你就不能明天再带我去看吗?”
白墨卿低头看了她一眼,“我等不及了。”
几个起越间,程悦便置身在一间院子里,白墨卿这才将她放下来,牵过她的手,笑道:“进去看看。”
程悦点头,走上前推开一扇门,屋内的摆设与竹清院内她主屋内的摆设相差无几,当撩起珠帘,绕过屏风,瞧见床榻上那个有些眼熟的枕头时,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转头看向白墨卿,由于他个子比她高了一头有余,她不得不稍微仰起点头来,“白墨卿,我当初就想问你了,你偷我枕头作甚?”
白墨卿低下头来看她,用空着的手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便吻了上去……将她的甘甜尽数尝尽这才稍稍退了出来,却还是与她的唇相贴。
程悦脸颊发红发烫,嘴巴微张,喘着气,她这样一来就时不时的能碰到白墨卿柔软的唇瓣,她忍不住用不曾被他牵住的手推他,“白墨卿,我问你话呢?”顿了下,她用手指碰了碰白墨卿的脖子,“这里是我抓的?”
借着屋内的烛光,程悦这才发现白墨卿白皙的颈侧有四道抓痕,虽不曾破皮但却肿高了一块儿。
白墨卿稍稍退开了些,他舔了下唇,拉住程悦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下,这才道:“一点也不疼。”顿了下,他又一本正经道:“我那不叫偷,你仔细想想,那晚是不是你亲自将枕头扔我怀里的,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要将枕头送给我吗?这枕头我日日带着,去边关我也带了,只要枕头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在梦里梦见你。”
程悦没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四五年前的事谁会记得这么清楚,但就算记不大清,她也可以肯定她扔枕头绝对是因为恼了白墨卿扰了自己的好梦!她既心疼又有些气恼,“我懒得与你多说,现下看也看了,你该送我回去了吧。”
白墨卿搂着她的腰往床榻边带,“这么急着回去作甚?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