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笑了片刻,程薇才回了兰清院。
翌日下午,程薇身边的一等丫鬟紫叶来了程居,来的时候程悦并不在府上,野香邀了她进屋用些点心,这才问道:“是有什么事吗?我家姑娘今日恐怕要到申时才能回来。”
紫叶讶异道:“你家姑娘去哪儿了?”
野香叹了口气道,“姑娘去书斋读书了,原本只要上午读一个时辰便好,可因上次劫持的事,姑娘缺了好几日的课,所以便被先生留在那了。”
紫叶点了点头,道:“那等你家姑娘回来后,你与她说一声,后日三姑娘邀京中的一些姑娘来府上玩,你让你家姑娘也来吧。”
野香点头笑道:“话我会带到,但我家姑娘去不去可就不一定了。”顿了下,她又道:“按理说应该三姑娘那边的人来请,怎么会是你来?”
紫叶笑道:“六姑娘与三姑娘向来不和,与我家姑娘相处得倒是尚可,所以三姑娘便央了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这才会派我过来。”
野香了然,二人又说了会子话,紫叶便离开了。
书斋内,程悦有些头疼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人,身旁的人也看着她,目光灼灼,过了片刻,程悦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白墨卿,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墨卿伸手去捏程悦的脸颊,被她避开了,并瞪了他一眼,白墨卿收回手,有些惋惜,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是父皇让我来跟着迟墨先生读书的,他说我该修身养性。”
程悦嘴角抽了抽,她会信他的话才有鬼,原本在弹琴的曹熨倒是多看了白墨卿几眼,最后坐于上方的迟墨终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了句,“心不静,如何弹琴!”
曹熨极干脆的收了手,迟墨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跳起来骂人,而是拿了本书继续看起来,至于那心思在不在书上就另说了!
曹熨起身坐到白墨卿这边来,他好奇道:“你就是那个将蛮夷之族打回去的战神?”
白墨卿对上旁人时永远都是一副面瘫样,以前只能算得上是淡漠,可经历了战场的洗礼,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人时就像在看一个死物,可偏生曹熨不觉得,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白墨卿。
白墨卿淡淡道:“不是我一人之功,是大周国所有将士齐心所致。”
曹熨立马就笑了,他道:“我原本以为战神必定是那种凶神恶煞,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不想也只是普通人,等我长大后,定也要上阵杀敌。”
他话音未落,迟墨就忍不住嗤笑道:“不够别人一刀砍的。”
曹熨回过头,认真道:“先生,心不静,如何读书!”
程悦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读了几天的书,她总算是摸透了迟墨老头的本性,简单来说就是假正经,虽整日板着张脸,但却不是个老古董,倒是他的孙子迟絮是真的古板!但也是个极认真的人!
迟墨‘哼’了声,没说话。
到了申时,程悦总算得以解脱,回府正巧与白墨卿同路,程居自是安排了马车来接程悦,可白墨卿硬是挤了上去,车夫见了,敢怒却不敢言。
刚上马车,白墨卿整个人便贴了过来,最后被程悦狠狠踹了一脚才安分下来,他有些委屈的坐在她对面,不死心道:“坐我腿上,路上颠簸。”
程悦翻了个白眼,想得美!她忽然想起件事来,开口问道:“你的成王府为何会在程居的隔壁,我可不信是巧合!”
白墨卿一本正经道:“这大概就是我们两人之前的缘分吧。”
程悦额角的青筋蹦了两下,缘分你个鬼!
马车行了不久,忽然猛的停了下来,程悦不妨就要往前载去,白墨卿伸手一捞便将她捞进了怀里,顺道亲了下她的脸蛋,笑道:“有没有被吓到?你一开始就该坐我腿上。”
程悦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姑娘,前面是刘府的马车,我们要不要让让?”
程悦道:“让吧。”
车夫刚将马车往街道旁赶了点,忽然外面传来惊叫声,程悦忙道:“怎么回事?”
车夫的声音里带上了慌乱,“姑娘,马车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孩子。”
程悦愣了下,立马从白墨卿怀里站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白墨卿坐在马车里没动。
街道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躺在将军府的马车前,孩子额头上全是血,程悦急忙走上前将那孩子抱了起来,伸手在他的鼻子下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时顿时松了口气。
她刚要给那孩子检查,不想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伸手便将孩子从程悦手上抢了过去,哭喊道:“宝儿,宝儿,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看看娘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一边说一边哭,抱着孩子的手在不停在颤抖。
程悦脸色不大好看,开口道:“这位婶子,可否将孩子交给我,我是个大夫,能给他看。”
妇人怒瞪着她,“是不是你害了我家宝儿?是不是你?”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极了。
大街上围观的一人道:“就是将军府的马车撞了你家孩子,你还是先将孩子送到医馆里看看吧,若是再晚点,恐怕这孩子……”
于此同时,一个中年男子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走到妇人身边,急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宝儿怎么会受了伤?”
夫人一边哭一边道:“是将军府的马车撞了我家宝儿,相公,你一定不要放走这些人,咱们一定要报官,为宝儿讨回公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你快将宝儿抱去医馆,若是家里的银子不够,就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吧,都是我没用,没本事养活你们娘两,害得你们跟我受苦,现下竟还让宝儿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家宝儿讨回公道。”
妇人流着泪,“这不是你的错,都是他们的错,相公千万不
要自责。”言罢她抱着那孩子急匆匆的出了人群,男人走到程悦面前,怒声道:“将军府就能随便撞人吗?你如今撞了我的孩子,还请随我去见官,否则别想离开。”
程悦没想着逃避责任,只不过她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将军府的马车,这马车上可没有打上将军府的标志,标的可是程居。”
男人一噎,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人道:“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六姑娘被赶出了将军府,姓程的除了将军府还有哪家?再说整个京城谁不认识将军府的六姑娘,都知道她是个最没脑子的傻蛋。”
程悦看向说话之人,发现说话之人和刚开始说这是将军府马车的是同一人,她听了这话也没恼,只好脾气道:“我会跟你去官府见官,只不过现在也不知道你那孩子究竟怎么样了?可否带我去看看,我之前在神医府学过几年的医术,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劳你操心,我家宝儿自有大夫给他瞧,若是落到你手中,恐怕才是真的有危险,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程悦心下叹了口气,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摸摸鼻子,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果然见其掌心沾了不少血,想来是方才抱那孩子沾染上的,她将掌心置于鼻下细细闻了闻,眉头蹙了蹙,等放下手时,她便笑了,“若是你不带我去看你家孩子,那我今日必不会跟你去见官。”顿了下,她嘴角的笑容变得轻蔑,“现下就凭你,还不够资格拿我去见官!”
男人一愣,继而怒道:“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这大周国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竟任凭这个恶毒的女人横行霸道!”
周围不少人都开始对程悦指指点点,程悦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男人走上前来就要抓程悦的手臂,不想凭空忽然冒出一个带着面具的红衣男人,他擒住男人的手腕,并冷冷的看着男人,男人被他的目光一震,心下有些害怕,面上却还是强自镇定道:“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你们敢胡来!”
含情轻嗤一声,蓦地松了手,男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程悦开口道:“你去将方才摔倒在马车前孩子抱过来。”
含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众人只觉一片残影掠过,那红衣男人已失了踪影。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却还是恶狠狠道:“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我告诉你,若是你敢对我的孩子做什么的话,我一定不会饶了你。”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现下却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又冒出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来,毕竟他现下手腕还疼得紧,方才那红衣男人捏住他手腕的时候,他只觉得手腕都要被捏断了。
程悦笑眯眯道:“若是你家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我自是会负责。”顿了下,她蓦地敛了脸上的笑意,厉声道:“但若你家孩子一点儿事都没有,那我倒要问问你们意欲何为,敲诈勒索亦或是受人指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