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州城内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花魁此刻却是迈着妙曼的步伐,一身轻紫罗裳,端的是媚眼如丝,莲步轻移款款走在水泄不通的街道上,目光所到之处,附近男子无一不为其倾倒。
得意地享受着被众人痴迷目光注视的紫舞,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站立着的青衣白褂的冷情道者,那人眉目俊朗,脱尘绝俗。
只这一眼,迷惑众生的花魁便移不开眼,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神色俊冷的道者,真是他啊……眼眸流转间,紫舞唇畔露出了一抹倾城微笑。
慧净依旧站在原地,看了被众人包围的女子一眼,眉头微皱,眼中却不见丝毫情动。
衣诀翻转间,道者抽身离去,花魁那原本绚烂的目光也就随着道者的离去渐渐黯淡下来,手中的丝帕紧紧地绞着,倾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道者一路行至城北,看着冰封的湖面,脑海中却想起了那日那人在亭下吹笛的样子,淡淡地敛下眉睫,青光在手中流转,嘭地击向冰面。
三尺厚的冰面便迅速出现了裂痕,裂痕渐渐扩大,原本光滑如镜的湖面便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冰块,没有丝毫的犹豫,道者进了冰冷的湖底。
看着湖底深处蜷缩在一团的红色结界,结界中依稀可以看见是一个仿佛陷入沉睡中的女子,头上有角,下半身却像龙尾。
一直不知处处钳制自己的女子是何物所化,现下看了真身才知这女子竟是上古神族鲛族的后裔。道者眼中眸光闪动,却终究没有对结界中的女子出手,虽然明知杀了眼前之人,自己也就不必再为那神秘人办事,但不知为何,看到女子蜷缩在结界中的模样,竟奇异地下不了手。
道者长叹一声,飞身离开湖底,罢罢罢……
道者离开后不久,结界中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中迷惑一闪而过,然后素手翻转间,湖面再次冰封,就在湖面从新封合的那一瞬间,湖面上隐隐似乎飘过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于是原本将要封合的冰面再次碎裂。
锦语也随之离开了结界,在缓缓上升到湖面时,头上的角与下半身的尾也随之隐去,一身红衣站在湖面上看着红衣飘过的方向,刚刚那人,是主子么……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锦语追了上去,前面那人飞的并不快,但这对于伤势还未痊愈的锦语来说,跟的很吃力。
尽管气喘吁吁,锦语还是咬着牙,锲而不舍地跟着前方飞行的红衣人。
终于,前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跟踪,气定神闲地停在半空中,转身之际,一双美目惊讶的睁大,声音里也似乎带了丝欣喜:“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主子……”锦语也随之稳住气息立在红衣人跟前,垂首低唤。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红衣人说着握住锦语的手腕,半晌皱眉道:“怎么伤的这么重?是谁打伤了你?是不是那个贱人!”最后一句就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不是他,他……已经谁都不记得了,包括主子的,心上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属下,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取了他的琉璃瞳,并将他按照主子的吩咐,推入了凡尘。”低垂的眉眼,掩住了微红的眼眶。
“哈哈……”红衣人听罢放声大笑:“我看他这一世还怎么同我争!”神色癫狂的红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侧女子盈满悲伤和失落的眼睛。
主子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人,一种无法言语的痛,从心底深处弥漫上来,留恋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我在你身边千年,你却不曾对我回眸一笑过,可我却因你的下界,而强行从沉睡中醒来,只因误以为你在牵念着我,所以我不想沉睡太久。
笑声犹在耳边回荡,锦语只觉喉咙里一阵腥甜,眼前之人竟如幻如梦般虚无飘渺,恍惚间,在那人的大笑声中跌落,被风扬起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双眼,以至于并不知道红衣人早已大笑着远去而并未发觉她的陨落。
闭上眼,有泪从眼眶中滚落自腮边,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浑身的剧痛,谁知却意外地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清香自鼻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