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陶酒酒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气难得得晴好,明媚的阳光一扫长久以来的阴霾,让人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她正要开口叫护士,歌声却从墙边传来。
“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从前,爱要慢慢体验。
不必为谁空流连续,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尽管陶酒酒五音不全,可她却很喜欢听歌,知道这是谢霆锋的《今生共相伴》,十年前曾风靡一时,让当时还是高中生的她也曾倾倒过。这次再听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而歌声中流露出来的深情,又令她深深动容。
循着歌声,陶酒酒缓缓望过去,但见墙角多了一台平板电脑,歌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这又是谁的布置?
歌声未尽,病房的门打开,叶洪涛高高举着双手,挂着多得让她眼花缭乱的千纸鹤走了进来。
陶酒酒一向看惯了叶洪涛酷酷的模样,还没见过他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
“你这是干什么?”陶酒酒语态冷漠。
“这是我的心意。”叶洪涛款款地说道,“这是一千个纸鹤,祝你早日康复出院……”
陶酒酒转过身去,不予理会。
“酒酒,我知道之前的错误太严重,很难让你原谅我,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婍婍已经保持距离了,我打算把她推荐到我朋友的公司去做翻译,这样更能发挥她的外语优势。”叶洪涛耐心地诉说着,“至于你,我正式宣布,我要重新追你!”
陶酒酒还是不说话。
“就当我们重新认识,我再以追求者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拒绝或接受的决定权在你手上。”叶洪涛凝视着陶酒酒,眼底的深情一览无余。
陶酒酒心底有一个声音开始动摇。
“陶酒酒小姐,请接受我的诚意。”叶洪涛将纸鹤悬挂在事先布置好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做得认真细致,也并不介意陶酒酒的漠然。
陶酒酒看着他,一阵动容,眼前忽闪过那一天在叶氏所见的情景。
那天,他在她和慕婍婍之间做了那么明确的选择,他现在的话,还可信吗……
这日午后,陶酒酒只身一人走到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
阳光很好,明媚得恰到好处。稀释了悲伤,淡化了惆怅。
陶酒酒仰起脸,望着头顶那片干净清澈的天空,享受着此刻属于自己的宁静。
不远之外,几个小孩子围成一圈,正在一起玩耍。
陶酒酒望着那群嬉戏在一起的孩子们,觉得场面十分温馨,不禁被吸引,向他们走近。
“姐姐!”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望着她笑道,“刚才小姐姐说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穿上了水晶鞋,是不是真的?”
“白雪公主?水晶鞋?”陶酒酒哑然失笑。
看来,那个年龄最大的女孩子本来是给那些比她小的孩子们讲故事,要吹吹牛的,结果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故事的内容记清楚,产生了张冠李戴的错误。
“呃……我记得妈妈好像是这么说的。”讲故事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其实,穿水晶鞋的是灰姑娘。”陶酒酒在草坪上坐好,对着几个孩子温柔地一笑,“姐姐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孩子们一致欢呼道。
“从前,在大海的深处,住着一条美丽的小美人鱼……”陶酒酒开口,娓娓地说着《人鱼公主》的故事。
“小美人鱼最后和王子在一起了吗?”故事讲到结尾处,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争相询问道。
“没有,小美人鱼最后化成了泡沫,消失在大海深处。”陶酒酒答道。
“啊,没有在一起啊?”最大的女孩子有点失望,“为什么那么善良的人最后要死去呢?”
“姐姐也不知道啊。写故事的人就是这么写的。”陶酒酒安慰道,“姐姐再给你们讲灰姑娘的故事好不好?”
“这个我知道,灰姑娘最后和王子在一起了!”
“是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善良的人都会获得幸福的……”陶酒酒微笑着说着。
和孩子们在一起,使她觉得所有的烦恼通通都消散于无形。没有压力,没有负担,也不必去在乎他们会有什么误会。
这日午后,叶洪涛召开了一个简单的例行会议后,就直接赶往洛水市人民医院。
进入病房后才从护士口中得知,陶酒酒在住院大楼后的草坪上散步。
他瞅了瞅病房,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随手提起陶酒酒没有穿在身上的那件风衣,直愣愣地冲出了住院大楼。
他原本打算亲手给陶酒酒披上的,望见不远处那副动人的景象,远远地刹住了脚步。
那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亲切甜美的陶酒酒,坐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给他们讲着好听的童话故事。她的神色恬静,红扑扑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笑容透明得仿佛成了会发光的宝石……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对自己展开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呢?
叶洪涛伫立在原地,无限怅然。
那边又传来歌声,原来是陶酒酒唱儿歌给孩子听,他连歌词都听得清楚分明:“草鞋是船,爸爸是帆。奶奶的叮咛载满仓。满怀少年时期的梦想,充满希望地启航,启航……”
她以前总是自称五音不全,也羞于在旁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歌声。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她认真地充满感情地唱歌的时候,其实是多么地动人。
世间的女子,最美的不是曼妙的身材,不是出众的容貌,而是一颗清泉般无瑕的心。叶洪涛怔怔地望着陶酒酒,再也挪不开脚步。
良久良久,陶酒酒偶一回身,留意到了叶洪涛的存在,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
“姐姐,你怎么了?”一个细心的孩子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
“姐姐累了,要回去休息了。”陶酒酒说完,便起身离开,经过叶洪涛的身边时,连招呼都没有打。
叶洪涛得出结论:上一次的纸鹤战术,显然没有取得成功,陶酒酒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并且接受自己。
他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挽回陶酒酒那颗受伤的心呢?
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走进,他并不是陌生人。
“姐夫,你也来了……”叶洪涛冲着罗楷文打招呼,语气中充满了颓丧。
罗楷文走进,随着叶洪涛一起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唉,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姐夫,你该收收心了,毕竟你跟姐姐还没离婚。”尽管叶丽帮着温芷倩对付陶酒酒,可叶洪涛还是会毫无保留地站在她的立场上。
“唉……”罗楷文又叹了一口气,“我跟小丽是不会分开的,只是觉得亏欠了她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