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妮怎么回事?光把书送回来,手机一直关机,人也没回来报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看似自言自语的嘀咕,宁飞愣了几秒,瞬间反应过来,对着话筒大声回应:“请问,你是……”
“我是苏磊。”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名字,但好像听樊妮提起过这人。那边一说完,他马上接口道:“苏科长,樊妮在北京出了点意外,她,她流产了。现在在家坐月子,一小时后,我就把病假条拿来交给你。”
“这样啊,那我立刻向王处汇报。”
“谢了。”
“不用。”
挂了苏磊的电话,宁飞脱掉腰间的围裙,给樊妮盛了碗鸡汤端上楼。放在床头柜上,轻推她一下:“妮,鸡汤好了,等会记得喝,我现在去学校给你交病假条。”
也不知道她醒着还是睡着,宁飞说完,即刻转身朝衣柜走去。换好军装侧身,看见床头柜上的鸡汤原封不动,又提高声音叮嘱一声:“妮,鸡汤最补人,千万别忘喝。”
他说完,看着樊妮还是一动不动,无奈摇摇头,转身出了卧室。
他一走,樊妮立刻翻身过来,斜睨着床头柜上青烟袅袅的鸡汤一会,又翻身过去:“就会用小殷勤哄人,我才不上当!”
她在这不领情,从家里出来的宁飞却直奔了医院。妇产科没熟人,他只得拽着何婷芳打主意:“何姐,樊妮在北京流产了,一做完手术我就带她回来了。现在学校要她交假条,我,我和妇产科的人不熟,求你给我弄张半个月的假条。”
谁不知道洪司令想抱重孙都想疯了,樊妮现在流产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何婷芳听完他的话,略微沉吟,轻声反问:“宁飞,你外公知道这事吗?”
“知道,就是他派人把她接回来的。”宁飞不解她话里的深意,如实相告。
“那就好办了。”何婷芳轻挑的眉角突然往下弯。
“什么意思?”宁飞迷糊反问。
“等我二十分钟,去去就来。”何婷芳抬手撇开他的手,故意卖了个关子,转身出了办公室。
打着洪司令这块招牌,谁敢不给樊妮开假条?何婷芳在妇产科主任办公室一站,薄唇那么一翻动,假条顿时到手了。
宁飞还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她已经推门进来了:“成了。”
“真的?”宁飞不可置信地瞅着笑意盈盈的她。
“当然是真的了,你外公的金字招牌,谁敢不认账?”何婷芳乐呵呵地调侃道。
“谢了,何姐。”他边说,边伸手扯过何婷芳手里的假条。
从医院出来,他立刻开车去了商贸大学。在校门口拿了张临时停车卡进去,把车在樊妮上班的办公楼前停好,大步走进了底楼大厅。
行走在十五楼静谧的过道上,只听见自己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离樊妮办公室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个女人气恼的声音:“樊妮真是的!还有半
个月就放假,她又休病假了。存心跟我作对,真想把我累死!”
另一个女人等她说完,马上应道:“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而且,你生病的时候,她还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滚一边去!临时工也敢对我指指点点?”那女人的大骂让另一个女人瞬间住了口。
本来办公室的事务他不该搀和,可他心里还真不服。樊妮这次去北京,不仅路上吐得一塌糊涂,还被毒贩当成了人质,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想着想着,他不觉加快了步伐,推门进去。沈奕对他不陌生,只是不解他脸上的阴云密布,还假惺惺地看着他笑:“樊妮好点没?多久来上班?”
宁飞脸上僵直的肌肉,在听完她的话以后,轻轻抽动两下,声音不冷不热地回了她:“沈老师,这么关心她,真是姐妹情深啊,不过,她恐怕下学期开学才能来了。”
他话里的讥讽,沈奕听出来了,等他说完,她接口轻问:“是吗?”
“是啊,她快奔三十,你才二十好几,为国家做的贡献,怎么也该比她多。放假前这段时间,麻烦你多包涵了。”
宁飞慢条斯理地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沈奕瞅着他出去的背影,“啪”的一下放下手里的文件,胖嘟嘟的脸蛋气变了形:“多包涵?我还想有人对我多包涵了,明明是看着现在事多想逃避!”
门外的宁飞听完她的牢骚,缓缓推开门,朝她嬉皮笑脸道:“沈老师,背后说人闲话,这个德行可不好,小心天打雷劈。”
他说完,立刻关门,朝旁边的苏磊办公室迈步而去,却听见合上的那扇门里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也许,是沈奕对着桌上的文件发脾气,也许,是她握紧粉拳砸办公桌上的玻璃。总之,他刚才的那些话把她气得不轻。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就连站在苏磊桌前给樊妮交假条都没消散。
从学校回来,一进小区,他的心就揪着了。把车停在车库出来,根本不敢上电梯,权当锻炼身体爬起了楼梯。
还好,没碰见樊妮她妈,刚站在家门口庆幸,还没掏钥匙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声的争执。
“樊妮,马上跟我回去,宁飞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留恋的?”
“妈,我们刚结婚就离婚,这传出去,你让我以后在学校怎么混?人家会说我道德败坏!”
“我不管,现在闪婚的人多的是,走了宁飞,说不定来个对你更好的王飞张飞。”
呵呵,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她妈一来就是让她离。宁飞听着这些话,心里就火大,两下打开门,就见方景芝紧拽着樊妮朝门口走。
他两步走到她们面前,大力掰开方景芝的手,伸手把樊妮揽入怀:“老太婆,你女儿现在正在坐月,你来捣什么乱?告诉你,如果把她气着了,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绝不放过你!”
“你也知道她在坐月,那就让她回家,我来照顾。”方景芝狠瞪他一眼。
挽着樊妮的宁飞,神色严肃地大声反驳:“不行!她已经是我老婆,我不会照顾,还有我外婆,怎么说,也轮不到你。”
方景芝听完他的话,一步上前,把樊妮从他怀里拽出,戳着他鼻尖道:“你外婆是外人,哪有她亲娘我,照顾得周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太婆,你别想把她抢走!”宁飞大力掀开她的手,一把挽过樊妮。
每次她都成为他们争夺的筹码,他们完全无视她的感受。樊妮气恼地甩开宁飞的手,轻推开想要拉她的方景芝,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大声发泄:“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死!好一了百了!”
她说完,即刻从沙发上起身,抬脚朝二楼走去。方景芝和宁飞对视一眼都想跟去,却听见她的大声警告:“谁都不准跟来,我要睡觉!”
她没回头的警告让他们止步不前,她的身影一拐进二楼的过道,他们又抬脚跟去。樊妮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加快步伐,闪进卧室,“啪”的一声反锁了房门。
这下好了,追到卧室门口的方景芝和宁飞,只能望门止步。对视一眼过后,方景芝扭头朝过道尽头而去:“被老婆唬住!这样的男人拿来有什么用?”
“你该为你女儿高兴,她镇住了我这个王八蛋!”宁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拿自己开涮。
“她镇住了你,却恨死她妈,一样没用!”方景芝气鼓鼓地接口道。
“丈母娘,你得学会在我们之间适可而止,这样她可能少恨你一点。”宁飞的话还没说完,方景芝已经拐过过道下了楼。
她一走,宁飞立刻敲门,里面却没反应。等了一会,他只得灰溜溜地下了楼。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樊妮马上翻身起来,用靠背垫在身后,打开了手机。
“妮,你到底在哪?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妮,你可以打我骂我,千万别离开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性格变得这么软弱。”
手机里全是他发来的短信,大约二十多条,大都是求她别离开的话,难道他真把她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家人了?
烦躁地关掉手机,撂在一边的枕头上,她眼神忧郁地瞅向了窗外的艳阳:“跳进他这大坑,这辈子好像都出不来了。”
轻叹完,轻轻扭捏一下身子,屁股即刻被一个硬东西抵着了。侧身撩开枕头,很久以前看过的那本日记又映入眼帘。
拿起轻翻几页,她的好奇心突然被挑起。数着页码翻到五十一页,就看见上面这样写道:“何姐这次给我介绍的据说是个老师,印象中,为人师表的人都有些严谨。不知道两个严谨的人,坐在一张桌上,四眼对视时,会不会来电?听说和老外打交道的人,好像都挺风骚,如果她穿着暴露,我马上闪人。”
看到这,樊妮不禁冷哼一声:“我穿着暴露,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还等着你来欺负!”
哼完,她翻开了下一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