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说像什么?”青姑为欧阳蓝倒了茶。
“青姑,之前哀家不是说,总觉得她的眼神像一个人么,今天看到她抱着雪儿,哀家才想起来,当年明月也是这样抱着大雪的!”
欧阳蓝口里的大雪,是南飞烟怀中雪儿的祖母,也是一只雪白色的猫儿。
听欧阳蓝这样说,青姑也仔细地打量了南飞烟好几遍,最后也连连点头,“是啊!太后一说,奴婢也觉得这位姑娘的举止神态,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咱们的明月公主!真是像极了!”
这对主仆的话传到南飞烟耳中,让她一愣。她的眼睛像明月公主?南飞烟这时想到了那晚,黑衣人看到她时候也叫了一声“明月”,难道也是说她的眼睛像明月公主?
欧阳蓝痴痴地看着南飞烟,眼里渐渐有了热泪。
“哀家膝下只有明月一个女儿,从小她就是哀家掌心里的宝贝,真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哀家的明月特别懂事,很小就知道关心人。这个世界上最让哀家牵挂的人不是先皇,而是明月……”
不知为何,欧阳蓝突然有了倾诉的想法,看着南飞烟,缓缓地讲着欧阳明月的故事。
“明月嫁给曲承胤,哀家特别高兴。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曲承胤人品好,能力强,哀家很喜欢这个女婿,我是打心底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可是,命运捉弄人!哀家没想到他们会死在长平!”说到这儿,欧阳蓝的眼泪落下来。
看到眼前这位老妇人垂泪,南飞烟心里也很难受,她站起身来到欧阳蓝面前,拿出手帕轻轻地给欧阳蓝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外祖母,别难过了!我会和王爷一起孝顺您的!”她在心里说道,等事情都查清楚了,她一定会告诉她,自己就是当年明月公主的女儿,她真正的外孙女。
一声“外祖母”,让欧阳蓝心中感慨万千,而南飞烟为她擦拭眼泪的温柔,让老太后心中最后的坚硬被融化掉,“当年,先皇驾崩,明月也是这样在哀家身边,为哀家抹泪,宽慰哀家,她说‘母后,我和曲承胤会孝敬您,您别太难过’……”
触景生情,所有的悲伤和寂寞涌上欧阳蓝的心口,南飞烟开启了她对往事的回忆,那些美好的难忘的过去一一浮现在欧阳蓝眼前。欧阳明月的身影和南飞烟叠加起来,让欧阳蓝看花了眼。
“明月!明月!”欧阳蓝的手颤抖地抚摸在南飞烟的脸上,“明月,你知道母后又多想你吗!我的明月啊——”
欧阳蓝抱着南飞烟,老泪纵横,这些年的坚强在南飞烟面前土崩瓦解,留下的只有慈母思念女儿的悲切之心。
知道欧阳蓝的苦,南飞烟没有动,只是任由老人抱着。她轻轻地为欧阳蓝拍背顺气。这位老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欧阳蓝的难过,让南飞烟心疼这位老人,可是转而更加恨造成这样后果的欧阳烈。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蓝一直哭了很久,久到忘了时间,最后老人累得倒在南飞烟怀里。南飞烟和青姑将欧阳蓝移到床上的时候,老太后的眼角还有泪花。
“姑娘,辛苦你了!”青姑有些歉意地看着南飞烟肩头被欧阳蓝泪水染湿的衣衫,“明天就是你和王爷的大婚,今天却……”
“青姑姑,您不用客气!太后也是触景生情!更何况她是王爷的外祖母,也是我的长辈,这本是我应该做的——”南飞烟再次为欧阳蓝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老人。“青姑姑,太后老人家就麻烦您照顾了!”
南飞烟退下,掩上门,欧阳蓝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红色的血丝,“青姑!”
“太后,我在!”
“青姑,把明月大婚时的凤冠霞帔找出来吧!送给这孩子!让她明天穿着明月的衣服出嫁吧!”
“太后——”青姑清楚地理解欧阳明月的凤冠霞帔在欧阳蓝心中的重要性,现在送给南飞烟,莫不是认可了她的身份?
“哀家老了,心眼不该那么小。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吩咐完这些,欧阳蓝有些累,缓缓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南飞烟跟着宫女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关上门,忽然的,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再一看,又是那个带着娃娃面具的人。
南飞烟手中多出了两根丝线,想袭击那人,不料他却转身就跑。这次不能让他轻易跑掉!南飞烟紧紧地跟随在黑衣人身后。
这人似乎有意似的和南飞烟保持距离,既不让她追到自己,又不让南飞烟跟丢。南飞烟跟在黑衣人身后,在寂静地夜里飞驰着。黑衣人带着南飞烟拐了好几次,最后跳进一道院墙里。南飞烟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里,是慈宁宫的一个偏殿,南飞烟见黑衣人进了偏殿,她也跟着进去。
殿里干干净净,长长的锦帛做成了帷幔,垂在殿里。和之前一样,黑衣人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殿里都看不到黑衣人的人影。
这黑衣人到底是谁?南飞烟摸着手中的金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殿里的一切,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墙上的一幅画像。
“爱女明月——”画像前,是一块乌黑的排位。南飞烟先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字,再抬头看画。
一看到画中的女子,南飞烟呆住了。这人是欧阳明月么?原来,欧阳明月和她长得竟然这么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南飞烟忍不住伸手去摸画中的人物,那女子浅笑坐在窗边看书,表情落落大方,五官完美精致。画像上提着,“爱妻明月”,落款是“曲承胤”。
“娘,我是你的女儿,我生活的很好,哥哥和我相认了,你放心,当年的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南飞烟看着画中的女子,轻声开口道。
殿里冷冷清清,灵牌旁的两只蜡烛默默地垂泪,燃着橘色的光芒,将南飞烟的影子无限地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