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勉强强?
云井辰有些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评语,他精心制作的东西,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最差,也应该是还不错这类的话好么?
“不爱吃就算了。五指成爪,原本放在凌若夕面前的瓷碗,咻地一下,自动滑动到了他的身前,他孩子气的嘟嚷,让凌若夕不自觉落下了数道黑线,这种类似撒娇的口气,他真的不觉得腻歪么?
如果换做是凌小白,或许凌若夕还会觉得很是受用,但换成是云井辰,抱歉,除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云井辰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面条,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最后,他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般,搅动着勺子,往嘴里送去一口,味道很粘,没什么咸味,虽然撒了葱花,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清香。
眸光逐渐黯淡,云井辰心里头说不失望是假的,“的确很一般。”
“其实,也还好,没有经常下厨的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凌若夕有些不太习惯他这副落寞失望的样子,生涩的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本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云井辰极快的恢复了自信,黯然的黑眸,迸射出了一道璀璨坚定的光芒:“总有一天,本尊会让你亲口说出,绝味这两个字的。”
这个男人,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凌若夕又一次觉得自己多管了闲事,在心头暗自鄙夷了自己一下后,便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毛,对于他的豪言壮语,未曾有任何的回应。
他是要做大厨师,还是要做皇帝,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你离开时,小白的情形怎么样?”她转眼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询问起了凌小白的近况,“老头可有在为他医治?”
“……”云井辰罕见的缄默不语,难道要他说,他在见到暗水孤身一人回到山寨时,一门心思扑在了她的身上,完全遗忘了儿子吗?
瞧着凌若夕这副紧张、急切的模样,他很怀疑,若是自己说出实情,大概又会激怒她。
“恩?”他的沉默,让凌若夕心里泛起了丝丝困惑。
“放心吧,小白他可是你同本尊的孩子,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云井辰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凌若夕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敷衍与逃避?眸光微微一暗:“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解药还没有炼制出来前,就急吼吼的来这里了。”
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她阴沉的面颊上浮现。
云井辰讪讪的动了动嘴角,可他这副表情却在瞬间点燃了凌若夕心里的怒火,手掌啪地一声,重重挥落在桌面上,迎身站起:“云井辰,你平日里随性放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放肆到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也不屑一顾?”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要先确定小白的情况才能离开啊。
云井辰面色微暗,好似有难测的暗潮,在他的眼底深处攒动:“若夕,在你归期不明前,你认为,本尊还有心思去在意别的吗?”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好,在他的心里,就算是凌小白,也得排在她的后边,是,他在乎小白,在乎这个儿子,但他的在乎,只是建立在这个孩子是她和他的这个前提条件上,若换做旁人,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那近乎决绝却又偏执的神情,让凌若夕心头那团火顿时憋住,一口恶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各种憋屈。
“你……”唇瓣微微颤抖,似怒,又似无奈。
温热的手掌缓缓伸出,不经意的在桌子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他低垂着眼睑,低声喃喃道:“本尊知道,在你心里,小白的地位比本尊更为重要,本尊也相信,若小白出事,你会牺牲掉任何人,来救他,若夕,本尊对你的在乎,远比你在乎凌小白更深,更沉,你懂么?”
他对她的,那难以遏制的感情,饥渴得好似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突然间看到了食物与水源,那濒死的关头,忽然有生命之光出现的感觉。
手掌蓦地收紧,力道重得好似要将她的手指捏断。
面对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凌若夕纵然再恼,再怒,却也终究再难说出任何一句斥责的话来了。
她猛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抽出,“你最好祈祷小白他会安然无恙。”
否则,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当然,本尊在心里也是这般期盼着。”云井辰懒懒一笑,笑得明艳动人,她的妥协与平静,是不是证明,在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分在意他的?
这个认知让云井辰心情大好,从心尖绽放出的喜悦,将他深邃的眸子染得好似星光般,熠熠生辉。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凌小白生死不明,凌若夕怎么可能坐得住?即使相信老头的医术,有了回魂草,他定能救下儿子,但没有亲眼见到凌小白平安醒来,凌若夕心里的不安与焦虑,不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你准备用什么办法?”云井辰顺着她的话问道。
“我今天查探过那条上次打通的隧道,只可惜,里面已经彻底塌陷,用不了了。”她略显失望,那是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捷径,如今却用不上,若是重新开凿一条,只怕……
“没有其他法子了么?”云井辰微微拧起眉头。
“你不是云族的少主么?对这道结界你怎么看?”凌若夕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眸光中闪烁着淡淡的期盼。
云族曾是这片大陆的第一世家,对于结界这种东西,自然是极其了解的,身为云族少主的他,就算不精通,也必定是从小耳听目染,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唔,你这是在请求本尊帮忙么?”云井辰似笑非笑的问道,面容戏谑,活脱脱一只正在算计着什么的狡猾狐狸。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表情,凌若夕总有种正在被他算计的错觉。
眉心猛地一跳,双手环抱住肩膀,“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打什么哑谜?”
“你的肩膀不疼么?”云井辰略显不悦的沉了面色,拂袖起身,脚下一个健步,走至她的身侧,从后霸道的将她的手掌从肩膀上掰开。
凌若夕刚想抗拒,可耳畔就传来了他带着蛊惑的魔力的两个字:“别动。”
心底的反抗念头刚刚升起,立马就在这两个字下化作了云烟,消失不见。
她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侧过头,耳鬓垂落的秀发轻轻拂过他的手背,触感痒痒的,似鹅毛般细腻。
“你在做什么?”
为了避免她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云井辰迅速出手,将她的穴道点住。
凌若夕面色一寒,浑身的冷气瞬间扩散开去,“云井辰!”
她就不该对这个男人降低一丝戒心,妈蛋,又中招了。
点穴这种小人的把戏,他玩不腻是不是?
“嘘。”云井辰伸出食指,示意她安静,“本尊替你看看伤势。”
说罢,他根本不给凌若夕反抗的机会,弯腰将人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凌若夕心头一惊,本就僵硬的身体,此刻宛如石化的雕塑。
将人安妥的放在一旁的床榻上,他单膝磕在床沿的木板上,胸前自然垂落的青丝,在凌若夕的面颊上来回扫动,那好似羽毛般轻盈却又难以忽视的感觉,连带着她的心,也下意识漏了半拍。
砰砰……
砰砰砰……
不断加速的心跳,好似那重金属的鼓音,不知是这房间里的温度太过炽热,还是他们之间的动作太过暧昧,凌若夕只觉得面颊似有火烧般,烫烫的。
该不会是昨夜喝的烈酒,现在还在体内作祟吧?
她努力想要为自己失控的心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选择性的不愿去听心底深处传来的那道声音。
她绝对不是心动,绝对不是!
因为被点住穴道,凌若夕就算想要逃脱这暧昧旖旎的氛围,也做不到,只能恼怒的瞪着双眼,用眼神试图制止他的靠近。
男人独有的清淡体香,此刻就好似一张密网,铺天盖地的将她罩在其中,退不得,也挣脱不了。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凌若夕面颊绯红,恶狠狠瞪着他:“你给我滚远点。”
云井辰用膝盖抵住床沿的木板,整具身体几乎是压在她的身上,却又体贴的保持着一丝距离,闻言,他嘴角邪魅的笑容愈发加深,细长的睫毛扑闪几下,定眼看着身下,与他只隔着不足一个拳头的女人,眉眼弯弯:“本尊没有乘人之危的想法,就算本尊对你的渴望一日比一日加重,但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前,本尊不会动你一分一毫。”
白天搂着她在大庭广众下上演了深吻戏码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还有说服力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早八百年就没了节操的男人?”凌若夕反驳道,口中甚至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
云井辰纤细的手指,此刻刚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似要替她宽衣解带。
凌若夕背脊一僵,立即警觉:“你想干嘛?”
卧槽,他刚才不是说不会对她做什么么?
云井辰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他一边极其缓慢的替她松开襟口的盘扣,一边故作委屈的解释道:“本尊只是想替你宽衣,”他故意停顿了几秒,凌若夕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好似小鹿乱撞,那种既期待,又恼怒的感觉,让她无法适应,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于心律不齐时,耳畔,再度响起了他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然后,替你治疗伤势。”
言罢,他手腕一翻,衣袖中藏着的一个药瓶,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他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真的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