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杵在一旁的秘书,明可帆才恍然想起,“打电话让小吴把后备箱里的婴儿推车送上来。”刚才下车的时候居然把这个给忘了,有了这玩意儿,才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女儿。
虽说办公室里也有附设的休息室,但是让晴晴一个人睡在里头,他还是不放心的。万一孩子醒来找不到人,又要害怕了,这么丁点儿大的小鬼头,最没有安全感了。
张雨璇连忙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立刻就通知。不过总裁,是不是让我来帮忙照顾宝宝呢?毕竟我有经验,可能会顺手一些。”
对于她的好意,明可帆当然很感激,“谢谢你!但是我想不用了,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总要学会怎么照顾她,怎么去跟她相处,这是一个艰苦而甜蜜的过程。我想自己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张雨璇了然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婴儿推车就送上来了,回到熟悉的环境里,晴晴显得格外放松,开心地不停用手抓着车上的玩具在玩。
见到女儿消停下来,明大少也不再耽搁,开始翻阅桌面上的文件。最初选择婴儿推车的时候,他们就选了这个德国的牌子,除了质量第一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和国内很多品牌不一样,这个牌子的车婴儿座椅的位置很高,相当于成年人大腿的位置。
这么一来,宝宝即使躺着,也能看到不太低的水平线,不像其他车子,永远一抬头看到的都是大人的腿部,这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从而也会影响了对方向感的判断,他们就是想让孩子从小都适应大人的世界,所以才选择婴儿物品的时候很谨慎。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是必然的,只要对孩子好的,钱倒是小事儿。
看一会儿文件,明可帆也不忘转过身去逗逗女儿,“晴晴,玩儿得挺开心哈,爸爸要工作,你先自己玩儿。”疼爱地轻拍了一下小家伙肉乎乎的脸颊,又埋头继续批阅文件。
还好小宝贝儿也很听话,向来除了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哭闹,平时都很乖,不会随便给大人添乱。反正婴儿车里的玩具都有高温消毒,材质也很柔软,随便她怎么抓,怎么玩儿。
a市人民医院。
眼看着墙上的挂钟快走到十一点了,蓝若斐也收起书本,替黎峻拨了拨头发,“爸,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尽快醒过来啊!我和可帆还等着和你一家团聚,再带着你到处去旅游呢!”
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总觉得鼻子很酸,她总是在问自己:如果能早一点儿说出来,父亲是不是就不会犯病了呢?
无奈,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为今之计,只有希望在高明的医术之下,父亲能快点儿康复。到那时,她可以将所有的往事都放下,明大少说的对,珍惜眼前人啊!
不但是爱情,就连亲情和友情都如此。用佛家的说法,这辈子能遇上的,都是有缘,何必为了不能改变的事实而去惩罚自己呢?与其追悔昨日的忧伤,不如把握眼前的幸福。
白天不要说人,这才念叨着那男人,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彩信,这回不仅仅是文字了,还有图片和视频。照片上,明可帆蹲在婴儿推车的旁边,和女儿一起扮鬼脸,两张撅起的嘴唇,还有刻意笑眯的眼,当真好萌!
这有爱的照片让她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忍不住又播放那条简短的视频来看,只见明大少握住晴晴的手,在一旁说:“宝宝,来,跟着爸爸说,妈妈快回家!妈妈快回家!”
搞笑的是,还在晴晴的手里塞了一块小手帕,空中挥舞的同时,小家伙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姿势,还不悦地瞪着眼睛。
“像个白痴一样,笑什么?”
抬起头,便看到黎乐雅沉着脸站在面前,蓝若斐赶紧把手机放好,“你来了?我已经给爸擦过身子了,医生说这两天还是没什么起色,估计……”
不等她说完,黎乐雅便冷冷地打断了,“不是抵死都不肯相认吗?这会儿爸爸都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你倒是叫得亲热!真是虚伪!”
被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奚落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蓝若斐也不打算和她计较,“不管怎么说,我和他有着不可磨灭的骨肉亲情,这是事实。也许我过去不太体恤他,但是经过这么多的事儿,我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等爸爸醒来,我自然会当着他的面儿,正儿八经地叫他一声。”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说,黎乐雅似乎很生气,愤怒地瞪着她,“你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尽过一天做女儿的孝道。就连爸爸想认你,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如今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以为在我们黎家是你说了算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很是诧异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蓝若斐不免好笑,“我要不要认爸爸,跟你们黎家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不稀罕黎家是什么背景,我在乎的是,这个人给了我生命!就这么简单。”
她对于所谓的大户人家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感兴趣,甚至对黎峻这一对做大学教授的夫妇为什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一栋别墅也不觉得好奇,有多少身家都与她无关。
似乎隐约能猜到为什么孙娅茹母女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敌意了。
不就是担心她跟她的母亲一样,破坏别人的家庭吗?荒谬!如果一个完整的家这么轻易就会被人拆散,那只能说明,本身就有问题。
况且她想找回的是骨肉亲情,不是附加的那些个条件,即便黎峻决意要将一切都给她,那她也不见得就会接受。
心情不太好,连带走路的节奏都会受影响。
蓝若斐气冲冲地走出电梯,正准备穿过医院大堂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明太太!”条件反射的,停下了脚步。不是她太八卦,而是这个姓氏实在太少见,怪不得她有反映。
转过头去,却见到张梓青站在不远处,淡笑着看她。此前一直都说要请她吃饭,不成想却在这里碰上了,蓝若斐自然是开心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来看朋友吗?”友善地回以淡笑,随意问道。
张梓青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是,我是来看病的。”略显苍白的脸色,难掩的落寞,让她原本就纤瘦的身材显得弱不禁风。
四处看了看,蓝若斐发现大堂里的休闲沙发已经没有了空位,这年头,医院比菜市场还要热闹。索性提议道:“这儿附近有个环境不错的咖啡馆,要不,我们到那里去坐坐?”
点了点头,张梓青自然不会反对,就连蓝若斐过来扶着她,也没有拒绝。瞧着她气色实在太差,蓝若斐关切地问:“身体怎么了?你虚弱成这样,没有家人或者朋友陪着来医院吗?万一体力不支晕倒了可怎么办?”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张梓青自嘲地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家人都在国外,习惯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以前在组织里,至少还有……”
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兴许会不那么讨喜,索性就闭上了嘴。但是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任谁都会把她未说完的话,和明可帆联系在一块儿。
“那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听可帆说,他已经申请组织里的工作调动,即使你们不能再做拍档,也还是朋友啊!往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某人的女侠精神又开始作祟了,恨不得化为一棵苍天大树,为天下苍生遮阳挡雨,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那颗慈悲的心稍微好过一些。
对于她这样的关心,张梓青显得很诧异,“我以为你会对我心存芥蒂,甚至会很排斥我才对。”毕竟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尴尬,除了一个共同点--某个男人以外,可那男人恰恰就是尴尬的所在。
她不相信,蓝若斐不明白她对明可帆的一番情意,明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情敌,仍然能毫不在意地和她谈天说地。这怎能让人淡定?
蓝若斐只是笑笑,并不做正面回答。
直到走进咖啡厅,她才开口道:“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况且我们俩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坦白说,刚开始知道你喜欢可帆,我心里是有些不自在,但转念一想,我自己不也同样爱上他了吗?这只能说明,我们俩的喜好还挺相近。”
“姻缘天注定,我并不觉得我嫁给了他就是个胜利者,相反的,爱情里没有输赢之分。上次你到医院去看我,当时我的态度很冷淡,事后我也很懊悔,确实不太理智。你别在意啊!你是可帆的搭档,又是隶属于一个组织的,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