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魔宫功法特殊,修习之人必以地火洗髓经脉,因女子属阴,如若接触地火必将被焚烧而亡,故从无女弟子。
而刑巧茵却是个例外。
她出生在六月初六,正是天晷星君汇聚天地间阳气的日子,而她偏偏还是在正午时分这一日当中阳气最盛之时呱呱坠地,鬼使神差般拥有了纯阳体质。
当时父亲大喜过望,只道是上天眷顾,让我火魔宫终于出现了适合修炼的女子,却不曾想这竟然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刑巧茵长至三岁,倒也粉嫩嫩的着实可爱,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就是长不出头发,偶尔长出几根也是枯黄易断。刑鹫带着她四处求医问药,都找不出病因。
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位游方大夫,那人告诉他小姑娘这不是病,而是因为体内火毒太甚。天地间有阴阳有序,女子本属阴,如今却拥有了纯阳之体,此乃祸端,绝非机缘!如若不将火毒排出,只怕活不过几个年头。为今之计只有先借助外力每月将她体内的火毒导出,以后若想根治,唯有找寻纯阴之体相互融合才是长久之计。
那游方大夫说完便走了,只留下了一方有助于导出火毒的药方。
然,这世间纯阳之女子不多,纯阴之男子便更少,刑鹫曾发动了整个火魔宫的力量都未能找到,只好一边继续找寻,一边按月给刑巧茵排毒。
“大哥。”刑巧茵再度站起身来,眼中幽怨不减,红唇微微嘟起,软若无骨般地向刑真如身上靠去:“你便这么不愿意见到小妹么?”
刑真如右脚后撤一步,人已错身避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右手一托,掌心的真气便将对方推离自己几步。
他这位小妹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虽然只不过十四岁,却已将祸害了火魔宫不少弟子。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法子,竟然能将火毒导入他人体内。火魔宫的修炼方法虽说是经常要地火洗脉,但那也需要个人量力而行,否则必将重伤。
而刑巧茵却是强行将自己体内的火毒注入他人体内,若是资质好的弟子倒也罢了,不过是当时痛苦,等慢慢炼化为自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个精进修为的办法。
可问题就在于,天才终究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勤能补拙之辈,这一番折腾下来,有几人的经脉直接被烧成了残废,以后别说是修行,即便是如正常人一般生活都做不到。
刑真如冷哼一声。他可没有兴趣成为刑巧茵下一个目标。
刑巧茵似不甘心的一撇嘴,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又笑盈盈地看着刑真如,道:“大哥近日里似乎很爱着白衣,莫不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刻意去投其所好了。”
变脸之快堪比翻书,前一刻仿佛要滴下眼泪来,这一刻却又面若桃花。
刑真如冷眼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似乎对她的变脸绝技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大哥怎么又不说话了。幼时,大哥可是最疼人家的。”刑巧茵看似无意地向前走了一小步:“怎么近两年大哥突然就不再疼惜人家了?”
刑真如目光骤然变冷,顷刻间如冬日寒风般凌冽:“疼惜?你确定?”
刑巧茵骇得退了一步,脸色也变了一变,展开的笑容有了一丝僵硬。对于这位大哥的手段,她还是有所领略的。
当初她为了试探刑真如的底线,偷偷地将一名侍女送到他床上。谁知刑真如前脚刚进屋,侍女后脚就被身无寸缕地丢了出来,狠狠砸在了地上,鲜血漫延了一地。
她当时壮着胆子上去看了一眼,只觉全身发麻。
死去的侍女双眼凸起,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似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全身皮肤透出不自然的红色,还有轻烟从尸体上缓缓飘出。
竟然是被活活烧死的!
看着刑真如微微低下头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邪笑,刑巧茵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下,亦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目光,却无意间看到他的衣摆处有几点猩红,心中顿觉疑惑。
看到刑巧茵蹲下身将手伸向自己的衣摆,刑真如眉心一皱,已是向后撤了几步。
动作虽快,却也足够让人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
“你受伤了?”刑巧茵缓缓站起身来,语气中是惊讶,眼中却是窃喜,人已再度向刑真如靠了过去:“快让我看看!”
手在距离身前半尺处被人扣住,刑巧茵眼中的笑意更浓,刚想说话便觉一股大力传来,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连忙运气稳住身形,这才避免摔倒在地。
待她站定身形才发现自己这是被刑真如丢出了武阳台,而此时大门早已关上。
虽是四下无人,刑巧茵已然伸手托了托发髻,将因为方才被丢出来而略显凌乱的衣服整理妥当,这才踩着碎步离开。
自从她发现将自身的火毒送入他人体内这个方法比运功要更为方便而且整个过程还相当舒服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自行运功排毒。她每个月都要挑几名火魔宫的弟子来与自己交合,而且她发现她爱极了这鱼水之欢所带来的销魂感觉,尤其是那些人在床榻之上那般卖力地讨好自己,简直是太过美妙了。
至于那些弟子是死是活,她可就不管了。
能伺候本小姐已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能不能受得起这火毒的反噬便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有机缘的自然是能精进修为,资质不够的那就等着活活被烧死吧。
只不过几次三番下来,总归还是走漏了一点风声,以至于她如今再想找人都不好找了,知道原委的一个个对她是避如蛇蝎,而那些不知情的却都是她看不上的皮相货色。
刑巧茵轻哼一声,撇嘴冷笑:啧啧啧,偌大的一个火魔宫竟找不出几个够胆识之人,连富贵险中求的道理都不懂得,当真是一群庸才!
她不无哀怨地回头看了武阳台那紧闭的大门一眼,想着刑真如那姣好的皮相、修长的身形以及衣服遮掩下的那具优美躯体,不由忖道:
如此美味竟然始终吃不到嘴,真是可惜啊!
窗户在此时打开又顷刻间闭上,有东西闪电般被丢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却并不悦耳的碎裂声。
刑巧茵笑得甚是得意。
她就知道大哥一定会将那套黑瓷茶具给丢了,只因为她碰过喝过——即便那是大哥最喜爱的一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