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登机的通知播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偏偏办完行李托运之后,言少卿和梁书转过头来,莫子清就不见了!
“赶紧再打电话给你们莫总,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吗!”言少卿扭曲着眉,真是奇了怪了,莫子清之前表现得也挺正常的,怎么一个转身人就消失了呢?
“还是不接。”梁书无奈地放下手机,从发现莫子清不见,他已经播了N多个电话了,可是莫子清就像是蒸发了一般,电话不接,连消息也不回。
梁书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言少爷,你说,总裁会不会是去找少夫人了?”
言少卿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就等着吧,了断了心事,他自然会回来的!”
他知道莫子清是绝对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因为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莫子清占有欲那么强的人,怎么会一味地委曲求全将自己的老婆交给别的男人看管呢?
果然,登机前最后几分钟,莫子清满脸倦容地回来了。
梁书将事先准备好的温开水递过去,莫子清吞下几粒药丸,神色舒缓了不少,“走吧!”
莫子清沉默着往安检口走去,这个地方,他迟早要回来的!
言少卿中途接了个电话,后一脚跟上来,冲莫子清摇摇手头的电话,欢呼道:“莫少爷,郑良音全部招了,供认不讳,只不过这里有点混乱。”言少卿指指脑袋,然后继续朝莫子清说道:“还要恭喜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个女人算计了!”
“判了多久?”莫子清匆匆的步伐停下,他扭过头问言少卿,声音清冷,郑良音的后续事宜,他根本不想关心,因为他知道言少卿那个崇尚暴力的家伙,一定会以暴制暴将她降服得服服帖帖的。
可是,他想起那个女人竟然敢对陆绘珊作出那样的事,脑子里就会闪过陆绘珊受伤的苍白的神色,他的心下就一阵痛,还真是当他堂堂的莫氏总裁是吭不了气的不成!
“不久不久,刚好包你满意的。”
言少卿比比手指头,莫子清嘴角果然扯出一丝满意的笑,这个数字,够郑良音为她犯的错偿还的了!
继而眉间一挑似是想起了什么,莫子清敛起笑容问向言少卿:“对了,我让你问的那件事,怎么说?”
自他醒过来,他的脑子里除了惦记着陆绘珊的伤势外,还有,就是郑良音在绑架现场说的话……“露水之欢?莫总裁只怕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了吧。”“皇朝酒店那一回,我根本就没去过,莫总裁非要指鹿为马我也没话可说。”
莫子清看得出来,郑良音坦然坦荡的眼神,纵然是伴着轻蔑不屑的神色,也绝非是在替自己开脱。
可是,如果那一天出现的,不是郑良音,又会是谁?
当时的记忆一袭而存,莫子清记得,当初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只因为身下那个女人的声音,太像太像陆绘珊,像得他甚至以为自己是被她折磨久了,才出现幻觉。
心一紧,珊儿,会是你吗?
“这……”言少卿有些踌躇,虽然他对人小夫妻俩的私房事并不关注,但是他家Lisa那是相当地热衷!所以,耳濡目染,他自然也知道莫子清跟陆绘珊的关系,更何况现在两
人婚都离了,孩子顺应天意没了,也算是分道扬镳了,有些事,一知半解比一清二楚来得快活!
他裂唇一笑,拍拍他的肩头,“虽说这姓郑的女人出手狠毒,但是我替你核实过,那日出现在皇朝的千真万确就是她,莫少爷,您就算是想着那黑心黑肺的女人觉着恶心,试试总归是事实,再怎么想抹杀它也不会以你莫少爷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这老话说得好,往事如烟,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再怎么惦记怎么舍不得不过是执念,而执念,束缚了别人束缚了自己,也苦了幸福。
“要是真觉着心里堵,来,身为人民的公仆我给你当墙让你撞两下,撞失忆了就啥不舒坦都烟消云散了!”
言少卿笑得一脸真诚的欠拍,莫子清的嘴角却牵扯出苦涩的痕迹,他漠然地垂首,眸子里的色彩越发地暗淡无光,他幽幽地吐道:“那日去皇朝的,是陆绘珊吧。”
往昔一幕幕从脑子里闪过,莫子清忽然觉得有些超负荷。
当日与自己承欢的女子,那指间流出的滑腻,甜美的身子骨儿,欲拒还迎的娇羞姿态,他原当是郑良音的故作姿态,却不想那一瞬间的错觉,竟真的会是她!
陆绘珊,原来从始至终,我们一直都在阴差阳错。
言少卿赶紧拿充满疑惑的卫生眼瞪向梁书,梁书随即两手一摊,表示不管自己的事。
莫子清接着说道“从来都是一撒谎就虽然但是,外加各种哲学,言少卿你自以为是的善意就非得让我看出端倪来不可?”
言少卿瞬间语塞,莫子清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闷闷的宁静,像是连绵潮湿的雨季里那种烦闷的心情,像是猛烈的夏雨到来前滚滚的闷雷,亦或是被人甩了一记闷拳你却压根无力无从无法还击的软弱。
“莫……”
下意识地张嘴呼唤他,莫子清却抬手制止,苦涩一笑,“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受这份苦楚。”
是他稀里糊涂夺了她的贞洁却还将她奚落得无地自容,害她落泪,害她心惊胆战。
是他恩将仇报地将本该幸福的婚姻编成了罪恶的牢笼,困住所有人,同归于尽。
还是他后知后觉、为时已晚地明白自己的心,才换来老天开眼的惩罚。
更是他不知好歹地置人于死地,才换来郑良音的疯狂报复,才害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
万孽之恶,集于他一身。
转过身,莫子清眼里涌上的温热逐渐冷却,他淡淡地出声:“少卿,以后我不在,能帮到她的,就替我补偿她吧!”
在莫子清背后,言少卿坚定地比比ok的手势,“保重!”
有些人离开了,他就是离开了。
就像是消失不见的记忆,任凭陆绘珊怎么想,哪怕是想得脑袋撕裂一般的疼痛,都还是蛛丝马迹也寻不着。
她盘着腿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不满地嘟着嘴,身子斜斜地窝在沈怀馨的怀里,林暮远去替她买她爱吃的85度,窗外的天空,纯净而透明的蓝色,涤净了她的心,却驱赶不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胡思乱想。
“妈咪,我真的是暮远,咳咳,的未婚妻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心里,竟然会全部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给占据,明明那么陌生的,却又感觉似曾相识,紧紧地攢住你的心,让你移不开精力去折腾其他的事情,只能让一切以它为中心,为它打转。
想到,便是一阵莫名的心悸。
可是她失忆以前的未婚夫,林暮远,她却是印象全无。
“可是妈咪,我以前当真是急不可耐地要嫁暮远哥哥吗?”
心里头总有处疑惑,解不开,也无从解开,只是她知道,面对林暮远那漂亮的皮囊,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却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让她忍不住为之一振,无法自持。
“那是当然了我的傻女儿,你呀,肯定是得了婚前恐惧症了。”沈怀馨心里一惊,想着难道是莫子清来过了吗?
可是她收到的消息,莫子清今天就已经出国了,而在此之前,他全部呆在莫家私家医院里养伤,排除掉这个可能性,沈怀馨笑着抚摸着陆绘珊的脑袋,替她分析着不安的缘由。
“女孩子嘛,结婚那是一辈子的大事,有几个婚前会跟往常一样嬉笑怒骂会不恐惧的呢?傻女儿,你就放宽心,不要瞎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是这样吗?”
陆绘珊歪着脑袋思索着,真的只是因为婚前恐惧她才会觉得,对于林暮远这个未婚夫的存在,少了那么一丝心悸吗?
甩掉自己的多虑,陆绘珊攀住沈怀馨的胳膊,贼贼地笑:“那么多女人都有婚前恐惧症的哇?那妈咪,你跟爹地结婚的时候,也有婚前恐惧过吗?”
沈怀馨的脸色募地一僵,她跟陆成愿结婚的时候,哪里只是婚前恐惧,她恨不能是将心眼提到嗓子口,时时刻刻怕他会悔婚会扔她一个人在礼堂跑去找安紫尹,浑浑噩噩过了大半辈子了,最后陆成愿还是回到了安紫尹身边。
不该是自己的,终归留不住。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陆绘珊提陆成愿的事情,本来也就是敷衍她陆成愿出差了才没有来见她,“呃……”
沈怀馨愣了愣神,正好林暮远拎着精致的蛋糕盒子走了进来,她赶紧起身,一副很识时务的样子:“暮远回来了,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妨碍你们小年轻恩恩爱爱晒幸福了。得,我也得回去忙活忙活家里的事了。”
沈氏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壳,莫子清的人就像是蛀虫,狠狠地啃噬着沈氏这头瘦死的骆驼,沈怀馨本也就不在乎了,随他们在公司里面折腾,折腾完了,她负责出个面把沈氏跟着她出神入死过的老员工安顿安顿,再把相关的事情处理处理,就差不多完事了。
沈氏曾经是她和陆成愿两个人的梦想,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如今人都不要了,一个空壳还要了作何用?倒不如狠一狠心,祭奠了那无数的青春岁月,还有付诸东流的苦涩情怀。
“陆成愿,这下,总算是连半点能够记起你的物什都消失不见了。”
“真好。”
沈怀馨坐在皮椅上,凝视着周遭熟悉的装置,当初这办公室里头,一切都是按着陆成愿的喜好设计装修的,如今人去楼空,倒真有些讽刺的韵味。
一颗心扑上去,却换来一场空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