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珍趴在意浓的怀里哭的委屈,声音撕心,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都已经昏暗,落珍哭的已经没有了力气,又被意浓哄着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却还是不停的啜泣着。
虽然是停了哭,可是哭了那么久,落珍的眼睛整个红肿的像是一只小兔子,这样的眼睛自然是不敢让王妃看到的。
在看看外面的天色也都昏暗了,意浓便只能让流苏去王妃那里传话说是落珍和瑞瑞玩的累的,今晚就宿在意浓这里了。
看着落珍着红肿的眼睛,意浓心疼不已,好在上次去任先生那里拿的消肿的药还有些,便给落珍也涂上了,不然明天还是要肿的。
折腾完了,楚彻白才又抱着瑞瑞进来了,身后跟着进来摆饭的阿月和映云,这顿家宴谁都没有吃点东西就不欢而散了,而这都这个时候了也应该是饿了,而对着一桌的吃食,只有瑞瑞一个孩子吃的香甜。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落珍情绪这样的激动,晚上意浓也只好陪着她一起睡了,瑞瑞也就甚为难得的和楚彻白一起睡的。
收拾完了,阿月就退了出去,落珍缩成了一团,背对着意浓,脊背弯成了一个僵硬的弧线。
落珍的肩膀不停的抽动着,意浓知道她没有睡,落珍的呼吸声渐渐的变得紊乱了起来,而后又变了抽噎。
抽噎了几下,落珍就咳嗽了起来,意浓连忙起了身给她倒水,又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不要哭了,才涂了药,再哭药就要进到眼睛里了。”意浓轻声的哄着落珍,轻轻的给她擦着眼泪,落珍眼睛四周的皮肤有些红肿了。
落珍抱着茶杯还是抽噎了一下,半仰起了头,眼睛整整的大大的却一眨也不敢眨,眼泪在眼睛中打转儿。
“我小的时候,已经五岁了还没有名字,那时候我姨娘也不受宠,冬天我们屋子里没有炭盆,冷的眼泪都会结冰,姨娘便是让我这样不让眼泪留下来,那时候父亲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落珍声音喑哑而颤抖着。
意浓给落珍擦眼泪的手一顿,更加的轻柔了几分,她知道王妃在人前风光背面心酸,她知道楚彻白有太多的不得已和无可奈何,而她则是一直以为落珍是这王府里唯一的一个无忧无忧的人,结果,原来这唯一的一个人也是没有的。
“后来,姨娘把我送走了,送去了母亲那里,其实我除了姨娘也只见过母亲,因为姨娘的屋子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只有母亲偶尔回来送些东西,母亲对我很好,给我起了名字,说我的最难得宝贝,然后我每个月才能见一次父亲,不过有的时候也见不到,他也不经常来看母亲,后来我才知道他只去见侧王妃,小的时候大哥带我去花园玩,总是能看到父亲和侧王妃还有二哥一起散步,大哥就总是带着我躲起来的,可是明明我们才是这王府里的嫡子和嫡女。”
落珍声音轻轻的说着话,带着一碰就碎的薄弱,因为仰头而在眼眶中不停聚集的眼泪,终于满溢的流下,意浓手一抖,连忙的轻轻的给她擦拭着,可是那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意浓轻轻的揽着落珍的肩头,就像是哄着瑞瑞那样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语气轻
柔而缓慢的说道着:“那些都是过去了,落珍这么好,大家都喜欢你,现在乖乖睡觉,不然明天就不好看了。”
意浓轻轻的拍着落珍的被,话语轻轻,慢慢的落珍的呼吸也均匀平稳了起来,意浓轻轻的把落珍放到了枕头上,拿起帕子慢慢的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珠。
烛火晃晃,落珍虽然已经睡着可是眉头却还是微微的蹙起的,湿湿的睫毛显示了主人的情绪。
意浓给落珍盖了被子,自己也慢慢的躺了下来。
第二日早上虽然落珍的眼睛虽然不红了,但是却是肿的厉害,意浓给她又上了些药,阿月和映云又是用香粉又是用胭脂遮,折腾了好半天却还是明显的很。
落珍揪着意浓的衣服,满脸的担心,意浓和楚彻白看着落珍的眼睛也是有些担心,这若是被王妃看到,加上落珍昨夜又没有回去,王妃只会更加的担心。
无奈楚彻白和意浓只能一同去送落珍回去,顺便的意浓带上了给曦嫔的礼单,让王妃也过目一遍。
早上的天气明媚却又凉爽,花园里的花草又是开的甚好,加上瑞瑞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笑闹,众人的心情也都好了不少。
“呦,这不是世子和世子妃吗?”一个故作惊诧的声音让落珍的眼中立马又闪现出了厌恶。
侧王妃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许是因为现在时辰还是尚早,梦嫣还没有起,侧王妃身边也只跟着奚婉瑶,两个人倒是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情似母女的亲热了,奚婉瑶只跟在了侧王妃的身后,神情清冷。
“侧王妃。”意浓行礼。
侧王妃看着意浓皮笑肉不笑的点了头,然后直接越过了意浓而落在了落珍的身上。
“哎呦,这小郡主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侧王妃讶异的看着落珍。
落珍眼中愤怒突显,意浓急忙的把落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问道:“侧王妃这是去哪里了?”
侧王妃看了一眼意浓和落珍,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说道:“听闻王妃姐姐身子不适,王爷又没有空去探望,我便代王爷去看看。”
侧王妃满脸笑意的说着话,眼里尽是得意。
咔嚓一声,楚彻白轮椅上的扶手被他发力给生生的掰了下来,意浓连忙的惊呼了一声,跑过去从他的手掌里拿出了断裂的扶手。
断开的木头参差不齐,就这样直接的扎进了他的手掌,鲜红的血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直接的砸进了土壤里。
意浓连忙的从腰间抽出了帕子给他包扎了伤口,包好了看着血迹慢慢的渗透了帕子,不由得更加的心疼,抬头看他,却只见他正眼光森森的看着侧王妃。
而买对这摄人的眼光,侧王妃顿时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的。
意浓看到楚彻白的眼神,也是觉得脊背发凉,又担心他暴露自己没有病的事情,便急忙的出来打圆场。
“日头也渐渐的大了,侧王妃还是早点回去吧。”意浓勉强的说着。
经意浓一说,侧王妃也是立马的找到了台阶的一般,带着丫头就离开了。
意浓担心的看着楚彻白,而楚彻白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事
情,然后径自的就推着轮椅往王妃那里去了,意浓和落珍在后面有些担心的跟着。
一直一来对于内宅的事情,楚彻白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平静和忍让,而这突然的爆发,却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到了王妃那里,王妃那里正好在摆饭,见到意浓和楚彻白送落珍回去,倒是满面的笑容。
“怎么好打扰你大哥和嫂子。”王妃把落珍拉倒了身边,落珍低头躲藏自己肿起的眼睛,而王妃却也只当是视而未见。
“都还没有用饭吧,过来一块儿吃。”王妃拉着落珍坐到了身边,又抬头笑着招呼意浓和楚彻白。
王妃为人有些清冷,也是不爱笑的,而今日却是一直的带着笑意,意浓本事担心昨日的事情王妃会难过,现在看着王妃的笑意反而更加的难过了。
因为虽然王妃满脸的笑容,可是眼睛却是红红的,想必昨夜定然是一夜无眠吧。
不过,虽然是自己很不开心,可是王妃却是不想让孩子们担心。
一顿早膳,王妃也都是带着笑意的,一会儿给落珍盛粥,一会儿给意浓夹菜,更是时不时的和楚彻白说上几句话。但是对于落珍红肿的眼睛还有楚彻白被帕子包起来的手,却是假装没有看到,也只字未提。
意浓和楚彻白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担忧,不过对着王妃的小脸却不知道如何规劝,也只能这样应和着王妃的笑意吃完了饭。
用完了饭,丫头们进来收拾,众人跟着王妃进了内室,楚彻白把受伤的手藏进了袖子里,打算开口劝王妃宽心,可是这话还没有开口,就被王妃抢了先。
“澈白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里有落珍和意浓伺候这就好了,你该出去做事就出去吧。”王妃话语轻松,面容含笑。
楚彻白张了张嘴,和意浓对视了一眼,有担心的看了看王妃。
“男儿就应当出去做事情,不要和我们这些妇人凑到一块儿,快去吧。”王妃又半开玩笑的说着。
见到王妃如此,楚彻白也只要妥协了,“那母亲保重,多歇息,儿子先走了。”
楚彻白走了,意浓也察觉出了王妃不愿意提那件事情了,于是便顺着王妃,拿出了给曦嫔的礼单,想要转移她的注意。
“母亲,曦嫔娘娘有孕,这是媳妇准备送进宫的东西,母亲过目一边。”意浓把礼单递了上去。
而王妃却是只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去,说道:“既然让你管家,那你做主就好了。”
意浓捏着礼单,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王妃此番放权如此洒脱倒是让意浓意外了。
王妃换了个姿势,靠在了软榻上,把落珍拉到了意浓的身边,说道:“你们也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围着我了。”
王妃摆了摆手。
意浓和落珍对视了一眼,落珍开了口:“母亲,我还是……”
“你还是什么?你好好的去跟着你嫂子学管家。”王妃斜视了落珍一眼,背过了她们。
“都出去吧,我要歇歇了。”王妃的是声音有些闷。
意浓和落珍看着王妃的背影,叹了口气,也只能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