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神色依然寒冷的南宫墨提着丝线的两边,硬生生的将柳贵妃从陷阱里提了出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小腿和脚上的伤口被磨破了,鲜血淋漓。
这些都还不算,更恐怖的是她十个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每个手指的指尖破了一个小小的窟窿。十指连心,那种毁天灭地般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去死,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
到后面,她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满头大汗,裙摆和鞋子都已经一片血红,这一刻,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钟晴靠在南宫墨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对于柳贵妃如今遭遇的痛苦她一点都不同情,她可没有忘记在之前就是这个女人用恶毒的手段想要剥了南宫墨的皮,还要将她凌迟处死。别人既然丧心病狂在前,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柳贵妃,你还记得当年你是用怎样温柔的语气命令宫女对我娘动用这样的惩罚吗?如今这样的疼痛落在你身上,好受吗?是不是很喜欢。”
南宫墨像是回忆了遥远的过去,笑容是那么的痛楚和凄凉。
柳贵妃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停的哭着,整个人像是要被疼痛摧毁了一般,这个男人是恶魔,心狠手辣的恶魔,她害怕了,被强烈的惊恐和绝望包围着,她才真正体验到了蚀骨的后悔。
然而她却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了,品尝过绝望的南宫墨绝不容忍柳贵妃能好好的活着,以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晴儿,你有没有办法让柳贵妃身上的烫伤能够快点好起来?”
南宫墨忽然转头看向钟晴问道,眼神变得寒冷又深邃了起来,就连钟晴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有是有,我能调出很好的伤药,只要五六天的时间她就能好起来。”
钟晴如实回答道,直觉告诉她,南宫墨这么做一定不是好心,而是让她承受痛不欲生的折磨,那些折磨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来人,将她带回别院去,用最好的伤药给她养伤,然后听候本王的发落。”
南宫墨说着忽然露出了复杂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吓得柳贵妃毛骨悚然,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什么,然而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柳贵妃,你这又是何必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节哀顺变吧,相信我,你活着绝对比死了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钟晴脸上适时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心却是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心软,对于敌人她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她从来就是那么狠毒。
柳贵妃脸上更加绝望,那双眼波流转,流光溢彩的眸子瞬间变得黯然,整个人被折磨得憔悴不堪,她咬咬牙,打算咬牙自尽。
然而南宫墨又怎么会给她那样的机会,阴森森的说道,“你若是敢咬舌自尽,南宫煜翀的人头立刻送到你面前,你信不信我能够做得到!”
简单却充满威慑的一句话,让柳贵妃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寻死的念头再也没有了,她不敢冒险,南宫墨;连皇上都能够耍得团团转,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
她想死也可以,然而却没有办法让儿子陪着她去死。果然作孽太多都会遭到报应的是吗?她在皇宫里最恨的就是上官熙瑶,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用动一丁点的心思,就能够将她们爱入骨髓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甘愿为她捧上一颗滚烫跳动的心。她恨,嫉妒那个女人拥有绝世般的容貌,嫉妒那个女人得到皇上真挚的爱。到最后,所有的嫉妒都化为恶毒的仇恨,将上官熙瑶送上了绝路,也彻底的将柳家送上了绝路。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尤其现在知道那个男人是如此的自私之后,她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她不会参与到这样的争斗之中,真的没有必要,是她错了。
“带下去,在本王没有命令之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死士们毫不客气的将柳贵妃带了下去,然后南宫墨慢悠悠的走向被铁笼困住的南宫衍讽刺道,“父皇,你果然老了,连脑子都转不动了,现在你比猪都聪明不到哪里去呢,所以北国没有了苏慕卿压阵,你根本就管不好这个国家,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北国就会灭亡了。儿臣真是为先皇感到心痛,竟然选了你做皇上,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现在北国还繁荣昌盛,国富民强着呢。好了废话我不多说了,退位诏书写好了吗?”
南宫衍只觉得血液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整个人气得快要发疯了,即使已经满心绝望,即使已经完全不甘心,他依然舍不得放弃皇位啊,权势的美好,在品尝过后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他怎么甘心把宝座让给别人。
他瞪着南宫墨,即使满身狼狈依然凶狠恶毒,“你做梦去吧,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朕,哪怕朕死了都不会把北国皇位传给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孽种,真以为你自己多么高贵吗?你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液都让皇室感到屈辱,肮脏和低贱!”
“那又如何,北国血统倒是高贵,不过很快你们这些高贵的皇族中人就会跌落在尘埃里了,没有了权势,没有了财富,没有了兵马,看还有谁会对你们万民朝拜,看还有谁会对你们阿谀奉承!父皇,你睁大眼睛看着流着低贱的云国血统的我是怎样将高贵的北国皇族踩在脚底下践踏的。不过我想,看这些有一只眼睛也就差不多了,多出来的一只是多余的,还是毁了吧。”
南宫衍身体再次忍不住颤抖,害怕得想要往后退,下一刻,几缕粉末猛的朝着他的右眼里面撒去,他痛苦的哀嚎一声,捂住了一只眼睛,“南宫墨,你够狠你够毒!”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只是我成功了,而你却没有成功而已。”
南宫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北国皇上的右眼冒出了缕缕的鲜血,怎么都停不下来,温和的低头对钟晴说道,“还害怕不,有没有被吓到?”
钟晴摇了摇头,整个人已经平复了下来,轻声的开口,“没有,我只是害怕你会被他们伤害,现在就好了。”
南宫墨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认真又充满歉意的说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以后不会再这样吓你了,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情,我都会先告诉你。”
钟晴点头,她真的也不想再受到如今这样的惊吓了。
南宫衍疼得面目狰狞,哽咽着说道,“南宫墨,你究竟想做什么,整个北国如今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你想要报仇就痛快点,直接将北国贵族屠戮干净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将我们折磨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们那么多条人命比不上上官熙瑶一条命吗?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朕愿意以皇后之位让她葬入皇陵中,你还不满意,就算你有再多的恨意,现在也差不多了吧。”
“北国皇上,你太高估我了,我除了能够占领整个皇宫,还真的不能彻底的将北国多有的势力掌握在掌心里,所以想要一步将北国拿下真的不可能,当然侵占皇宫,将皇族的人屠戮干净还是可以的,或许等到哪一天我心情不好了,我就可以以杀南宫氏的人为乐也不一定呢。”
南宫墨几步走到南宫衍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父皇,虽然我丧心病狂,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死呢,你放心,今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惊吓,一定累坏了,先回去好好睡觉吧。不要胡乱耍小心思哦,不然你们身上的伤一直好不了可不关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其实京城最大的药材商就是我假扮的,你们的人也太窝囊了,我和晴儿就躲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却半点都没有察觉到,难怪北国越来越弱了。”
如愿看到南宫衍气得一张脸青白交加之后,南宫墨满意的提笔写下了好几道退位诏书,当着南宫衍的面盖上了玉玺和印泥。
“你究竟想做什么?”南宫衍再次吓得血液逆流,整个人忍不住颤声怒道,半边脸被鲜血覆盖,显得狰狞而恐怖。
“没什么,父皇你猜那些藩王得到退位诏书之后,会不会激动得疯狂的涌回来,想要坐上皇位。哎呀,你说这些诏书同时落到几位藩王的手里,所有的藩王同时进京之后会不会打起来。谁都知道现在的皇上是太监,北国怎么能够让一个太监统治国家吗?那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吗?”
南宫墨的话让南宫衍遍体生寒,两腿一软,整个人几乎要瘫死过去,他到底低估了南宫墨的恨意,究竟是怎样的执念让他竟然恨他。难道熙瑶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宁愿用一个国家来给她陪葬吗?
“父皇,你现在养身体最要紧,至于江山社稷,国家大事你就不要再考虑了,伤神,别让你短命了,好了,我会留一些死士和暗卫随身伺候你。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来人,带皇上进去休息。”
南宫墨的脸忽然沉了下来,提高声音喊了起来,然后将几分退位诏书递给死士,“现在立刻让人送给江州,青州,蓉州,眉州,松州的郡王。”
云国的死士分别拿了退位诏书退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南宫衍眼睛僵直,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心里一片绝望,失去北国皇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甚至不敢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整个人再也忍不住,嘴里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然而,不管他怎么心痛,南宫墨都看不到他的悔恨了,他搂着钟晴的肩膀,悠闲自得的走了出去,就像是在他们家里一样。
“晴儿,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到时候就能跟你一起过肆意的人生,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到哪里。”
南宫墨握住她的手,轻声的对她说道。
“墨,你真的打算将北国的国土送给云国吗?”
“是的,将整个北国的国土扩充到云国的版图里面,我们只要选择一座富饶的都城住下就好了。到时候再把娘亲的遗骸带回去,让她入土为安,我们就再也不用管别的事情了。”
南宫墨眼底布满了认真,显然已经将他的退路考虑清楚了,他不想当什么皇上,皇上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枷锁,会让他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最好是当个城主好了。
钟晴凝视着他,像是明白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整个人眼睛里染上了一抹暖意,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墨,谢谢你一直将我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我很开心。”
南宫墨摸了摸她的脸颊,心里被一股柔情缠绕着,应该是他谢谢她才是,她愿意爱上他,愿意陪着他。
两人慢慢的在御花园里走着,皇后带着人从凤鸾宫的方向走过来,面色凝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决然的味道,一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钟晴姑娘,睿王爷。”
在距离南宫墨一丈远的地方站住,金盛潇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半点狼狈,也没有半点怨恨,宛若整个北国皇宫彻底和她无关一样。
不过她的确应该感谢钟晴的,在他们对皇宫动手之前,她遭到了皇上的厌恶,命令她到皇家寺庙里清修了好几天,也正因为如此,她躲过了饥寒交迫的痛苦折磨。这一次皇上想要将上官熙瑶册封为皇上,她整个人变成了皇宫里的笑话,那些世族出身的贵族用最轻蔑的语言将她贬到了尘埃里,让她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可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难过,整个人却很轻快,终于解脱了。
“皇后。”
钟晴将手从南宫墨的掌心里挣脱开来,对着金盛潇露出一个清新甜美的笑容,礼貌的说道。
“钟晴姑娘,我有些事情需要拜托姑娘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金盛潇秀丽的面容上涌起了一抹窘迫,很是为难的样子。
“皇后娘娘,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要是我能帮得上忙,我绝对不推辞,一定帮你的忙。”钟晴尽量让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眼神和善一些,“上次来北国,金丞相,金夫人和金公子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要感谢你才是。”
金盛潇不着痕迹的打量她,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半点敷衍的成分,最终咬了咬牙,让随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将钟晴和南宫墨一起请到了避风的亭子里坐下来。
然后她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钟晴姑娘,我想和皇上和离,请你帮帮我好吗?”那种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男人,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尤其现在南宫墨带着深刻的仇恨复仇而来,她不愿意被埋葬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殿里,她只想要后半生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心碎神伤,只为自己而活。
“你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钟晴不忍心看到她向自己下跪,赶紧将她扶起来,“你心里的痛苦我都明白,不需要这样做,我真的知道你的那种感受,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金盛潇也没有再扭捏矫情,坐了下来,眼睛里却涌出了一抹坚定的神情,“钟晴,我不想为南宫衍陪葬,我想离开这里,和他划清界限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那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又何必让自己做他们陪葬的牺牲品。
如今南宫墨对北国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报复,她知道当年的内情,整个人吓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暗自庆幸当初的她并没有因为嫉妒对上官熙瑶出手暗害,或者说当初她的身份卑微,连皇上都见不到,更是见不到瑶妃,也见不到那些家世显赫的妃嫔,没有参与到那些争斗之中,不然现在等待着她的也将会是灭顶之灾。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钟晴认真的看着她平静的问道。
金盛潇咬着嘴唇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我考虑好了,请你帮帮我好吗?我想和皇上和离,总之不想再和他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她说着脸上又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和皇上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将我推到皇后这个风尖浪口的位置上也只是为了熄灭那些家世显赫的妃嫔的心思。其实在他心里,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个陌生人。我这个皇后在那些妃嫔眼睛里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事情钟晴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的,有些同情,不过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南宫墨的脸上,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求助的茫然,倒是让南宫墨的心像被一只柔软的揪住了,轻轻的叹息一声,他果然是要败在她手上了,单是这么个眼神就已经让他彻底沦陷,他还怎么能够放得开她。
“你想要说什么,晴儿?”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的问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上次你的眼睛受伤,皇后娘娘和金盛容公子他们一家帮助了我很多,若不是他们,我没有办法拿到你需要的药材,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们。”
钟晴说着有些心虚的低垂着眼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南宫墨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只要是她想的,他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让她得偿所愿了,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既然北国皇后帮助她拿到了天山雪莲,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恩情,他当然不愿意让她欠别人的。
“如果皇后娘娘愿意,现在就能写下和离书,我会弄到皇上的签名,拿到皇上的玉玺,彻底的还你自由。”
金盛潇浑身一震,眼睛里涌过强烈的狂喜,激动得嘴角颤抖,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落下,“谢谢睿王爷,还有钟晴,真的很谢谢你们。”
南宫墨但笑不语,倒是钟晴眼睛里染上了一层强烈的忧虑,“皇后娘娘,你想好了吗?若是你真的跟皇上和离,对于北国皇室来说那可是很大的屈辱,他们会放过你们吗?你们以后要怎么办?要知道北国皇室和贵族发狠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你们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说不定会被他们追杀,连性命安全都没有办法得到保障。”
“没关系,我们金家早就不想再待在北国了,我们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完下半生。”
金盛潇抹了抹眼泪,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反正在北国也没有什么指望了,那何必还待着呢。
人家既然都已经找好了退路,钟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到时候他们离开的时候让碧落阁派出一些杀手护送他们平安到达目的地。
“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祝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事事顺心。”钟晴怀着最美好的祝福对着她说道。
金盛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递到南宫墨和钟晴的面前,“麻烦钟晴姑娘和睿王爷帮我盖上玉玺和印泥,并且将我的名字从皇家的玉牒上划去,从此我和南宫皇家再无半点关系。”
“你不去见南宫衍最后一面了吗?这一次别离,应该算是生离死别了。”
“算了,那样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他,我只希望快点和他划清楚界限,然后老死不相往来。”金盛潇眼睛里浮起浓浓的厌恶,那样的男人她真是恶心坏了。
“那好,你先回去,我们弄好了就亲自弄到你的手里。”钟晴点头对她说道。
“那就多谢了,我在凤鸾宫静候两位的佳音。”
金盛潇看向钟晴,眉目如画的五官,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宁静时优雅美丽,对付敌人的狠辣,都能够让她大开眼界,也才意识到原来女人可以活得这么的潇洒肆意。
“墨,我们现在就去弄和离书吧,再气一气那个老混蛋。”
钟晴仰起脸来对着南宫墨讨好的笑着说道,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都已经废掉了还要想要她侍寝,她就忍不住想吐,很想气一气他,最好把他气得半身不遂最好。
南宫墨欣然应允,带着她再次找到了南宫衍,当着他的面,逼迫他在和离书上写下他的名字,又盖上了玉玺,命令人拿来皇家的玉牒,将金盛潇的名字从玉牒上划去。
南宫衍再次吐出了一口老血,整个人又昏迷了过去,南宫墨和钟晴则笑得合不拢嘴,拿着和离书来到了凤鸾宫找金盛潇。
“皇后娘娘,已经办好了,这是你的和离书。”钟晴将那一纸盖有玉玺的文件递到金盛潇的手里。
“我不是皇后娘娘了,钟晴,以后你叫我姐姐吧,我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金盛潇的脸上流露出了解脱的微笑,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钟晴,心里涌起一抹淡淡的失落,这样绚烂美丽又知恩图报的女人,注定是和弟弟无缘了。
“姐姐。”
钟晴也顺着她的意思唤了一声,“恭喜你获得自由了,祝你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越来越顺心,不要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恼。”
金盛潇含笑着点头,陪着她进宫的宫女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什么时候都能出皇宫去了。
“那就麻烦钟晴和睿王爷护送我出宫好吗?皇上遭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肯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恐怕没有办法在皇宫里保障自己的安全。还有金家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北国京城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我爹有些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睿王爷。”
金盛潇征询的目光看向南宫墨的脸上,心里有些不安,她不敢确定能不能让他答应。然而弟弟心里有着一个执念,哪怕再艰难她也要帮他达成。只希望弟弟和钟晴单独告别之后能够断了他的心思,从此以后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成家立业,为金家开枝散叶。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够获得幸福的,她没有得到,她的弟弟也没能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
“我也想去拜访一下金丞相。”
南宫墨沉吟了一下,答应了下来,随着钟晴一起,在云国侍卫的护送下,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的来到了丞相府里。
金丞相和金夫人,金盛容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下了马车立刻以最热情的态度将他们迎到了府里去。
“爹,娘,我和皇上和离了,你们要离开北国请带着我一起离开吧,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待着了。”
金盛潇的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金丞相,金夫人则惊骇得睁大了眼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是真的,我知道你们要离开京城,离开北国,我早就想要跟着你们一起走了,你们该不会是觉得女儿碍眼,不想让我跟着你们一起离开吧。没关系,我很好养活的,只要给我弄点吃的就行了。”
金盛潇故作轻松的说道,迎上去握住了金丞相和金夫人的手,心底那点钝痛的恨意烟消云散了,她是恨南宫衍那个断送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但是她更爱自己和家人,只要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顺遂舒心,以往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只要爹娘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
金盛容反应最快,很快就猜出了其中的缘由,双膝跪在地上,发自肺腑的表达着他的谢意,“睿王爷,很谢谢你愿意为我姐姐出头,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晴儿以前欠了你们那么大的恩情,我只是在报恩罢了。”南宫墨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隐藏着一抹淡漠疏离。
“睿王妃以前也对我们金家有很大的恩情,她并不欠我们什么。”
金盛容又苦又酸,深爱的女人依然嫁作他人妇,幸福甜蜜,那个男人待她如珠如宝,他就算自私也舍不得看到她受苦。
璀璨得像天上星辰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划破掌心,血肉模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身体上再大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底的疼痛,他唯一想要的女人,最终还是离他越来越远,再也无缘。
眼底有一股温热的雾气涌上来,金盛容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可是哭了又能够如何,钟晴依然不会变成他的妻子,他又何苦再让她为难。
晚上的时候,钟晴和南宫墨留在了丞相府里吃晚饭。
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全部是由金夫人和金盛潇亲手做的,很是温馨,钟晴破天荒的多吃了好一些饭。
晚饭过后,金丞相一脸凝重的对南宫墨说道,“睿王爷,在下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王爷,请王爷跟我一起到书房去。”
南宫墨微微侧身想拉着钟晴的手一起去书房,金夫人却一脸慈爱的摸着她的手,亲热的和她说着话,她眉眼含笑,听得很认真,偶尔遇到不懂的,也耐心的询问,他倒是不好失礼的硬是将她拉到书房去了。
“晴儿,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南宫墨眼睛里涌动着深沉缱绻的眷恋,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去吧。”
钟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倒是不担心自身安全,云国的死士到处都是,谁敢对她不利,岂不是活腻了。
等到南宫墨离开一会之后,金夫人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眼睛里略带上了一抹恳求,“钟晴姑娘,明天早上我们就要离开了,盛儿有些话一直想要跟你说,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老身也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厚颜无耻,可是盛儿心里实在太苦了,麻烦你把他的心思断了,让他彻底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