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咬着唇,腥甜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敏锐的疼痛让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她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了,才拿出锋利的匕首在哥哥的手腕处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紫黑色的血顺着伤口滴在地板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触目惊心。
她屏住呼吸,打开罐子让母蛊爬了出来,两寸长的母蛊扑棱着翅膀,晃晃悠悠的爬到伤口处,不停的左右晃动着脑袋,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房间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人的伤口处。只见苍白的皮肤下面,有虫子顺着血管慢慢的往前爬,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半寸长的虫子从伤口处冒出来,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像婴儿一样睁大眼睛,炫耀的转了两圈,然后跳了出来,直接扑到母蛊身上不停的拱来拱去。
钟晴眼疾手快的拿出腐蚀的毒药倒在两只蛊虫的身上,只见一阵白色的烟雾冒出来,可怕的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
南宫墨一直在旁边等她小心翼翼的包扎好伤口之后才走上前来小声的问道。
“蛊虫已经弄出来了,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哥哥身上中了太多的毒了,必须要一样一样解开,而且还要快一点,他身体状况真的很糟糕,再拖下去很危险,或许会撑不住。”
钟晴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而且就算她的血能解百毒,那些毒也要一样一样的解除,至少需要一百多碗血,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要用她的血做解药,至少要一两年才能清除干净。而他的身体根本撑不到那时候。形势更加严峻的是,很多解毒的药材她都没有。
“晴儿,有哪方面的难题你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我会心疼。”南宫墨看着她茫然无助的样子,心疼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仙女草,长在雪山巅峰的千年人参果,三百年蟒蛇的内丹,这些都是解哥哥毒需要的药材,而且最好在十天之内拿到。”钟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有一种想大哭的冲动,原本找到了哥哥她是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哥哥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失去性命,无论如何她都高兴不起来。
“南宫衍既然给你哥哥下了这样的毒药,十有**是有解药的,皇家的人那么谨慎小心,不可能不留有退路,我们想办法在皇宫里找一定能找得到的。”
南宫墨沉吟一会,将他的猜测说出来,他不觉得皇室秘传的毒药会无解,而且十天之内想要找到那些珍贵的药材,再送到皇宫里来太不切实际了。
“那我们再去逼问南宫衍?”钟晴抹了一把眼泪,直愣愣的问道。如果真要逼问,她一定会使出催眠术。
南宫墨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一片阴沉,“你看能解开他身上哪些毒,就先解了吧,残余在身体内的毒你应该有办法压制住。”
钟晴咬着唇,这时候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哥哥能够坚强些度过难关。
“给我准备纸和笔。”
很快死士们就将东西准备好了,钟晴低着头认真又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了好多药材的名字,塞到南宫墨的手里,轻声的说道,“墨,帮我准备这些药材,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准备好。”
毒素在人体内的一天,她就没有办法安心。
南宫墨将她抱在怀里,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传来,让她无助又寒冷的灵魂重新又有了勇气,“哥哥肯定能熬过这一劫,你那么坚强,他一定也一样。”
钟晴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愿吧。”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你睡一觉,让头脑清醒一些,等药材准备好了我再叫醒你,到时候以充沛的精力为哥哥清理身上的毒素。”
她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寒气,他很想将她藏在口袋里,不让她再看到这世间的肮脏丑陋,从此快乐无忧。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钟晴猛的被打横抱起,来到了内间,南宫墨温柔怜惜的将她抱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吻,“睡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哥哥那边,有南枫安排的死士和暗卫守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钟晴闭着眼睛,然而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解毒的方案,焦躁不安折磨着她,逼得她差点疯掉。她烦躁的吼了一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已经被泪水沾湿了。
“晴儿。”
南宫墨轻唤道,脸上浮起了一片担忧的看着她。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都是哥哥苍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的样子,我害怕我解不了他的毒,他会被毒药折磨得死去。”
钟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南宫墨的怀里,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墨,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死,我应该怎么办?”
她真的很害怕,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亲人,还是她娘亲和深爱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如果救不活,这辈子她一定会内疚死。
南宫墨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得很厉害,怜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晴儿你要相信自己的医术,当初舅舅断定必死无疑的毒都解了,更何况是你哥哥身上的毒。他只是被下毒的种类多了一点,需要耗时久一点,对吗?不着急慢慢来,先清除掉最致命的毒药,剩下的慢慢来。我的晴儿是最坚强最勇敢也最厉害的女人,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温柔的声音带着磁性,像一缕和煦的春风吹到了钟晴的心上,驱散了她心底的寒冷,她默默的靠在南宫墨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墨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带着她在床上躺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唱着动听的歌谣,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迷人,钟晴的恐惧慢慢的散去,困意袭来,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醒了?”
南宫墨璀璨的瞳孔里布满了深情,亲密的吻了吻她的脸颊,蹭了蹭她的鼻子,眼角眉梢的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我睡了很久吗?”
钟晴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挺久的,肚子饿了没,先吃点东西,你要的药材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能够为你哥哥解毒。你打起精神来,不要害怕,一定能够压制得住毒药的。”
南宫墨无条件的相信她,在她的耳边打气道。
“好的,我会努力的,不管多么困难,我都要保住他的性命,把他救好。”钟晴鼓起勇气说道。
吃过热气腾腾的饭菜之后,死士前来禀告,说所有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她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以昂扬的姿态朝着偏殿走去。
“让人准备滚烫的药浴,先把浅层的毒素逼出来,我再用银针将体内深处的毒素逼出来一部分,剩下的就等明天再说吧。我相信老天爷也会站在我们这边,把哥哥的性命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老天不会瞎了眼,他亏欠了哥哥那么多,一定会在关键时刻给哥哥赐福。”
“你能这样想最好。”南宫墨看到她又变成了往日冷静从容的样子,嘴角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偏殿的病人已经被移到了浴房里,滚烫的药浴热气腾腾,咕噜咕噜的冒泡,浓郁的药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钟晴看着火势慢慢小了下去,水温降到了人体能承受的程度,让人将哥哥抬到了浴桶里,蒸腾的热气涌上来,将他的脸映衬得愈加苍白近乎透明,皮肤下面的血管却泛着紫黑之色。
她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聚精会神的将银针扎在身上的几大穴道,硬是逼着隐藏在浅层的毒素一点点的逼了出来,黑色散发着恶臭的血滴在坛子里,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的血变成了深紫色,浴桶里面的男人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钟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将护住心脉的丹药塞到他的嘴里,让他就着温水服下去。
“再换一个浴桶,把这些药材加进去,烧开了。”
钟晴整个人浑身充满了力气,抑制住心底的激动对旁边的死士说道,她的哥哥果然意志力很坚强,一定能够撑得过这次的难关,她坚信。
“墨,让人把哥哥抬出来放在软榻上暂时休息。”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凝重的对一直守在身边的南宫墨说道。
南宫墨赶紧将病人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了身体放在软榻上,盖上了被子。
钟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咬咬牙躲到房间划破了指尖,鲜红的血落到碗里,和着珍贵药材熬出来的药汁喂病人喝下去,病人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她把了把脉,哥哥脉象依然紊乱不堪,却比之前强一些了,心跳也没有之前微弱。
得知他的病情没有加重,钟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熬过今天这一关,她对完全解了哥哥身上的毒就多了几分把握,哥哥也少了几分危险。
床上的男人脸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了一些,浴桶里的药又烧开了,等到温度再次冷却之后,病人再次被放到了水里,蒸腾的雾气将他体内的一部分毒素顺着汗液流了出来,再加上银针的逼迫,至少解了五六种毒。
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哥哥再次被捞了出来,又被喂食了钟晴精心研制的解毒丹之后,被云国的死士送到了别院里面。
而这个时候的钟晴已经累得完全虚脱,身体不停的颤抖,两腿一昏迷软差点跌倒在地上,被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南宫墨眼疾手快的抱到了怀里,“晴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钟晴嘴唇干裂的摇了摇头,“我没事。”然而话音落下之后,她两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
“晴儿!”
南宫墨惊骇得脸色都变了,抱着她飞快往前跑到寝殿里,直接把她放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南枫,把大夫叫过来,快点!”
他握着钟晴惨白冰凉的手,一颗心都是颤抖的,眼睛不敢从她的身上离开片刻。
不一会儿,云国的大夫来了,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以最快的速度给钟晴把脉,屋内静悄悄的,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当大夫把完脉的时候,南宫墨迫不及待的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王爷,王妃只是身体过度劳累,只需要休息几个时辰就能恢复过来了,并无大碍,请王爷放心。”大夫看到南宫墨忧心如焚的样子,暗暗感叹王爷真的很爱王妃,从来没有看到哪个男人对女人这么好过,真是大开眼界了。
“没事就好。”
南宫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知道她为哥哥的事情焦头烂额,忧思过重,再加上晚上给她哥哥解毒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才会变成这样,对她又是心疼怜惜了好几分。
“你下去,到南枫那里领赏银。”
他握着钟晴的手不停的摩挲着,看着她像个安静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忍不住心痛了好几分,晴儿,不要再硬撑着那么累好吗?你还有我,我也可以为你做一些事情,不让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
大夫退下去之后,南宫墨坐在床前守着钟晴一直到天边亮了鱼肚白。
“墨,你怎么在这里?”
钟晴睁开眼睛看到满眼血丝的南宫墨,胡茬邋遢的守着她,直接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你该不会是一夜都没睡吧,你在这里守着我做什么呢?”
“你昨天忧思过重,再加上劳累昏迷了过去。”
南宫墨搂着她让她贴在胸口,语气充满了心疼,“晴儿,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担心,昨天你毫无征兆的倒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
钟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后不会了,墨,你先睡一会,我去煮点吃的,似乎嫁给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煮过饭。”
这个男人一直将她捧在掌心里,把她当成稀世珍宝,她感动得一塌糊涂,除了对他再好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南宫墨倒也不推辞,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进入了熟睡之中。
钟晴怀着满腔的柔情,在厨房里捣捣弄弄,一个多时辰之后,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到了寝殿里,南宫墨的床前。
她刚在床前坐下,手指轻轻碰触着夫君清俊的眉眼,南宫墨已然睁开了眼睛,璀璨的双眸溢满了柔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看得钟晴心里一跳,甜蜜又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起来吃点东西。”
南宫墨听话的起来,简单的梳洗一下,和她一起吃过了早饭。
“你哥哥醒了吗?”放下碗筷之后,他抬眸看向钟晴关切的问道。
“暂时还没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过来。”钟晴轻叹一声,还是觉得揪心,哥哥的身体状况那么糟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好起来。
“最艰难的一关已经撑过去了,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南宫墨轻声安慰道,他不喜欢看到她焦虑重重的样子,她应该在他的保护之下安然美好的生活。
钟晴笑了笑,点点头,“我也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墨,如果从南宫衍这里找不到解药,那么我们就把皇宫给毁了,将这一切嫁祸在冯家身上,然后让他们家沦为最低贱的奴隶。男人全部去势做太监伺候南宫衍,女人变成促使丫鬟,世世代代为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哥哥情况太严峻,我不想再拖下去,如果可以,我想最好找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给他好好养身体。”
“都听你的。”
南宫墨耐心也将近消磨殆尽了,解决冯家,黄家,苏家之后一切才能结束,他焦躁得厉害,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钟晴为了他担惊受怕,为他东奔西走,这对她并不公平。
就在两人商量着怎么给冯家致命一击的时候,南枫派遣人来激动的说道,“王妃,病人醒过来了。”
钟晴直接腾的站起来,眼睛里迸射出激动的光芒,不可置信的问道,“是真的吗?”
“是的,他已经醒过来了,王妃你去看看吧。”
钟晴高兴得都哭了,直接保住了南宫墨,“墨,哥哥醒来了,我们去看哥哥,现在就去好吗?我真是太高兴了。”
“好。”
看到她浑身笼罩的阴霾消散了一部分,南宫墨嘴角噙着宠溺柔和的微笑,小声的在她的耳畔说道。
钟晴直接就拉过了他的手,像个快乐的小姑娘一样奔跑起来,笑容一直绽放在脸上都没有停滞过。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她的努力有了成效,真是太好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病人所住的房间,床上脸色依然苍白的男人警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哥哥。”
钟晴尽量让脸上的笑容温和一些,“你感觉到身体好点没?”
“放我走!”男人凌厉的眼底满是戒备,直直的看着她,语气分外恶劣。
南宫墨微微皱起眉毛,对他说话的语气很是恼火,自己都舍不得吼过钟晴半句话,他竟然用命令的语气来。若不是有理智压着,他早就出言呵斥这个男人了。
“你身中剧毒,之前又被北国皇上用了摄魂术,失去了太多的精力,身体根本就很不好了,放你走你又能去哪里呢?难道你还要给南宫衍和南宫雨泽卖命吗?他们对你是百分之百的利用,你只是一颗好用的棋子而已,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哥哥会不不认她,当他用这样难听的语气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床上的男人嗓音嘶哑,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说得倒是好听,只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包藏着怎样的祸心呢。再说,我中了皇室的剧毒,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在哪里选择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你必须相信她,她是你的妹妹,为了你能够活着,殚精竭虑,不然你以为现在的你就能好好的在这里和她讲话的吗?她若不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根本就不用帮你解了身上的部分毒而晕倒,还要为你身体之内的余毒绞尽脑汁。依着本王如今掌握的势力,也犯不着利用你什么。”
南宫墨平静的望了床上的男人慢悠悠的说道,“雄鹰,相信晴儿,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得好好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因为你是她的哥哥。”
“我怎么不知道从小就是孤儿的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你们编故事也要编一个像样的,这样随意的糊弄人真的好么?”
“我没有骗人。你是云国战神上官烨然和我娘的孩子,只是娘亲生你的时候被奸人设计掉包,用一个死婴代替了你,你才被送到了北国来,还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娘和你爹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去年,你爹才知道了,知道了之后就一刻也不停的找你,谁知道天下盛会之后,北国太子死了,你又杳无音讯,任由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到底在哪里。娘至死都不知道她的儿子还活着,都是云国钟家的人给害的,不过他们现在全部都被我杀了,至于那个心存歹意想让你受尽折磨的女人,如今也备受折磨,在南渊向家生下了一个儿子,日日被关在禁池里,每天承受万箭钻心的痛苦,想死还一直死不了,娘在天之灵终于瞑目了。”
钟晴拿了一张上官烨然的画像出来,放在雄鹰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哥哥,这是你爹的画像,他是云国皇室的人,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叔叔,你和他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你自己看看。”
雄鹰看了一眼那张画册,眼底的冷漠和戒备转让成凄凉,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冷漠犹如寒冰的声音传来,“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哪怕你们说的是真的,也太晚了,我被迫与野兽厮杀长大,这些年为北国皇室卖命,知道了他们那么多的秘密,他们是不会放活着的我离开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撑到了极限,灯枯油尽,没用了。你们不要再费心思了,死士最后都会被主子毫不留情的舍弃。而且,那么多年没有过父母,父母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相认不相认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一定要将你身上的毒全部都解了,到时候让你爹把你接回去,给你最好的生活,再娶个温柔似水的妻子,生儿育女,幸福的过完以后的日子。你以前承受的苦难,我会帮你一点点讨回来,整个北国皇室,我们都会毁掉。”
钟晴尖锐的打断他的话,她的哥哥怎么能受那样的苦,怎么能自暴自弃,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对。
“如果你愿意,北国的万里河山都掌握在你的掌心里,你就是要当北国的皇上,彻底的将皇室的人变为你的奴隶,想怎样折磨就怎样折磨,都随便你。”
南宫墨直接开口说道,顶多到时候他把北国绝大部分的城邦送给舅舅,让北国变成云国的附属国好了。
“妹妹?我知道你叫钟晴,是南宫墨的王妃,是北国贵族恨之入骨,想要费尽心机除去的人。”
“哥。”钟晴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安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现在我没有办法接受你,也没有办法接受我的父母,缺失了二十几年的亲人忽然冒出来,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难,所以麻烦你暂时不要来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如果到时候我再想不通,我们最好当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淡漠疏离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钟晴眼底微弱的希望彻底的黯淡了下去,心里又苦又麻,她也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设身处地而想,若是她一个人痛苦艰难的过了二十几年,然后有人跳出来告诉她,她是有父母,也是有妹妹的,她还不知道会抗拒到怎样的程度呢。
这样想着,她整个人又打起精神来,脸上露出温和理解的笑容来爽快的说道,“好,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在这期间,我可能会作为你的大夫,帮你慢慢的清除掉体内的毒素,别的大夫不可能安然的将你身上的毒解了,这点你不会有意见吧。”
雄鹰深邃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自嘲的一笑,“你这又是图的什么呢?南宫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呼风唤雨,连北国皇室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说句难听的,你们什么都不缺了,真的没有必要。要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什么。”
“不需要,因为你是娘的儿子,娘短暂的一生被人陷害,痛苦的活着,很快就逝世了。即使你不承认,在血缘上也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你过得很好,算是圆了娘亲的一个愿望。等到你身体再好一些了,我就会写信让你爹来看你。你大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利用你,该有的我们都有。”
钟晴忍着内心的失落,故作轻松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让人把你送到一所安静适合养身体的庄园里,等明天你身体再恢复一些,我再想办法清除掉你身上的部分毒。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请你放心吧。”
雄鹰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背对着他们。
钟晴笑容消散了去,闷闷不乐的跟着南宫墨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云国的死士将她哥哥直接送到了京城一处幽静雅致,空气很新鲜的别院里。
“不要不开心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他一定会被你的付出感动。忽然冒出这些事情来,他肯定很难接受。”
南宫墨看到妻子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墨,我想去南宫衍那里,逼问解药的下落,哥哥现在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我很担心他。”毕竟他体内都是致命的毒药,不清除迟早会将他的身体掏空。
“好。”
南宫墨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南宫衍的寝殿,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一阵激烈扭打的声音,瓷器花瓶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南宫雨泽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在朕的茶水里下毒药,朕看你真是活腻了,你给朕去死!”
南宫衍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听到两声响亮的耳光,听得钟晴都忍不住身体瑟缩了起来。
“你竟然敢打我,我打死你!”
南宫雨泽被打得眼冒金星,怒火涌上来,猛的将南宫衍按在地上,抡起拳头就往他的身上砸去,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宫衍被打得眼睛一片乌青,毁掉的那只眼睛被打得骨头都碎了,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疼得他嗷的一声,痛苦的捂住了眼睛,熊熊的火焰在心底燃烧着,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焚毁。
“逆子,混账东西,朕弄死你!”
他直接拿过桌子上依然冒着热气的茶水恶狠狠的朝着南宫雨泽的头上淋了下去,带着疯狂的毁灭的味道。
“啊——”
南宫雨泽疼得抱住脑袋,一脚用力的踹在南宫衍的肚子上,直直的将后者踹到了墙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墙壁都震动了起来,南宫衍又从墙上摔倒在地上,腰间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骨头断开了,疼得他满头大汗。
站在寝殿门口的钟晴身体一个瑟缩,幽幽的感叹道,“父子相爱相杀的戏码真是太激烈了,艾玛,他们该不会被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