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死死地瞪着上官云,“是你,居然是你!”
唔——
一口带着黑丝的污血再次喷出,湿了中衣,也湿了枕头,上官云却不怒反笑,“微臣从来也未说过微臣不是,不是么?”
苏宁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上官云,“你,你们……”
因为动怒,再加上体内蛊毒作祟,苏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贱人,贱人!”
上官云嘴角微微上扬,伏在苏宁的床边却并未离开,“若是微臣告诉陛下,必须身上的蛊毒乃现在天朝的瑞王妃雅月公主亲手所下,您觉得怎么样?”
声音轻佻,语气却带着不屑。
苏宁死死地瞪着上官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不可能,不可能!”他一把扯住床头柜上垫着的布巾,用力一掀,所有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咚——咚咚——”几声闷响。
太医刚煎好却未喝的药汁也洒在地上,弄脏了上官云的云靴,可他却并不在意,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苏宁,“雅月公主便是雅珠公主,所以不可能,是吗?”
苏宁死死地瞪着上官云,他怎么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这件事情除了雅珠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的。
“呵呵!”上官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宛若他平常一般的温文有礼,“若是微臣再告诉皇上,雅月公主,也是我们的人呢?”
苏宁摇着头,他不相信,他死也不信,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为了她,他连那等欺瞒天下的事情都做了,她怎么会,他可是她的父皇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是你,是你!”苏宁想揪住上官云的衣袖,只可惜却没有力气,现在的他连喘息都觉得异常的困难,“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是不是!”
“呵呵!”上官云一本正紧,面上表现得无比的哀恸,可那语气和说话的内容却不是那么的恭谨,“下官一个外臣如何能有这等本领,倒是雅月公主!”
看着苏宁急切而又浑浊的眼神,上官云突然良心发现,就给他一个痛快好了,顿了顿接着道,“因为主上给了她绝情丹,让君子谨忘了瑞王妃,她得到她想要的;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然得帮主上得到主上想要的!”
苏宁突然面若死灰,“不,不可能,不可……”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苏宁的头往旁边一歪,原本死死揪着床单的手一下子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上官云嘴角微微上扬,“陛下,记住,没有什么不可能!”
真是还要多些他,生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呢。他冷笑一声,迅速整理仪容仪表,脸上申请急转直下,“来人呐,来人呐,陛下不好了!”
上官云朝着门口大声吼道,“太医,太医!”
海成赶紧推门而入,两名太医也随即快步朝着龙床头来。
看到苏宁嘴角的黑血,两人都先是一愣,可随即镇定下来,一人飞快地替苏宁擦拭,另外一人替苏宁把脉,然后又探了探苏宁的鼻息,翻了翻眼球,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海成心惊胆战,想要说放肆,可又说不出口。
不过短短片刻,两位太医跪倒在上官云身前,“上官将军,海公公,陛下,驾崩了!”
“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海成不敢相信,“放肆!”
他脸上怒火冲天,“陛下乃真龙天子怎么会驾崩,你们这两个庸医,再敢乱说杂家,杂家定要让陛下灭了你们的族!”
两名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海公公,下官不敢妄言,可陛下他,他真的已经玉伽归天了!”
老泪纵横,两名太医都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此刻再被海成这么一吓,自然是磕头求饶,不求绕过他们的性命,可好
歹不要连累了家人。
上官云这才表现出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却是比海城更为激动,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太医的衣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陛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御驾归天,你给我医,给我好好医,医不好陛下,我灭你们九族!”
这苏月国上下谁人不知,上官云持有苏宁钦赐的龙泉宝剑,见剑如见人,拥有上斩昏君,下打庸臣的权利。
两位太医磕头如捣蒜,“上官将军饶命,海公公饶命,上官将军饶命啊!”
“来人呐,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本将军招来,本将军就不信,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怎么会……”说着,上官云好似真的一个为陛下着想的臣子一般。
海成也反应过来,“来人呐,还不快去!”
两名太监屁滚尿流地滚出养心殿,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太医院所有在值的太医倾囊而出。
刚入养心殿,看见两名太医的惨状,都打了一个寒颤,被上官云揪着去给躺在床上,尚有余温的苏宁把脉。
为首的太医脸色苍白,一下子跪倒在地,“启禀将军,陛下,御驾归天了!”
“屁话,去,给本将军把脉!”再揪一个,直到最后数十名太医跪在一处瑟瑟发抖。
上官云有些泄气,海成招来宫女太监准备好香汤。
所有的太医被上官云赶走了,看着海成慢慢替苏宁洗漱,皇上崭新的龙袍,替他带上金光潺潺的龙冠。
“陛下,御驾归天!”
随着海成在养心殿门口一声高喝,盛都皇城上的丧钟敲响,国丧。
海成恭谨地捧着一个金黄色的盒子递给上官云,“上官将军,这可是陛下留给你的?”
作为苏宁的近身太监,苏宁很多事情也不瞒着他,他自然是知道。
上官云机械地点点头,海成叹口气,“上官将军请保重身体,苏月,还需要你!”
苏月国的国丧紧锣密鼓的筹办,只是在头七之后,上官云取出苏宁给的密旨当众宣布大皇子即位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韩烈带着两国盟约赶回盛都时,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
上官云以太上皇托孤大臣的身份,理所应当地摄政,成为了苏月的萧无败。
朝堂众臣就算有心反驳,也无能为力,人家不仅有皇帝的密旨,更是有钦赐的龙泉剑,再加之看新皇对上官云那明显偏袒的态度,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
再加之之前辛夷国的前车之鉴,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苏月国,至于其他的事情,便容后再说吧。
远在天朝盛京的颜以庄细细浏览着萧娣传来的消息,带着面具的脸仍旧看不出丝毫表情,可那眼中若有似无的暖意却显示着他很满意。
“教主大人,苏月国已在掌握之中,现在是否可以行动了?”萧钧一身蓝衣走进,却停在距离颜以庄五步之遥,呃,英明伟岸而又傲娇的教主大人身上的冷气可没几个人承受得住,他还是站在安全线以内比较好。
颜以庄转头斜睨了眼萧钧,点点头,手上却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宣纸,“明天之内,我要这则消息传遍整个天朝!”
“是!”萧钧应声瞬间,宣纸便飞到了他手上。
看着萧钧离开的背影,颜以庄心中划过一道狠戾,君家,是你们该还债的时候了。
第二日,君子谨下朝之后,正准备去琼楼打包点苏小小爱吃的点心带回去,却意外发现,茶楼酒肆看着他都在指指点点,可他刚想正色时,那些人都缄口不言。
君子谨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这是
暴风雨前的宁静?
心中想着快步回到王府,他都已经近十日没去看过小小了,心中想着,叹口气好不容易与韩烈达成了协议,但愿不要出其他事情才好。
可是霍青和白晓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君子谨刚回到锦园,于清就派人来报,苏雅月的伤势严重恶化,原本只是恶露不止的下身已经有了溃烂的预兆,太医让君子谨过去一趟,有些事情他不能擅自做主。
“谨哥哥,谨哥哥!”苏雅月看到刚进门的君子谨仿若看到救星一般,“谨哥哥,月儿好痛,好痛!”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太医之前不是说已经开始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先前只是一些带着浓腥臭味的淡黄色液体,可现在夹杂在其中的脓和血丝无一不在显示着她病情的恶化,她不要这样,可从小腹到下面,真的都好痛。
“邓太医,月儿怎么样了?”君子谨疾声问道,“月儿乖,听听邓太医怎么说!”
邓太医看了眼苏雅月,心中对她的作法很是不耻,虽然对君子谨移情别恋的作法也有些,但到底是臣子,“启禀王爷,王妃小产后恶露不止的情况已经严重恶化,现在王妃腹部积水太多,小产后又没有经过很好的调理,再加上那日行房过于激烈,体内又淤积了寒气导致污血难以排出,现在可能已经出现了溃烂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是可能,王妃的那个地方他自然是不能亲自去检查的,所以都是让可儿代劳之后转述症状,他再根据症状判断病情。
本来是可以派医女前来的,但看了看面前这位,师父说过,有些话该说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有些话该问不该问自己好好思索。师父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但每句话都带着提点,以前他还是个学徒的时候就是如此,现在自然也本能地将王太医的话反复思索,斟酌。
“溃烂?”君子谨神色不明,“能治好吗?”
苏雅月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邓太医。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如今她与君子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有绝情丹的药效在她也不担心君子谨会移情别恋,就算是偶尔会有一两个感兴趣的,她事后也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可若是这身子再也治不好该怎么办,她有些不敢想象。
邓太医在两人炽热的眼神中点点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只是很难,“王妃的情况若是能寻到传说中的月华珠,在配合益母子,便是能够痊愈,但……”
月华珠天下只此一颗,太难寻得。更何况早在之前便听说过当时的小小王妃命悬一线,便是她那失散多年的弟弟用月华珠救了小小王妃一命,这月华珠当世已再无人能造第二颗。
“若是没有月华珠有几分把握?”君子谨装作安抚苏雅月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三成!”保守估计只有三成的治愈希望,而且就算治愈也再无生育的可能,邓太医是个为人稳重、老成的人,在太医院行差步错便是连累九族的大事,自然行医都趋于保守。
君子谨点点头,“嗯邓太医先按你的方子治疗吧,治愈月华珠,本王自会派人去寻!”
邓太医张了张口,想到自家师父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点点头,“微臣自当尽心竭力!”
“谨哥哥,你又要走了吗?”自从苏雅月病情恶化之后,君子谨忙于两国盟约的事情已经冷落她许久,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面,他又要离开了吗?
君子谨拍了拍苏雅月的手,“乖,等谨哥哥忙完这一阵就能陪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心下却是晦暗不明。很明显,他很难从苏雅月这里获得任何消息,而她居然也能不露出任何破绽,除了可儿和若儿,罢了,他也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