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当看到青莜走进去时,两人同时噤声,只是面色却仍带着不悦,想来方才说的也不是甚开心事。
“青莜,我听门丁说你是和如儿姑娘一起去了城南的流云寺,怎的只你一人回来了?”萧砚略略整理了情绪,含笑开了口。
青莜走到萧砚身侧坐下,老实回答:“先前是一起的,只是如儿姑娘像是有事,先我一步走了,我便也直接回来了。”
这下夏英是坐不住了,神色也跟着急切起来:“你说如儿是比你先回来的?那为何你都已经回到王府了,却还不见如儿的踪影?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青莜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是比我先回来,但我……我……”
萧砚似能理解青莜的为难之处,直接接过话来:“想来如儿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许是路上耽误了些时候,又或者是马车行的道路不同罢了,你何必如此担心?你若真是心疼她,倒不如早些接了她回去。”
夏英一噎,脸色更加不好:“我不过是叫如儿在你府上住段日子,你何必这般小气?”
这话萧砚已听了不知多少遍,心下虽无奈,却也只能听着:“可这般也不是个法子,现今如儿姑娘也在青云王府住了数月,纵然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能不想着姑娘家的名誉?要知道这里可是青云王府,进进出出的传出些闲话可是不好。”
夏英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仍嘴硬道:“如儿不会在意这些的……”
“如儿姑娘是不在意,可伯父、伯母呢?他们能不在意吗?”萧砚叹一口气,继续晓之以理,“你且想想,就因为如儿出身青楼,你爹娘便已厌恶至此,若是再闹出个什么流言蜚语,你要接她入府岂不更难?难不成你真要她在我这府上闲住一辈子?我这府上是大得很,养活一个闲人也不是甚大事,可于你而言,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吧?”
这次夏英是真的泄了气,苦着脸小声嘀咕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叫我怎么办?我爹娘不同意,我难道还敢把如儿带回去气死他们不成?”
萧砚转了转眼珠,回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也不算难……”
“什么法子?”听到有方法可行,夏英的眼睛都亮了。
“只要帮如儿姑娘换个户籍、换个身份,想必伯父、伯母也会乐得接受,你若愿意,我还可帮你。”萧砚这个法子其实也算不上好,毕竟如儿是出身青楼,随意挑几个公子哥儿大抵也都是能认得如儿的,不过夏英的父母却毕竟不在其列,虽日后可能还会生出甚流言来,但至少能让夏英顺利地把如儿娶回府去。
夏英却是皱着眉摇头:“这法子我也和如儿打过商量,可她却说我若这样定然是嫌弃她的出身,故而我如何劝说也是不愿,哎……”
“要不再换个法子,虽不是甚好主意,却至少能有些效果,伯父、伯母虽不满如儿姑娘的出身,却不可能不管顾其他,倘若……”萧砚忍不住皱眉,心里大抵已是明晰,却不能在夏英面前直说,只是说到此处,萧砚却是忍不住瞧了瞧青莜,见对方只是静静坐着,才接着道,“倘若如儿姑娘有了你的骨血,那么想必有人想阻拦也是不能了,不过纵然如此也需得从长计议,虽说想拿个正妻之位还不足以,但至少能让如儿平安入府,至于入府以后的事,那便要看你自己了。”
夏英认真想了想,眸中不禁大放异彩,面上也挂起微笑:“此法甚好甚好!”
萧砚在一旁无奈地笑,若不是为了尽快让夏英把如儿接走,自己可没有闲心管顾这些。
只是笑着笑着,夏英便又笑不出来了:“这法子虽好,可……我与如儿相识已久,也时常……可她的身子却毫无动静呀!”
青楼女子为了防止身子受孕,往往都会服用一些药材,只是如儿离开青楼已有数月,想来那药也该是早就断了,而夏英虽不能频频到访,却也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每每留宿皆是宿在如儿那处,纵然夏英疼惜如儿,可二人也不可能次次都是简单的同塌而眠吧?思及此处,萧砚已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只是嘴上自然是不敢说的:“这种事,自然也不是一时半刻便有了结论的,你也莫要太过着急了。”
青莜一直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两人究竟是在讨论着什么,因觉着萧砚所言有所纰漏而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其实生子这等事,也非易事,须得是有魂魄要转生,且那命格相符才可入魂,稍有差池便不可得。”
萧砚傻愣愣地看着青莜无比认真地叙述着这等事
,禁不住朗笑出声,弄得青莜红了脸,只觉得莫名其妙,幸而夏英只当青莜是在说玩笑话,也没做甚回应。
三人又闲坐了片刻,如儿这才姗姗来迟,只是才进了厅堂便见到该是比自己晚走一步的青莜,不免觉得诧异,然转念一想这人正是妖物,便也由着厌恶和嫉恨把这份诧异取代了,而夏英见了如儿自是开心,此时时候也还早,便索性拉了如儿回别院叙旧去了,也不知可真的只是叙旧罢了。
不管其他,总之此时这厅堂便只剩下萧砚与青莜二人。
“今日去了那流云寺,可做了什么吗?”萧砚随口问了一句。
“恩,见到了一位修仙之人,该是那寺院中的高僧。”青莜点点头,认真作答。
可惜这答案却不是萧砚想要的:“我听人说那流云寺的姻缘签很是灵验,你去了也没求一个?”
青莜记得这话如儿似也说过,只是到了那里却没见到那求姻缘的地方:“如儿先前也说要去求个好姻缘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竟是没去。”
萧砚听了却没放在心上,只是打趣道:“青莜可是仙人,原来真的还信那姻缘之说?”
这事儿青莜倒真没想过,估计就算想了也是想不明白的,就像青莜根本弄不懂自己为何会在提及“姻缘”二字时,想到萧砚一般。
“罢了,青莜还真是容易脸红,我也不逗你了,”萧砚拉了青莜坐在自己腿上,动作竟是自然得好似做过千百遍了一般,“我还有正事要和你商量呢。”
青莜有些拘谨地坐在萧砚腿上,也不敢动:“是什么事?”
“你不是要入宫的吗?正巧快到八月十五了,那日宫中要举办晚宴,我可以带一位家眷一同入宫,到时我便带你去可好?”萧砚把玩着青莜乌黑柔软的发丝,细细嗅着上面淡淡的清香,几乎要当场醉了。
青莜略想了想,自己若是独自入宫总要担心诸多,前两次皆是教训,而萧砚是王爷,若是名正言顺地带着自己,便也不必管顾这许多了,如此想着,青莜轻轻点了点头:“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萧砚却是把头闷进青莜的脖颈低笑起来,这傻丫头,还不知何为家眷便直接应下了,可真是够笨的,却也是笨得叫人想不疼惜都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