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解语一看到东方叶,眸子里寒气重了些,东方叶看着秦解语道:“秦左护法,好久不见,今日里好雅兴,竟和本教主想到一块了!”

那女子看到东方叶微微一笑道:“解语最是孝顺,父亲在世时,虽然同时收了你们两个徒弟,却一直觉得教中俗物由东方打点最好,而在武功上的天分,却没有能强过他。”

她的话说的轻轻淡淡,却又充满了警告的成分。

东方叶笑道:“姑姑说的甚是,解语的武功自是天下无敌,前几日在宿州大营他一人一口气就杀了数百人,那份杀气普天之下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秦解语懒得和他们打哑谜,当下冷着声道:“你把火线草送过去到底想做什么?”

东方叶看着他道:“兰陵王世子寒毒侵体,怕是命不久矣,我觉得他那样的花颜月貌若是就此死了实在是可惜了!”

秦解语的眸子眯成一条线道:“你会那么好心?”

“我一直很好心。”东方叶缓缓地道:“只是这件事情想来会招秦左使不满,所以才会到姑姑这里来告状。”他的话一说完就扭过头看着那女子道:“姑姑,侄儿只是不想我那妹子年纪青青就做了寡妇,还请姑姑明鉴!”

秦解语闻言眼里满是恶心之色,他冷笑道:“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恶心的人,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女子的眸光深了些,轻叹一口气后缓缓地道:“叶儿有心了。”

秦解语扭头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见他看过来后低低的道:“你的心思我自是知晓的,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解语,你就不要强求了。”

秦解语的嘴角露出一抹鄙视之色,他冷冷地道:“原来公主的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原来那一夜的托孤也不过是惺惺作态,原来那所谓的鸿图大业也不过是要求别人去做,却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好,这件事情这样了结也好!”

他的语气冷漠到极致,他的心里也失望到极致,很多时候,他对这件事情还存有一分念想,纵想心里有太多的不平却也独自忍受。他忍不住想,若是之前公主没有让他去保护明云裳,他是否还一直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跟着他们去做那些他觉得没有半点意义之事?

他以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受骗了,也曾一度极为不甘,如今倒好,看透了这一场为他而设的局,终究是好事一件。

秦解语想到那个整天脸上含着三分笑意,看似没心没肺却又坚强无比的女子,他的心里为她感到悲痛。他的娘亲为了省下口粮给他吃而活活饿死,所以在他的心里对于母亲这个身份一直有着极高的敬意。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子,他真的觉得她弄脏了母亲那个词语,明云裳有这样的母亲,倒不如他那个已经死去的母亲。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在明云裳的心中地位会如何,但盼着她对于母女之情是个淡漠的人,这样也许会少很多伤害。

他看着那女子道:“我见过狠心的人,但是绝对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母亲,东方叶是什么心思,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只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没有牵挂。”

他说罢扭头便走,东方叶伸手拦住他道:“秦左使怎么能对公主如此无礼?说完了这些不相干的话又想去哪里?”

秦解语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杀气道:“滚开,老子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东方叶也不恼,只不紧不慢地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有话要好好说,只是你今日不尊重公主,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还不快给公主道歉!”

秦解语的眸子里已泛起了红色,那女子一直在旁看着,她对于秦解语的武功路数最是清楚,知道他这是要准备动手了。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挑拔两人的关系,但是这两人却又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秦解语冷厉而又不问世事,东方叶机关算计武功高强,纵然秦解语对东方叶早有不满,却并没有实质的行动,而满教上下也唯有秦解语能对付得了东方叶。

此时看到这副光景,倒是极合她的心意,她缓缓地道:“东方不必责备解语,你们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他素来有话直说,而且对云裳极为忠心,我瞧着甚好。”

东方叶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寒气,对于那女子的心思,他自是知道,以往因为秦解语的武功太高,他就算是想要对付也没有机会,原本以为今日是一个机会,可是那女子的话一出,他便知道今日里怕是杀不了秦解语了,他的眸子微眯,旋即微笑道:“姑姑就是待人太过宽厚,长此一往,教里只怕都快没有规矩了。”

那女子微笑道:“规矩也得看人,解语,你回去后好生照看少主。东方,那火线草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是我托人寻来的,并不太多,想要解世子之毒怕是剂量还不够,能压一压那毒性想来也是好的。”东方叶浅浅地道。

秦解语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冷笑连连,他再笨也知道那些话不过是说给他听的罢了,他又岂会相信?东方叶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是清楚,若是没有那么多的火线草的话,东方叶必定不会把东西送给明云裳,只是东方叶打的什么算盘,他却并不完全知晓。

秦解语冷笑道:“你的话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借郁梦离之手控制少主,只是少主也不是个蠢的,她又岂会轻易上你的当。东方叶,我劝你最好把你心中的那个小算盘收起来,你和她斗,你注定会败。”

东方叶的眉头微皱道:“秦左使误会我了。”

“我有没有误会你你自己心里清楚。”秦解语的眉毛一掀后眼睛眯成一条线道:“对了,我还忘了提醒教主,素来教中传位只传给嫡系,你我都只算是义父的养子,当初公主是主动放弃了继承教主之,可是如今我们还有一个少了。若是教主真的无后,我们去做做那个教主自也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少主就快要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让出你的教主之位啊?”

他的话问得直白,东方叶也不恼,只浅浅地道:“只要少主一回来,我这教主之位立即让给她!只是她如今已顶着苍澜左相的身份,而魔教又是反对郁氏一族的,只怕教徒们不会信服,再则她又是一个弱质女子,而教主之位必需要有大才大智才能担任,少主要继任教主,想来也得露上一两手。”

秦解语冷笑道:“理由倒是说得很好听,可是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放屁,不过也很正常,你为了得到教主之位也付出了很多,让你乖乖让出来本是为你好,可是你不接受这个提议也算正常。你想看少主的本事,用意当真是妙不可言,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少主的本事了!”

“我盼着那一日早些到来。”东方叶微笑道。

秦解语的眼里杀机淡去,他泠笑一声后不再理两人,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东方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抹杀机自他的眼底浮现。

那女子看着秦解语的背影眸光深了些,眼里满是凉薄之色,她扭头看到东方叶时,心里又寒了几分,嘴角边却泛起了淡淡地笑容。

秦解语奔下山之后,轻轻的跃到一棵树上暗暗发呆,自从他的娘亲死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很孤单,那些孤单造就了他有些冷然的性子,只是他只是冷然罢了,而非傻子。

他很想回去之后告诉明云裳,那些火线草只是陷阱,她一定要小心些不要落进东方叶的圈套之中,只是他更知道,明云裳对郁梦离用情有多深,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他一向冷情冷性,在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变得极为简单,但是今日他也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东方叶一定会再去找明云裳,而明云裳也一定会落入东方叶为她设计好的陷阱里,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可怕。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是从树上跃了下来,然后大步朝大营的方向走去。

明云裳知道秦解语的性子,知道他在某些时间也会刀子嘴豆腐心,今日一直未曾见他,她的心里有了几分期待,午饭过后,秦解语黑着一张脸走了回来。

一看到他的脸色不对,明云裳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当下微笑道:“解语,你去哪里呢?可让我好找!”

秦解语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打算理她,直接回房,只是他走不到三步,明云裳却一把拉住他道:“我那里备了你最爱吃的饼子,你要不要去尝尝?”

秦解语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却咧嘴浅笑,他的眸光深了些,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不用了。”

明云裳咧嘴一笑道:“你今日辛苦了,我娘她可安好?”

秦解语闻言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他今日里外出找人之事根本就没有瞒过明云裳,他的那些心思明云裳都是知晓的。

他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明云裳却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娘亲早就死了,当初可没少伤心,总觉得没有娘亲疼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些,而今知道她还活着,心里总会有些念想,想见见她,看看她是否和我记忆中的一个样,是否依旧那么美。”

秦解语闻言脸上多了一分怒气,不冷不热地道:“我猜你见到她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明云裳睁大一双眼睛反问道。

秦解语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杀气道:“因为她绝对是这个世上最为薄情的母亲,你不见也罢。”其实他也想把话说得温和一些,至少不必如此直白,可是一想到水云轻的那副样子,他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淡定下来,心里为明云裳不值。

明云裳缓缓地道:“就算是再薄情,那也是我的母亲。”

秦解语愣了一下,明云裳又低低地道:“我见她只是想问问她这些年来将我一人独自丢下,然后从未来看过我,怎么能那么狠心。”

秦解语闻言眸光温和了些,却沉默不语。

明云裳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浅浅地笑意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找到她的,对吗?”

秦解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是能帮你找到她,不过她帮不了你,魔教并没有火线草,火线草全部都在东方叶的身上,而她从头到尾并没有把你当成女儿过,不过只是想利用你。”

他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她事实,可是微微一想后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告诉她比较好,该怎么做依她的智慧想来是知道的。

明云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轻声道:“早前就觉得她是个薄情的,没料到竟如此薄情,事到如今,你是否也该告诉我你为何会呆在我的身边了。”

“你娘把你许给了我,让我来保护你。”秦解语淡淡地道。

明云裳闻言咽了一口口水,就算是她之前想过很多种他跟在她身边的原因,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个原因,她想说几句俏皮话可是看到秦解语那双似伤感似关心又似无奈的眼睛时,她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双手环在胸前道:“怎么?没话说呢?”

“不是,我是在想要如何谢你。”明云裳轻声道:“以前无论如何我怎么问你,你除了骂我是笨蛋之外再没有其它好听的话,我对你是存了老大的意见,如今听到你的原因之后,我才知道我以前还真是有些过份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两个……”

秦解语的眸光一寒,伸手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说你是笨蛋,你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我说你娘把你许给我,你就信吗?”

明云裳愣了一下,秦解语冷哼一声道:“以前瞧着你甚是精明,没料到竟如此好骗!我说我是你爹,你信是不信?”

明云裳闻言极度无语,这浑蛋,说的什么屁话!她心里虽恼,却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后道:“瞧着你比我还小,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爹?你说我蠢,我说你才是那个笨蛋!再说了,我娘我是多年未见,我和我爹分开的时间可不是太长,你小子想占我便宜还是找些靠谱的话编成不?”

秦解语轻哼一声道:“是啊,我就是想占你便宜又如何?”

能如何?明云裳早已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当下轻叹了一口气道:“无妨无妨,反正秦大少爷的话我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秦解语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而是扭头就走,这一次明云裳没有再拦他,心里却有满满地无可奈何,他的话她一直都不是太信的,可是今日里他说他水云轻将她许给他的话她却是信的。

秦解语在扭过头来的时候,眼里满是浓浓的无可夺何,有些人有些事从来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他想的事情一向不多,可是如今也知道了愁的滋味。

他想过今日里挟持东方叶把所有的火线草全部都抢过来,只是再转念一想,东方叶敢那样去,又岂会让他得逞?

而当他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郁梦离死了他就有机会了,又为何要想法子救郁梦离?他真是个蠢的!

明云裳又哪里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想法,更不知道那个只知道啃大饼行事不靠谱的少年如今也犯了愁,而他的话今日里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她要利用这些消息去做一些事情了。

她命人去把仲秋请了过来后道:“仲叔,我想要所有关于魔教的资料,你即刻整理一份给我可好?”

仲秋看了她一眼后轻轻地道:“谨相这是以世子妃的身份要还是以一国之相的身份要?”

“这两个身份没有差别。”明云裳微抿着唇道:“对我而言,我只是阿离的女人而已。”

仲秋闻言身子微微一怔,看着明云裳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他轻叹道:“世子能娶到世子妃,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知道世子妃想要魔教的什么消息。”

“听仲叔的语气,似乎对魔教甚是熟悉?”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问道。

仲秋缓缓地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常混迹于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不敢说尽皆知晓,但是各门各派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些,而魔教一直是江湖上最大的派别,我又岂会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仲叔大概介绍一下魔教。”明云裳欣喜地道。

仲秋轻轻点了点头后道:“魔教成立已有几百年,其实最初并不叫魔教,而是叫铁衣卫,是前朝的开国皇帝在边境秘密组建的一支力量,最初是为了平定边关。当时还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江湖组织叫做万知楼,传闻万知楼是安子迁所建,当时安子迁见西凤国太过清苦,齐太祖也拿不出银钱来支付军响,他便命万知楼的人去辅佐,只是万知楼的人虽然不乏能人异士,但是行事江湖的气息终究太重,虽然有军法约束,但是所行之事终究不是太令齐太祖和安子迁满意,只是两人又都需要这一支力量,所以就一直听之任之。因为有了皇帝支持,这支军队发展的极为迅猛,虽然不会做为害百姓之事,但是时间一长,难免就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

“发生什么事情?”明云裳有些不解地道。

仲秋缓缓地道:“那样一支军队,虽然没有太多的军纪,但是却是虎狼之师,将北方的边关守得严严实实,而北方毕竟是穷苦之地,又哪里能和南方相提并论,日子一长,他们也觉得无聊,于是便开始滋扰百姓。安子迁知道后大为生气,斩了领导那支队伍的首领,倒也将那件事情压了下来。而安子迁只做了五年的首辅,他离任之后那些人也因为他的威名而有所收敛,而等到他过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难管得住那些人了。当时齐太祖也已过世,后面继位的皇帝虽然也有的有才华,但是毕竟没有经过战事的洗礼,自也没有齐太祖的本事,而后国库虽然充盈了些,却还是要仰仗那些人来守卫边关,虽然为害,却终究是利大于敝。因为他们时常生事,所以北方的百姓都管他们叫大魔头,魔教的名称便是由此而来。”

明云裳没有料到魔教的前身竟是军队,她对于安子迁和齐太祖的创意无比膜拜,竟是连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后面的事情会演变成如何她也能猜到一二。

果然仲秋又道:“那支由江湖人物组成的军队,虽然由皇帝直接统领,但是随着皇权的更替,性质也有了变化,当年我朝开国皇帝要进攻大齐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他们的顽强抵抗,当时西京被攻陷之后,前朝的末代皇帝便收那些人保着逃了出去。只说,前朝的末代皇帝还是有些本事的,从小痴迷于开学,他长期不上朝,只命人收集江湖中的武学宝典,而他本人对于武学也极有天赋,他在世时,传闻他的武功天下无双!”

明云裳愣了一下,纵然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昏君,大多都和一些特殊爱好有关,比如说有的皇帝喜欢吟诗做画,有的喜欢研究锁,有的喜欢木工,而这些皇帝基本上都和灭国有脱不了干系。

她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前朝的皇帝想用魔教的力量复国吧!”

“的确如此。”仲秋轻声道:“他们一直在想复国之事,纵然那个皇帝早已死去,由他的儿子继承了魔教教主之位。而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平日里行事也是有些派头的,只是他早年由于出了一些事情,膝下只得一子,他立下规矩,所有魔教教主只能由他的子孙继承,那情景,和他当皇帝没有两样。”

明云裳听了有些好笑道:“从一国之君变成土皇帝,这个末代皇帝倒是有趣,不管身处何种境况还在做着皇帝的美梦,也真不容易。”

仲秋看着她道:“世子妃说的甚是,魔教教主之后也根据皇族的规矩去封,比如说他的儿子称为皇子,女儿称为公主,只是也许是上天对前朝并不关照,末代皇帝一脉单传,他的儿子也一脉单传,只是他的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

明云裳先是笑了笑,而后立刻笑不出来,她是知道她自己的身份的,更知道水云轻就是魔教公主。

仲秋见她脸色不佳后又缓缓地道:“世子妃想来也已经猜到了,若是按着魔教教主定下的规矩,你就是下一任的魔教教主!”

明云裳闻言脸都绿了,她对那些江湖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让他去应付一下尚还好了,让她去做那个劳什子教主可就没有半点兴趣,她讪讪一笑道:“我这样子又哪里能做什么魔教教主,只怕还没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早就被东方叶给剁了。”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仲秋看着她道:“魔教的势力极大,若能被世子妃所用,日后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再则魔教里有火线草,若是世子成了魔教教主,要拿那种草为世子治病想来也不是难事。”

明云裳咽了咽口水道:“可是这事我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仲叔你想啊,东方叶也不是蠢的,他为什么会把火线草拿出来?这中间原本就极不正常。”

仲秋轻轻点头道:“世子妃说得没错,只是如今不管东方叶有什么阴谋,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只怕都得往下跳。”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仲叔说的是很有道理,只是他们若是逼着我去反抗朝庭,我只怕得做第二个韦小宝了!”

仲秋奇道:“韦小宝是谁?”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打着哈哈道:“我家乡的话,意指脚踏两只船,两边为难的人。”

仲秋看着她道:“知道世子妃会为难,只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而等你当上教主之后,那里的事情也就是你说了算,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如今皇上多疑,真要把你逼急了,大不了直接反了,看他能奈你何?”他这些年来在兰陵王府一直觉得极为憋屈,却又因为关心郁梦离而百般求全,此时心里一急,倒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

明云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和仲秋争论也没有意思,只是讪讪一笑,仲秋又和她说了一会话,并陈述了各种可行性,她只是听着,却并不多说,只是在她的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这天夜里,她正要休息,只觉得油灯晃了晃,她扭头一看,便看到东方叶就站在她的身后,他那张可怕的银制面具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幽光华,她微笑道:“东方教主的武功高强,本相佩服的很。”

“不知我送来的药世子服了没有?”东方叶浅笑着问道。

明云裳缓缓地道:“有劳东方教主了,那一夜是我误会教主,还请教主见谅。”她说罢,身子微微一躬,便算是赔礼道歉了。

东方叶看着她的样子微笑道:“谨相多礼了,想来谨相今日里也花了些心思调查了魔教之事,细细算来,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也是同门师兄妹。”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东方教主说错了,应该是细细算来你的教主之位也应该是我的,而江湖上有一些关于东方教主的传言,说我爷爷教了你武功,可是你却杀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湖传言何足为信。”东方叶微笑道:“只要谨相随我去一趟总舵,我将教主之位让你,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教主说的是有礼,只是我信不过你,阿语,进来帮我送客。”

她轻唤一声门外并没有动静,东方叶又笑道:“秦左使的性子太过刚烈,对我一直有所误会,我怕他会阻止我来见你,也怕产生更大的误会,所以就先让人把他给引走了。”

对于这件事情,明云裳早前就已想到,只是没料到他竟说得如此坦然,她浅笑道:“如些说来,教主今夜是一定要将我带走呢?”

“岂敢?”东方叶微笑道:“这事自然得经过少主同意,虽然我如今暂代教主之职,可是在我的心里,对少主是极为尊敬的,除非少主不想管世子的死活了。”

明云裳又岂会信他的那些鬼话,当下眸光一冷厉声道:“你的话说的倒是极为好听,可是所行之事却让人极度不耻,你摆明了就是来威胁我的!在我的军营之中,就算是秦解语没在我的身边,你想将我掳走也不是易事。”

东方叶淡淡地道:“少主想太多了,我对教主并无恶意,只是那火线草是极为娇弱之物,我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得到,还请少主不要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明云裳对于东方叶的事情所知并不多,但是也知道他是一个狠角色,她缓缓地道:“还说不是在威胁我,不过我最是讨厌别人威胁我,我如今只想知道,若是我今夜生擒了东方教主,不知道能否换得火线草?”

东方叶闻言面色大变,明云裳的眸光里杀气陡然迸出,极快地朝东方叶攻了过去,她没有在这个朝代学过武功,只有极为凌厉和空手道的手段,那一击是便朝他的后脑重重的劈了过去,又快又狠。

东方叶没料到她竟说动手就动手,事先没有半点预兆,而且那出手的位置竟是极度古怪,哪有人和人好好的打架,一出手就劈人后脑,这不是在他的面前卖破绽吗?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她的嘴角绽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陡然大红,那凌厉的杀气竟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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