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盛华虽年纪大了,但在上流圈子里,算得上是个新星人物,岳家崛起的时间太短,有太迅猛,所以才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而几年前尚家的倒台,众人也纷纷嗅出了点蛛丝马迹,所以对岳家,更是顾忌三分,往来亦不多,然而这种被故意孤立的状态,岳盛华是绝不会允许的。
这一类人,褚芝这些年见的最大,男人们,谁没个雄心壮志,豪情满怀的?只不过有些人,运气不好,没占个天时地利人和,只能庸庸碌碌做着白日梦罢了,而有些人,有心机,会谋算,识人心,所以结果总是不回太差。
至于这岳家嘛,褚芝隐晦不明地笑了笑,提步走了进去。
岳盛华远远见着人,朝门口走了几步上前迎道:“褚部长,别来无恙?”前一段时间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他们简短的见过一面,所以岳盛华此言,是来套近乎的。
褚芝也不说破,笑着道:“岳老,您今儿生辰,我们做晚辈的,前来祝祝寿这都是应当的,您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诶,”岳盛华推辞,“褚部长身为药监部之首,身系重责,我岳某自来是钦佩已久,今天能请您来蔽所,岳某自是感激不尽,这次请来褚部长来,实际是有要事相商。”岳盛华不愿和女人打交道,一来便是单刀直入。
“哦,岳老不妨有话直讲。”
两人相对坐下,岳盛华微微作一沉吟,才捋了捋胡子道:“我前几日听闻你们药监部扣押了一大批入境药材,不知罪责人可有下落?”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褚芝微微收敛了笑意,“是扣押了一批,数目庞大,只是最近人手不够,还没来得及调查,不知岳老为何作此问?”
岳盛华含笑不语,微抬手在半空拍击一下,紧接着,唐叔端着一个用红布罩着的盘子走进来站到了褚芝的面前。
“岳老,这是……?”
岳盛华也不起身,依旧笑得温和,“您别误会褚部长,您今儿来替小老儿我过寿,临走我怎么能让客人空手而归的道理呢?”
褚芝并不急着接,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这么点小把戏,她还不看在眼里,“岳老的意思,我人愚笨还不是很明白,还请您有话就直讲的好,我还有一堆公事在等着。”
“褚部长身居高位,诸事繁忙,岳某自然不敢拖延太久,若是您愿意卖岳某一个面子,还请您揭开那红巾子看一看,之后您再说再走也不吃。”岳盛华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那姿态看着竟是成竹在胸。
褚芝暗自生疑,也明白今儿既然留下来了,轻易便不会让走的道理,起身,端过那木盘放在在小桌上,揭开了罩在上面的红巾子,下一秒,她瞳孔微缩,骤然转头目光直指岳盛华。
他岳家怎么会有它?怎么可能?
不、不肯能!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自己已经将它一把火少了个干净,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褚芝惊疑不定,神色复杂,待看岳盛华兀自悠悠闲闲的喝茶,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蓦然清
醒,恢复了面色,继而,冷笑了声。
“岳老,这是在干什么?几张旧照片而已,您想找我叙叙家常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褚部长稍安勿躁,不过岳某这人年纪大了,就老喜欢和人家回忆回忆年轻时候的事情,话说回来,我看到褚部长年轻时候的事迹也惊讶得很呢,没想到千万人眼中威严正直的褚部长,当年也是一代惊才绝艳的人物,当真是令人佩服啊!”
这话明明是泛着来说的!
褚芝心里暗恨渐起,眼里寒冰凝结,“闲话少说,岳老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好处?”
岳盛华此时才轻笑一声,放下摩挲了好一番的杯盏,褚芝这女人不好对付,她那些陈年往事也是费了整一年才挖到的,代价不小,自然要竭力讨要回来,用得好了,褚芝还能成为她岳家的一把利剑,不过这女人强势惯了的,怕是轻易不会听话,到时他们也还有下一招……。
“褚部长,有些话,您不必这么直切要害,我岳家对您没有任何威胁之意,相反,我们还是诚意十足地想要和你交好的,而今日我想要央求你之事,刚才已经说了。”
“你是说那批药材是你们岳家的?”褚芝双目微微眯起,这会儿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是,不过是不凑巧让你手下给扣押了,真是不长眼啊,褚部长既和我岳家是朋友,怎么能坏朋友的事呢?要发财也是要大家一起互惠互利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褚部长?”
褚芝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将那盘子里头的东西一点一点推开检验,这个秘密,她封存了二十年,绝不能被公开在光天化日之下,连一丝一毫也不能!否则她绝无活下去的余地!想不到岳家手段端的是厉害,但不知还有些其他的秘密是否也被他们挖到了,那才是最最要命的东西……。
思及此,褚芝知道今儿这关是关不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栽了也就栽了,这些年起起伏伏,她经历的还少吗?
她岂是吃素的,会有那么容易任人摆布?
想着,褚芝面色一松,笑了起来,“是啊,我和岳老相交已久,这点眼力界手下们都没有,真是白在我手下混了,岳老放心,我回去就放下话来,您明天派人来运走就是,这点子小事,您叫人打声招呼就行,那里用得着您亲自来问。”
岳盛华混不在意,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褚部长您办事,岳某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岳某是生意人,利益最大化从来都是商人的追求嘛,有时候用一些手段也是无奈之举,褚部长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能明白岳某的一番苦心孤诣。”
呵,老狐狸,段数还不低,褚芝心里腹诽,面上笑着应了句,“自然,岳老如今是医界的泰斗,我一个小小晚辈自然凡事都要听从一二的。”
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都是人精,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有些话,不必要讲得太透,以免勾得彼此愈发看不过眼。这般,隔着一层窗户纸,还能谈笑几句,也算是融洽。
褚
芝此番对岳盛华已是一忍再忍,她需要时间回家好好思量一番,今后对待岳家的态度,没想到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岳家竟然还有本事阴她,想拿捏她还没那么容易。
应了请求之后,两人话也懒待多说,敷衍了几句就出去了,岳盛华让唐叔将人送出去,岳名扬站在他身边看着,脸上是喜气洋洋。
“父亲,褚部长答应了?”
“嗯”岳盛华淡淡道,对这个自以为是,演技拙劣的二儿子一向看不上眼。
“真的?那我们岳家以后岂不是要独大S市了?”岳名扬兴奋起来,似乎岳家的辉煌就在明天,而自己的威风凛凛就在此刻了似的。
岳盛华冷淡地觑了他一眼,“名扬,你真的以为我们岳家已经攀上这位药监部部长了?”
岳名扬一愣,“难道不是?”
刚才岳盛华和褚芝对话时,他可是在场的,虽说他不顶顶聪明,但明明他们那话里话外就是那么个意思好吗?
“哼,”岳盛华看岳名扬那一脸呆懵的样子,是越发的恨铁不成刚,大儿子是个只知道闷头做事的愣头青,这二儿子虽然有心,但奈何资质实在有限,孙子辈又还小,被惯得不成样子,想他岳盛华英明一世,怎么后代个个不如意?
转身,岳盛华执了手杖就想朝里屋走,岳名扬接收了父亲的冷眼一枚,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跟了上去,极为小心翼翼道:“父亲,儿子不懂,您看,您为儿子解个惑,不然儿子今晚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话岳盛华要是相信,可真就老糊涂了,他脸沉了沉,才出言道:“名扬,褚芝那女人你怎么看?”
“您说褚部长啊,”岳名扬笑起来,思忖了一会儿道:“褚部长虽年及四十,但风韵犹存,举手投足无不勾动人心,且,我看她一言一行都十分优雅迷人,实在是……。”
“你住嘴!”岳盛华气得一拐杖就打了过去,“谁要你说那些!”
岳名扬被打得发痛,但被打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不该躲,那样反而会遭到老爷子更加猛烈的攻击……。
但他仍是不解,也替自己委屈,“父亲,明明是您问我对褚部长的看法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又没说错什么……。”
“行了,你回你屋去,今天我
“都不想看到你!”岳盛华心里恨的牙痒痒,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蛋儿子!
“哦,”岳名扬心里委屈归委屈,但脸色还是知道看的,明白今天这存在感是刷足了,但也不知为何惹来了父亲的斥骂,还是赶紧找个地儿躲躲的好,当下也不辩解了,老老实实行了个礼,就告退离开了。
岳盛华看着二儿子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叹气连连,他深知,自己年事已高,又还能保岳家几年繁华呢?他俩个儿子,若是没有他,岳家指不定就被一群豺狼给蚕食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近年来做事愈发不择手段的原因。
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他有限时间里,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