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妖孽滚床单的日子

为什么大周末的早上会有电话进来,还是阴魂不散的总经理大人的凶铃?熊豆豆激灵地打个冷战,脑袋瓜一下就清醒了,听那冻掉牙的语气准是李大尾巴狼的臭毛病又犯了,揣着心肝儿小心翼翼地问:“您又有什么……指示?”(周末也不放过我吗?泪奔……)李明哲“嗷”的一声暴喝,手机嗡嗡作响:“熊豆豆你人在哪儿?”

熊豆豆只好老实交代:“床上……”确切地说,是田静家的客房里的双人大床上柔软温暖的棉被里……李明哲登时喷火三丈,要淡定,要注意形象。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暴风骤雨般的怒吼就冲了出来:“熊豆豆,限你三十分钟之内到机场!”

机场?哦对了,和飞亚的谈判提前了,李明哲今天早上的飞机要飞北京,这个时候……嗯,还有一小时,他应该在机场了,可是,为什么我也要去机场,难道是总经理他不能自理到连登机牌也得我去换吗?

好不容易能有一天不用看到那张冰山脸,居然还得追到机场去看,图什么啊……熊豆豆有点哀怨:“我去机场干什么啊?东西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办公桌上放着呢,里面有行程表,你拿着那张表就知道去住哪个酒店了,我……”

“还有二十九分钟,我希望你能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带着那些东西。”

熊豆豆囧,敢情您没带东西直奔的机场啊,果然是一身轻松……对这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能依赖助理和秘书才能活下去的上司,熊豆豆只能抱以同情,端正好老妈子的态度伺候着。熊豆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头没梳脸没洗,套上件肚皮上印着大兔子的白T恤火急火燎地冲下楼了。

先去公司拿了那些东西,熊豆豆一边看表一边着急地擦汗,快要登机了,时间来不及了,最后,某豆心一横牙一咬,跟的士师傅说:“师傅,请您把车子当飞机开,我赶时间。”

师傅心领神会,冲熊豆豆咧嘴一笑:“走外环行不,里面堵车。”

熊豆豆瞟了眼计价器上飞速蹦跳的数字,咬牙:“成!”

师傅心花怒放,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熊豆豆抓着安全带吓得小脸刷白,很有种坐过山车的惊险感觉,虽然师傅车开得跟飞碟有一拼,但是到机场时还是距李明哲规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

熊豆豆一猛子跳下车,气喘吁吁地冲进候机大厅,一眼就看到了不停看表,脸跟锅底一样黑的李明哲,此人衣冠楚楚,一贯的黑色系,臂弯挂着一件简单的银灰暗条西装外套,浑身上下居然只带了一个巴掌大的公文包,连换洗衣服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送人的。

李明哲见到熊豆豆,深邃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迸射出两道杀人的惊悚目光,熊豆豆胆战心惊地扑过去,赶紧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

“你怎么穿成这样?”李明哲拿着文件冲熊豆豆龇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似乎很生气很生气,平时看着很镇定的人,怎么突然这么不淡定了呢?

熊豆豆抬头看了眼愤怒到冒烟的李明哲,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大兔子装,还有脚上粉嫩嫩的两只大白兔拖鞋,兔子拖鞋上两只可爱的兔耳朵歪歪地支棱着,随着脚步一跳一跳的,可爱极了,因为兔子装比较长可以当裙子,熊豆豆也就没来得及套裤子,光着腿就飞奔了过来,反正平时在家也是这么穿的呀:“怎……怎么了?”

难道……送个文件也要穿正装吗?

李明哲瞪着傻乎乎的某豆跟头牛似的喘了半天气,英俊的扑克脸终于有了除冰山以外的别的表情,就像冰山裂开道口子,将里面的情绪全部释放,咬牙切齿地吼:“你出去谈判,就穿这个?”

熊豆豆一头雾水地反问:“不是你和刘助理去谈判吗?”

李明哲的脸“刷”地绿了,变得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在认识这个女人的短短几天内,李明哲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抽筋了,平时冷静睿智的气质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她总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白痴事气得人想要掐死她。

“昨天晚上,我跟你打电话说刘助理的孩子高烧换你去了,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李明哲迅速变身愤怒的喷火龙,围着瑟瑟发抖的熊豆豆转着圈喷火。

熊豆豆抓着头发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昨晚凌晨好像有电话进来,但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见那边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菜鸟打的骚扰电话,“嗯”了几声就挂了,合着是让她顶替刘助理出差……完蛋了。

熊豆豆战战兢兢地蹲一边罚站,头也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就被李明哲喷火的眼睛灭了,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手指紧张不安地捏着肚皮上的兔子,揉啊揉:“那个,我……我睡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能忘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误事的秘书,更没有见过穿着刚过大腿的衣服就跑到公共场合的女人,李明哲铁青着脸,背过身不理熊豆豆,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这可怎么办啊,飞机还有二十分钟起飞,现在都要入关了,熊豆豆只能掏出手机跟田静打电话求救,小心翼翼地叫醒睡梦中的田悍妇:“静姐,您能帮我个小忙吗?”

田静正睡得香呢,嘟囔着不耐烦地问:“啥事快说!”

熊豆豆咬咬牙:“您能帮我带一套正装和鞋子来机场吗?”再咬牙,补充一点,“二十分钟之内。”

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熊豆豆提着心等着。

一分钟后,田静回了句:“丫你脑抽了吧,机场离我家五十公里呢!”接着就挂了电话,干脆利落地粉碎了某豆最后一线希望。

熊豆豆心如死灰。

临时再换人来不及了,总不能让总经理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去北京签合约吧,人家老总都带着秘书司机一群一群的,咱这边就一光杆司令戳着,寒酸不说,万一那边再觉得没有诚意来个拒签,某豆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过安检的时候,机场工作人员看稀有物种一样目送丰神俊朗却顶着一张黑面神脸的帅哥……后面跟着的一只不明生物,李明哲走在前面全当不认识熊豆豆,熊豆豆一个人在后面踢着大兔耳朵拖鞋,肚皮上顶着大兔子,低着头,空着两只手上了飞机。

上了飞机刚坐下,一条毛毯就飞了过来,熊豆豆扒下罩住脑袋的毛毯,李明哲沉着脸坐在她旁边,面沉似水地看着商业周刊,仿佛那条毛毯跟他毫不相干,就是凌空飞来的一样,熊豆豆拎着毛毯小声支吾:“我不冷……”

李明哲瞪熊豆豆,强硬地把毯子拉高罩住某豆的脑袋:“盖上。”(少给我丢人!)熊豆豆扒下毯子,再次说明,“我真的不冷,今天二十五度呢……”(有谁二十五度盖着厚厚的大毛毯还喝着冷饮……)李明哲干脆伸手把毛毯抻开,从头到脚把熊豆豆包了个严实,还下了严令:“不准揭开,否则出差补助扣光。”

熊豆豆热得“内牛满面”:“为什么……”

李明哲瞅了眼熊豆豆刚过大腿根的傻兔T恤,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为什么我要带这种笨到无极限的女人出差,为什么会有这种影响我气质的女人在我身边,恼怒地掖紧了毛毯,冲满头大汗的熊豆豆低吼:“以后不准穿这么暴露的衣服。”

熊豆豆挠头,无辜地拽拽兔子装,暴露?

下了飞机还有点时间,李明哲拖着熊豆豆直奔高级女装店,总不能真的带着这样一个像精神病院放风出来的秘书跑去谈判吧。

熊豆豆眼睁睁地看着李大爷拉着脸进了一家店,连看都不看身后的女人一眼,毫不留情地刷了一件四千多块的OL黑色包臀深V领连衣裙,又火速刷了双五千多块的七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刷完衣服觉得还缺点什么,李明哲走到对面的名品店拿起一个黑色女包就去结账,一如既往的黑色,李大爷最喜欢的颜色。

熊豆豆猛扑上去抱住李大爷的手:“别买这么贵的包包……一万多块呢……”

李明哲不耐烦地问:“怎么了,难道你要空着手去?”

“不是不是,”熊豆豆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买三个三千多的包,我换着背?”

李明哲冷着脸说:“不行,没时间了。”

熊豆豆再次飞扑上去继续抱住李大爷准备刷卡的手,激动得泪流满面:“我去挑……很快的……”

李明哲打量了下某人身上的兔子装,哼道:“可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

熊豆豆囧。

出时装店的时候,熊豆豆从惨不忍睹的土鳖妹变身为气质高雅的职业白领,一身黑色却不失靓丽的名牌女裙,高腰束身剪裁让简单的衣裙不再沉闷,既显出腰身婀娜,又衬托出淑女气质,脚踩黑色摩登时装鞋,海拔登时提升七公分,腿部线条被拉长,气质一下变得高雅沉稳,手上一个低调却奢华的LV小手袋,让手袋的主人的品位在不知不觉中立即提升。

一身以黑色为主色系的装束竟把毫无气质可言的某豆衬得气质高雅窈窕动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名门闺媛,往一身银灰暗条纹的李明哲身边一站,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下午双方负责人见了面,跑到郊区一个私人俱乐部喝了下午茶,飞亚那边的老总年纪已过不惑,却十分和蔼,人也很随和,不停地赞美熊秘书的美貌和能干,其实人家老总是客套话,夸秘书来暗示老板眼光好,但熊豆豆当真了,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被人赞美应该微笑着说谢谢,点到为止恰到好处,既不能表现得太冷淡驳了对方的面子,又不能太过喜形于色显得过于肤浅,可身边那个笑得都找不着北的女人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意识,飘飘然还以为自己是世界小姐了,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女人!李明哲再次扪心自问,我当时怎么就脑抽了把她招进来祸害人?

条款逐条商议,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只是李明哲一直拉着脸,跟谁欠他钱似的,晚上一起吃了饭,吃完饭回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熊豆豆第一次来北京,想去淘货,可没带钱啊,灰溜溜地跑去跟李明哲借钱。

穿着紧身黑背心的李明哲打开房门,胸肌微露,眼睛半眯着,脸上都是水,熊豆豆先是被那性感造型震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脸倏地发烫,心跳莫名地加快,想不到看着不是太壮的人,身材这么man。

“什么事?”李明哲不耐烦地盯着某豆脑袋上的发旋,这么晚了,居然跑来敲男人的房门,这个女人还真是……太不检点了!

熊豆豆清清嗓子,很奇怪地指指李明哲湿漉漉的脸,问:“你……掉浴缸里了?”

李明哲青筋一抽:“我洗脸呢,有话快说。”

熊豆豆“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李明哲不明所以:“干什么?”

“借我五百成不?周一还你。”

李明哲一挑眉,手环在胸前靠在门上,歪着头从上到下打量站在门口拘谨的小女人,头发因为被打湿,一缕缕垂在眼眉前面,眼神越发深邃狂野,紧身背心完美地勾勒出男人性感有型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冷冰冰的冰山总经理登时化身性感的极品男!

熊豆豆不争气的心脏狂跳不止,慌忙低下头,再也不敢看李明哲一眼。

“这么晚了,借钱干什么?”

熊豆豆“啊”的一声,赶忙从包包里拿出地图,跟李明哲指点:“你看,这是西单,有很多商场的,我坐地铁去逛一下就回来,绝对不耽误明天签约。”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去陌生的地方逛街,胆够肥!

虽说北京的夜是很喧闹繁华的,各大商场到十点还灯火通明,但李明哲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夜晚总是存在不安定的因素,女性绝对不能独自外出,一定要有男人的陪伴才可以,但很明显,李总经理并没有夜游首都的兴致。

“不准去。”李明哲眼皮一翻,“砰”地就把门关上了。

热情高涨的熊豆豆硬生生被拍在门外面,心里那个怨念,难得来一次北京都不让出去逛一下,看看夜景也好啊,以前都没来过……熊豆豆鼓着小脸瞪了半天门,才悻悻地回去睡觉了。

因为前期准备做得足,这次谈判很顺利,合同签完才中午,飞亚的老总要留李明哲吃饭,但李明哲委婉地拒绝了,说公司还有事,得尽快赶回去,熊豆豆坐在去往机场的出租车里,可怜巴巴地扒着窗户看北京。

还算李明哲有点良心,跟司机说先不去机场,包车在市区玩一下,熊豆豆激动不已,欢呼一声拿着地图探身到前面跟司机指着这个那个,司机乐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说小姑娘就是年轻,活力真足。

李明哲冷冰冰地提醒都快拱到副驾驶上的熊豆豆:“喂,你走光了。”

糟糕,裙子好短……熊豆豆登时面红耳赤,连忙拉好裙子,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李明哲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中午两人出去吃了顿烤鸭,下午李明哲居然好脾气地跟着撒欢的某豆逛了两小时,虽然脸拉得跟毛驴一样长,但修养还是不错的,让刷卡就刷卡,一声都没吱。坐晚班飞机回去的时候,熊豆豆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堆战利品问李明哲:“总经理,我的出差补助是多少呢?”

李明哲瞥了她一眼:“一天二百六。”

熊豆豆欢呼:“哦耶,两天就是五百二哇,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不到五百,赚了赚了!”

李明哲钩钩手指,示意熊豆豆凑过去,眼神坏坏的。

熊豆豆狐疑地靠过去:“什么事?”

李明哲的眼睛在熊豆豆身上滚了一圈,叹息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熊豆豆正毛骨悚然间,便听见李明哲算起账来:“衣服鞋子和包一共是两万一千八,请问熊小姐是从工资里扣,还是从以后的出差补助中贴?”

熊豆豆:……本以为李明哲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给她买的衣服,却没想到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两万多块对姓李的大尾巴狼来说,只不过是零花钱,可对某豆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了,李明哲故意买了一身天价女装,摆明了是一个陷阱。

熊豆豆脸上的笑容马上垮了下来,嘴巴弯成向下的弧度,委屈得几乎号啕大哭:“我说我不要……你非买……我……我没钱……”

李明哲笑得特别大尾巴狼:“那就扣工资吧。”

试用期一个月一千八加上奖金,好嘛,白干十个月!遇上这么个上司,熊豆豆直接没招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揪安全带,哼,极品小心眼儿,相亲的时候挤对他,他就把我弄到他身边干秘书,变着法儿地虐待,忘记了出差,他就故意买了身天价的衣服让我破产,怨念啊……下飞机时,熊豆豆的脚步异常沉重,李明哲则笑容满面健步如飞。

周一上班,饱受田静“士可杀不可辱”思想灌输的熊豆豆气势汹汹地冲进总经理室,从包包里抽出银行卡“啪”地甩在李明哲桌子上,李明哲似乎有点惊讶,拿着卡半天没回过神来,熊豆豆回到座位上心就开始滴血,那可是两年的积蓄啊,就这么没了。

士可杀不可辱,一点钱财算什么!(田静一晚上重复了六百二十五遍)可是,当了回勇者的熊豆豆还是一天都提不起精神来,尤其是回家望着那套天价的裙子挂在那里,就很有种给李大尾巴狼中午饭里下老鼠药的冲动,目前积蓄全无,揭不开锅了,幸亏公司有工作餐,晚上回去吃饭田静掏钱,住田静家蹭房子也不用付房租,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等发了工资下个月就好过了。

李明哲玩了把大的,满足了龌龊的虐人癖好,于是见好就收,除了工作上小打小闹以外,也没怎么找熊豆豆的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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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有不测风云,田静常年在国外的爸妈突然回来了,据说是因为田静相亲老把人挤对走,老两口实在沉不住气了,要回来管教管教女儿。

其实,不是田静看不上那些相亲的对象,也不是他们看不上田静,田静家是做建材生意的,没事也玩把房地产,老有钱了,田静人长得也漂亮,根正苗红的,她家找来的相亲对象不是圈圈老总就是叉叉经理,都是商界巨子政府要员,可谓是人中之龙。

可人田大小姐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那种成功人士,说那些人太自负太骄傲,眼睛都长到脑门上去了,田静平时就心高气傲,再来一成功人士,两口子都傲,那还不天天打仗。

说到底,田静就喜欢性情淡泊的男人。

早前儿,田静看上一老实巴交的老师,那老师长得挺白净,戴着个眼镜一笑就露俩酒窝,给田静迷得不行了,见天地扮成小女生,混进大学里去上那老师的课。

田静的努力没有白费,没过半年就把那老师勾搭到手了,两人好上之后熊豆豆本以为田静应该没多大兴趣了,没承想那老师一副温润柔软的性子,愣是把脾气跟狗一样的田静治得跟小绵羊似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有一回,田静跟她爸妈旁敲侧击,她爸妈坚决不干,那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没房没车连祖产都没有的哪配得上咱家千金,田家二老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次保不齐就是听到风声回来拆散他俩的。

田静抓着熊豆豆哭:“豆啊,你可得帮我啊……”

熊豆豆跟着一块儿哭,哭得比田静还惨:“静啊……你爸妈回来了我没地儿住了哇……那姓李的大尾巴狼撬走了我所有积蓄……我还没发工资……呜哇……”

田静一听气坏了:“熊豆豆你个没良心的!”

熊豆豆可怜巴巴地吸鼻子擦眼泪:“呜呜……我良心让李明哲吃了……”

“我让你成天提那男的,”田静抡起一抱枕扔熊豆豆头上,“我家文老师就要给踢出门了啊!”

熊豆豆接住抱枕捂在脸上,继续张着嘴号:“怎么办啊,明晚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田静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瞪熊豆豆,熊豆豆没理她继续号,田静给熊豆豆号得没招了,小声问熊豆豆一句:“要不我先借你一千,你出去租房子?”

一千块租房子,在自己上班那种钻石地段附近?地下室是够了……熊豆豆想了想,有点迟疑:“但是……你不是最近手头紧张吗?”

田静为难地看看熊豆豆,苦笑:“谁知道我爸把我的卡都冻结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还剩两千,凑合着能撑到下个月吧。”

熊豆豆无语:“你才发工资一个星期吧……”

田静叹气:“这不文老师上个月过生日,我一激动给他买了身阿玛尼……”

熊豆豆喷。

抱怨归抱怨,熊豆豆早就做好搬出去的准备了,早先上大学的时候熊豆豆没事就过来蹭田静家的豪宅,等大学毕了业干脆直接搬了进来,反正田静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也害怕,熊豆豆过来陪她一举两得。

本来还算着她和她的文老师什么时候能突破一下,搞下同居生活,到时候熊豆豆再夹被子跑路,没想到她爸妈回来得这么突然,把熊豆豆整得措手不及。

人家三口团圆,外人当然不能插一腿啰,某豆只好搬了出来。

当熊豆豆满头大汗地拖着俩大皮箱背着大包踉跄地走进公司的时候,幸亏大家都在忙,没多少人注意,一小青年见熊豆豆实在太吃力,热心地跑过来帮她拖了一只箱子。

两人刚拖到办公室门口:“熊秘书,你今天迟到了十九分钟。”李明哲阴魂不散的声音出现在熊豆豆听力所及的范围中,熊豆豆抬起满是汗的脸冲李明哲歉意地笑笑,牛一样地直喘:“对不起经理……呼呼……”

李明哲眯了眯眼,莫名地烦躁起来,拉着脸问挥汗如雨地拖箱子的女人:“你给人赶出来了?”

熊豆豆愣,然后点头,靠在门上休息:“嗯。”翻包包找出纸巾擦汗,顺手递给旁边的小青年一张纸巾,“喏,给你,谢谢啦。”

小青年笑嘻嘻地接过纸巾擦脸,李明哲瞪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审问某豆:“原因?”

熊豆豆擦了把汗,义正词严地忽悠顶头上司:“哦,我昨晚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把人地板砸了一个大窟窿,人家就把我撵出来了……”

李明哲黑线:砸出坑来……熊豆豆不热衷八卦,干脆开了个玩笑搪塞过去,可李明哲就不这么想了,一门心思认为自己被某人耍了,脸登时难看了三分,帮熊豆豆搬箱子的小青年给她逗得嘿嘿地笑起来。

在外人面前开顶头上司的玩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李明哲立马从心底开始喷火,眼睛一瞪脸一板,怒气拐了个弯冲着那小青年就撒开了:“你哪个部门的?上班时候竟敢开小差,让你主管来见我。”

小青年“啊”了一声脸白了。

熊豆豆就知道李明哲喜欢欺负人的怪癖又上来了,忙拍拍那满脸惶恐的小青年的肩膀,小声安慰他:“别担心,顶多写份检查,我帮你写,我水平可高了,当年在高中我的检查都能当情书呢!”

这下不光那小青年憋不住,捂着嘴笑得直抖,格子间的人都笑了,偷偷地笑。

李明哲火冒三丈:……(你们当我死了啊!)“哈哈……哇哈哈……”熊豆豆扭脸一看,一人站在门口肆无忌惮地狂笑,一边笑一边浑身抽搐,一双邪气逼人的狐狸眼眯得就剩两条毛茸茸的线了。

可不正是李明哲的弟弟李雨轩!

怪异的霹雳装换成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装裤,没有烦琐的衣服和装饰,纤瘦妖娆的身材凸显出来,乱糟糟的黄毛被洗直了,柔顺的浅黄色发丝垂顺下来,映出光亮滋润的光泽,零碎的碎发紧贴着脸部曲线,略长的刘海微微挡住微微上吊的眼睛,掩住了邪媚却越发显得若即若离,水光闪烁。

熊豆豆有点接受不了李雨轩从小地痞闪电变身魅力大男孩的形象,见他一双狐狸眼弯弯的,翘翘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李雨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步三颠地走过来,腰细得跟蛇一样,还扭得千娇百媚呢,真不怕闪了腰,众人皆捂脸无声狂叫:“哇哇太啦,极品妖男腾空出现啊!”

李雨轩似乎已经习惯被人围观以及他哥阴森森零下十几度的眼神,扭得更来劲儿了,风姿绰约地甩着漂亮的长腿,微扬勾魂夺魄的下巴,冲着傻愣愣看过去的熊豆豆抛了一个媚眼,不惜捎带着电死一片围观群众。

好惊悚……熊豆豆捂着被吓到(电到)的小心肝儿慌忙低下头。

李雨轩笑得更得意了,微微前倾身体,轻佻地用手指捏住熊豆豆的一缕头发,放在鼻下嗅,陶醉般地叹息,看到熊豆豆头埋得更低脸更红时,心里的得意不免更加强烈,身体凑得更近了,狐狸眼一挑,魅惑横生:“被我电到了?”

“不是,”熊豆豆摇头,用手捂住眼睛,“你斜视吧,这病得赶紧治。”

李雨轩愣住,紧接着面容狰狞,心中狂叫!(老子的无敌电眼竟然被人看做斜视!)李明哲面无表情,心中却欣欣然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居然让号称情场杀手的李雨轩吃这么大一瘪,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物种,心理平衡了。

李雨轩备受打击,不顾形象地抱住房间门抓挠。

众人瞪大眼睛围观。(哇哇,连抓门的姿势都这么妖冶诱人,好!)李明哲板起脸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围观人群“刷”地散干净,一秒钟后,格子间里电话声影音声此起彼伏,一片忙碌。

李明哲严厉地警告了下那小青年就放人走了,抓了正在挠门的李雨轩一块儿把熊豆豆的行李拖进她的办公室,关上门大家蹲儿一块开茶话会联络感情。

李雨轩瞅了低眉顺眼的熊豆豆一眼,眼珠子一骨碌心中有了主意,拖着椅子紧挨了过去,冲他哥大献殷勤:“哥,你从哪儿挖了这么个宝贝过来,太逗了,她一句话能让我笑半年。”

李明哲不以为然:“有吗?”(不是气你半死?)李雨轩在椅子上坐不住了,急得上蹿下跳:“真的真的,你不知道她接我的时候,在候机厅里冲着下机的人嗷嗷地喊,傻了吧唧的,就跟找小猫小狗一样,萌哦萌哦。”

熊豆豆:我要是有这样的小狗,绝对天天喂它敌敌畏。

李雨轩处在极度兴奋中,完全没察觉到两人怪异的眼光,依然唾沫横飞:“最主要的是,哥,她居然能把你气得鼻子冒烟,哥你这么多年只有气死别人的份儿,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李明哲立马黑了半边脸,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李雨轩!”(你给我住口!)可李雨轩越说越兴高采烈:“哎哟,小豆豆生气的样子,更是萌到翻,小脸气鼓鼓的,像包子,还喜欢咬嘴唇,唉,豆豆你又咬了!”

李明哲脸色越来越黑。

熊豆豆无力地扶住脑袋,总经理,我好同情你,真的。

李明哲忍无可忍,拉着脸摁住已经在椅子上跳霹雳舞的李雨轩,沉着声音警告他:“雨轩,我让你回国是为了培养你,等过几年国内的公司就得由你来接手了,希望你在提高自身素质的同时,注意下形象(加重语气)。”

李雨轩眨巴着细细的眼睛,叹口气一脸的落寞:“哥,为了改变形象,我专门去做了头发买了衣服,你看这衣服,太坨了,衬衣白得跟丧服一样,裤子形状这么难看,只有快进棺材的老大爷才会穿,这里怎么会有人穿这种衣服……”

全公司上下的男士包括李明哲都穿着这样的正装……李明哲额上的青筋全暴了。

“虽然土得跟刚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但是,凭我这俊美性感的外形和举世无双的魅力,只今天就有四个美女约我吃饭呢!”李雨轩炫耀般地转头,跟傻了吧唧的熊豆豆辣地飞了个媚眼,笑得直眯眼,“不过我都推了,豆豆,晚上跟我出去吃饭吧?”

有饭可以蹭,熊豆豆仰着脸刚要说好。

“不行。”李明哲忽地打断两人谈话,指指办公桌上堆积得一尺厚的文件夹,“你今晚得加班,明天有个重要的商务会议,不能耽误,这次由你来做会议记录。”

全英文的对话!各种方言!

熊豆豆傻眼了。

李明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厉声质问:“你每次开会都坐在后面,难道是……听不懂?”

不是某豆英语水平低,平时在大学里听到的英语都是听力磁带,标准的读音跟中央台的播音员似的抑扬顿挫,哪像开商务会议的时候,什么口音的英语都有,还有很多连读和口头语,叽里呱啦跟菜市场为一毛钱讲价的大妈们的拌嘴声没什么两样,某豆回回都给搞得焦头烂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英语四级证是天上掉下来的。

李明哲盯着低着头紧张地在地上蹭脚的某人,眼中燃起阴森森的鬼火,身为大型跨国企业国内代理总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海归精英博士MBA挤破头想争得一席之地的位置,居然连会议内容也听不懂。

李明哲有点想要暴走,难怪每次开会,这个所谓的总经理秘书都抱着笔记本躲到后面,会还没开到一半就困得点头,会议记录不是抄助理的笔记,就是抄企划案,回回都弄得乱七八糟,这个女人……李明哲“噌”地站起来,黑着脸走到熊豆豆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熊豆豆赶紧站了起来,心慌意乱,这算不算欺骗?简历上写的是英语专业八级,现在却连日常对话都应付不过来,可是面试的时候并没有考查英语啊……他会不会忍受不了自己的秘书连基本的英语都不过关,而炒了她呢?炒掉=解放?慌乱退散,满怀希望等待中……眼见着熊豆豆脸上的表情由紧张突然诡异地变为期待,李明哲登时明白了她的企图,险些气炸肺,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让他的风度和理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不过……有那几个精英助理在,秘书似乎也不需要那样高水平的业务能力,当初把她聘进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安排好日常生活吗?

若是辞掉她,先不说这么个软柿子走了没人欺负怪闷的,若是再招聘进来一个能力水平一流的秘书,恐怕那人心高气傲干不得琐碎的杂事,那跟又找了一个助理有什么区别呢?还是留着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让人特别有欺负的笨女人好了。

僵视几秒,李明哲紧绷着的脸突然展开了,微笑着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的熊豆豆说:“那好吧,既然听不明白就不要去了,但会场布置得做好。”

居然没被炒……熊豆豆眼中的希冀一下就灭了,人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见招拆招方为上策,李明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负手走到沙发边坐下,优雅地跷上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起茶来,神情很是悠然自得,我怎么会让她得逞呢,总是惹我生气的笨女人。

李雨轩扭着屁股爬过来,两只手把熊豆豆胖乎乎的小脸搓圆揉扁,玩得不亦乐乎还一脸关心地问:“豆豆,是不喜欢在这里,还是我哥欺负你了?”

“没有,”熊豆豆无力地摇摇头,脸被揉成歪瓜形,“你哥从来没有欺负我。”

李明哲端着茶杯略显骄傲地瞥了一眼过来,低下头继续品茶,淡然舒心地微笑着,这个女人,似乎也不太笨,还是我调教得好啊,可以考虑以后对她好一点。

“他只是……虐待我而已。”

李明哲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不管李雨轩用什么条件,怎么撒泼(汗……),最后也没能把熊豆豆挖走,只得悻悻地下楼干活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明哲有饭局,拎着包刚一走,李雨轩端着几个饭盒就毛来了,厚颜无耻地跟熊豆豆挤在一张小办公桌上吃饭。

熊豆豆指指自己的饭盒,里面是清炒西蓝花和牛肉条:“我有吃的了……”

李雨轩才不管呢,把熊豆豆的饭盒扔一边,把自己带的饭菜推到她跟前,极力鼓动:“你尝尝,这参鸡汤可是我在桃源居现订的,刚才下班才送来的,味道可鲜美了。”

一盒奶白色泛着淡黄色油皮的鸡汤,一只小小的雏鸡脸朝下趴在里面,露出光滑油润的美背,一阵阵鲜甜醇美的香味浓浓地飘过来,引得人胃口大开,蠢蠢欲动。

熊豆豆低着头,没好意思伸筷子,李雨轩干脆亲自下手,舀了勺鸡汤送到熊豆豆嘴边,熊豆豆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看李雨轩“坦荡荡”的眼神,这才含住勺子一口喝下,果然鲜美无比。

李雨轩扭下根鸡腿,用纸巾包了下面的骨头递过来,熊豆豆说声谢谢接了过去,一口下去,细软滑腻,入口即化,两眼登时成心形:“好好吃!”

李雨轩眯眼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留住某个人的心,首先要拴住她的胃,没看韩剧里男人骗女孩子都是酷酷的一句,走,藕巴带你吃好吃的,然后那女的一准儿翘着小屁股跟去了,不爱钱的女人不多,不馋的女人……压根儿就没有!惯坏了她的嘴,她就离不开你了,人总是会饿的,所以……嘿嘿。

李雨轩望着满嘴流油的某豆,笑得特别贼。

于是,在某狐狸贼兮兮的目光中,某豆把他带的饭都吃光了,意犹未尽地直舔嘴唇,一顿饭过后,两人明显热络起来,李雨轩滔滔不绝地讲笑话,逗得某豆乐不可支,就在熊豆豆放下戒心跟他打成一片的时候,李雨轩成功把人忽悠到自己家去借宿。

一开始熊豆豆死也不肯去,说是去单身男人家住,影响不好,李雨轩不停地夸赞说自己家很大很宽敞,还是复式结构,跑匹马都行,何况是多一个人(什么破比喻),更诱惑人的是,李雨轩说他可以每天带她上班,这样就不用挤公车了。

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一小时,还有免费车坐,某豆开始动摇。

“可是,万一……”熊豆豆有点担忧地看着李雨轩,李雨轩随即明白过来,抱着胸口猛地往后退,连连大叫,“喂,你不要对我有意思啊,我喜欢辣妹,你这样的干瘪葱不要过来啊!”

熊豆豆:……这边阵脚一松,李雨轩连忙趁热打铁,跟她讲周边的房价啊,讲倒车多麻烦啊,还有啊,马上就要到高温的天气了,四十来度,挤公车过来会变成大花猫等。于是,熊豆豆动心了,也觉得一个人跑去租地下室的危险性确实要比住在狐狸家要大一些,便勉勉强强答应了。

李雨轩乐得像捡了钱似的,说下班接她一块儿回家。

熊豆豆托着脸,咬着笔,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明哲说,这还没怎么的,就跑他弟弟家去住了,李明哲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占小便宜?抱头,某豆趴在桌子上用笔戳脑袋,不管了,谁叫狐狸故意扔出一大堆充满诱惑力的小便宜引诱她呢,再说也不是小便宜,住一个月的别墅,水电房租等也得……呃……咳咳……为了生活,忍了!

李明哲直到下班也没有回来,熊豆豆想了一下午的措辞没用上,准备收拾东西先去李雨轩家住着,等明天再说,李明哲总不能跟他弟翻脸,让她再搬出来吧。

一下班,李雨轩就冲了过来,格子间的众人还在收拾东西,只听到门口一声清朗的口哨,李雨轩潇洒帅气地把西装外套甩搭在肩膀上,摇风摆柳地走进来,手指比在嘴上,飞吻过去:“豆豆,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死狐狸,唯恐天下不知两人的“同居”关系,熊豆豆只恨不得现场挖个洞钻进去。

众人惊悚,继而仰天哀叹:暴殄天物啊!

两人拖着行李下到停车场,可气的是笨狐狸居然晕头转向,忘记把车子停在哪个区了。熊豆豆也不常来这里,两人干瞪眼,得,一个个找呗。一个区一个区地找过去,熊豆豆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停车场,问:“李雨轩,你的车子什么样的?”

李雨轩眼睛四处看,急得满头大汗:“黑色的马六。”

熊豆豆“哦”,马自达六啊,等李雨轩找到车之后,熊豆豆站在车跟前脸跟车身颜色一样黑。

“这就是你的车?”

“哦,我借的,我的车刚空运过来,送去保养了。”

“这是……马六?”

“当然,宝马X6啊,简称马六。”

“……”

好吧,某豆承认,狐狸的思维方式人类是无法赶超的。

熊豆豆跟着李雨轩去了他家,李雨轩停下车,帮她把行李拖到二楼最东边的客房。客房不大,四十平方米,设施却一应俱全,有独立的卫生间,床啊桌子什么的都有,布局很简单,李雨轩领着熊豆豆逛了一圈,神秘兮兮地告诉她:“你隔壁就是我的房间哦,半夜害怕的时候可以找我……”李雨轩指了指中间的那个房间。

害怕?熊豆豆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好啊。”

李雨轩暗自狂喜,她答应了,晚上就要过来找我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熊豆豆指指最西边的房间:“那里是什么,也是客房吗?”

李雨轩眨眨眼,不吭声。

“咔。”

大门突然开了,李明哲竟然神奇地出现在门口!李明哲一脸严肃地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脱下皮鞋蹬上拖鞋就往里面走,突然发现楼上有人,李明哲抬头,转而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熊豆豆傻愣在当场,这不是李雨轩的房子吗,李明哲怎么会有钥匙,还跟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李明哲看了看大厅里的行李和李雨轩不怀好意的笑容,马上就明白了,准是那死小子使的手段,把那女人忽悠到家里来了。他想干什么,居然让一个女人住在两个单身男人的家里,李明哲转而瞪向李雨轩,李雨轩则揽着一脸茫然的熊豆豆,跟他哥没心没肺地打招呼:“哥,豆豆来咱家住了!”

注意,不是“我家”,而是“咱家”。

李明哲皱了皱眉头,居然这么轻易住进男人家,这个女人还真是……太随便了!

李雨轩倒是很无辜,替熊豆豆解释:“豆豆没地方住,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一个人流落在外,万一给坏人骗了多可怜啊。”

李明哲扯开领带,眼神冷冰冰地扫了一眼被李雨轩手臂压得直不起腰来龇牙咧嘴的某豆:“这倒也是,以她的智商根本就不用骗。”

熊豆豆气结,他……他什么意思!为了表示自己士可杀不可辱,熊豆豆火速收拾了行李,从楼梯上“咚咚”地往下拖。

李雨轩急得抓耳挠腮:“豆豆,你别走啊豆豆……”

熊豆豆瞅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李明哲,扬了扬下巴就走,谁要跟他一起住,我又不是受虐狂。

李明哲瞥了眼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抖了抖报纸,漫不经心地说:“听说,最近是抢劫案高发时段,尤其是独身女性,很容易遭受……非人的对待。”

熊豆豆脚步一僵。

李雨轩冲他哥眨眨眼睛,暗自偷笑,果然他哥还是想要留下豆豆的。

李明哲翻了一页报纸,继续扔深水炸弹:“前天一名年轻女性打车外出,被拉到荒郊野外……”

李雨轩问:“然后呢?”

“先奸后杀。”

熊豆豆一抖,手里的行李“哗啦”倒向一边。

李雨轩连忙抱住行李坐在上面,巴巴地瞅着熊豆豆:“豆豆,别走,你走了我就没法捏你的脸了……”

熊豆豆抓着行李包的带子使劲儿拽,狐狸,你坐的包包里面放的是我的衣服啊,会起好多褶的……一个使劲儿,熊豆豆把行李包拽了出来,李雨轩紧接着回身挡住大门口,不让熊豆豆趁机跑出去:“豆豆,你也知道的,我哥经常出差,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

一大男人扭捏起来……还真是惊悚!熊豆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搓下去,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明哲,若是要每天对着这么个黑面神从早到晚,还不如出去住。熊豆豆拖了行李推李雨轩:“我还是租房子吧,狐狸,谢谢你。”

李雨轩冲他哥使劲儿翻白眼,挡着大门就是不让熊豆豆出去。

李明哲叹了口气站起来,放下报纸走到僵持的两人跟前,脸冲着李雨轩,眼睛却看向低着头赌气的熊豆豆:“雨轩,我可不想我的秘书无缘无故地消失掉,她的安全交给你了。”

李雨轩咧开嘴角:“哥……”

熊豆豆心中一缓,原来,他并不排斥自己住在他们家啊。

李明哲面无表情地上楼,转往离熊豆豆最远的那个房间:“因为,被警察盘问很麻烦。”

熊豆豆:……(今晚我就悄悄地吊死在你房门口……)晚餐叫的外卖,李明哲不会做饭,而李雨轩一直在国外,刚到中国完全搞不懂中国菜。当李明哲有次发现李雨轩做饭时,把滴着血水的大块肉切成鞋底一般厚的大肉片,直接扔进锅里炸到焦黑,从此坚持吃外卖,收拾房间很累,熊豆豆蹭了一点儿比萨就爬上床睡觉了。

晚上下起了雷阵雨,窗帘外面的天空漆黑得令人恐惧,时不时划过的闪电,每一道惨白色的闪光都能让缩在被子里发抖的某人哀叫着抱紧枕头。

突然,一道十分刺眼的闪电划过,李雨轩吓得“哇”地叫了出来。

雷声接踵而来,撼动着脆弱的肺脏,沉闷得像来自地狱的钟声,李雨轩抖似筛糠,死活不敢下床去拉上窗帘,房间忽明忽暗,这个时候,房门竟自动打开了!

“啊!”李雨轩“嗷”的一声惨叫,直接滚下床,只露出一双充满惊恐的细长眼睛,忽然,一个白影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

鬼啊……李雨轩背上的汗毛登时竖了起来。

白影越飘越近,黑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黑暗中看不清脸,只觉得惨白模糊一片,鼻子眼睛分不清楚,李雨轩突然发现,那鬼竟然没有脚!白色的衣服下面空荡荡的,跟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上身飘荡在空中。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眼前一白,白影一个惨白的闪烁,凌乱的黑发在疾风中猎猎飞扬,张牙舞爪的就像要扑过来一般,李雨轩面无人色,手指紧紧揪着床单,目眦欲裂,几乎要背过气去,它……它要过来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咦,人呢?”

熊豆豆?

只见那白影飘到床跟前,伸出白白的小手摸了下床铺,嘟囔着:“热的……可是,狐狸呢?”

真的是她的声音!

不管它是鬼,还是熊豆豆,或者是有着跟那女人一样声音的鬼,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有那种让人安心的声音,李雨轩狼狈地从床底下钻出来,猛地把人拽过来紧紧拥在怀里,当大枕头似的四肢缠住,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带着极大的恐惧:“不要走,快帮我把窗帘拉上,窗户关上……(一道闪电)哇……”

“嗯?”

“快……快啊……”

李雨轩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狐狸,惊悚的眼神惶恐地望着黑洞洞的窗户,浑身因为恐惧而发着抖,熊豆豆只能先拖着狐狸走向窗户,再探身过去把窗户拉上,锁好,然后去拉窗帘。窗帘有两层,一层厚的,一层薄纱,熊豆豆够了半天没有够到,狐狸抖着声音叫:“快拉上,窗纱不要管了,拉厚的……”

熊豆豆奋力用手指钩住厚窗帘的一边,一个用力,“刷”地把厚窗帘甩了过来,两边密密实实地拼上,房间里登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雷声和雨声小了许多,隐隐约约像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李雨轩的手指冰冷冰冷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连着手腕的手臂微微地战栗着,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瘫软得就像一摊泥。

可现在是盛夏的雨夜,闷热异常,熊豆豆顺着李雨轩的手也坐了下来:“狐狸,你做噩梦了?”

突然,又是一个惊雷炸响,李雨轩一个剧烈的哆嗦干脆跳了起来,一猛子扎进熊豆豆的怀里,死也不肯出来,哆哆嗦嗦地缩在某豆的胳膊底下:“豆豆……我害怕……”

狐狸居然害怕……害怕雷雨天?

一道闪电划过,虽然窗帘拉上了,但从布料底下依然闪过一片诡异的亮光,像极了奇怪恐怖的鬼影,接着就是一声炸响,震耳欲聋,李雨轩蓦地一个战栗,睁着惊恐的眼睛,拼了命地盯着窗户,这会儿,狐狸吓得连叫都不会了,一个劲儿地哆嗦。

越害怕就越关注,越关注精神就越紧张,若是转移注意力,会不会减少一点害怕的感觉呢?熊豆豆从被子下探过手去,悄悄抓住了李雨轩冰冷发抖的手。

“你会唱歌吗?”

“会……”

“唱一个吧,好无聊。”

“不想……”

“哦,那我给你唱吧,嗯,你喜欢听《狮子座》吗?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不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只是怕想你……一个人的时候……”

熊豆豆唱得不亦乐乎,一边唱一边摇头晃脑,唱了两分钟后李雨轩受不了了:“停!”

熊豆豆正唱到,突然被打断:“嗯?”

李雨轩使劲儿紧紧被子,抖抖鸡皮疙瘩:“豆豆,你确定,你不是在学绵羊叫?”

熊豆豆:……“算了,”李雨轩清清嗓子,“还是我来唱吧,你听好了,Iseethewayyou’reactinglikeyou’resomebodyelsegetsmefrustrated……(某豆完全听不懂中……)”

他的嗓音不像李明哲那样低沉磁性,柔和纤细中却带着一丝沙哑,尤其在唱安静抒情的欧美乡村歌曲时,性感到无以复加。

熊豆豆歪着脑袋,陶醉地跟着哼哼:“真好听。”

李雨轩哼了一声,“刷”地掀开被子跳起来,手指着天花板,扮茶壶状:“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谁,我可是情场杀手啊,要是给我一把吉他,我一晚上保准能泡到五个美妞!豆豆,我给你唱我的成名曲!”

熊豆豆抚额,自恋狂。

继续英文歌曲轰炸,某豆托着脸昏昏欲睡,李雨轩来了兴致,蹦起来披着被子站在床上狼嚎,熊豆豆抱着枕头,缩在床脚呼呼大睡,等李雨轩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惊醒,吓得立马扎回熊豆豆的怀里:“豆……豆啊……别睡……陪陪我……”

“好……”困得不行的某豆拍着某只被吓坏了的大型宠物的脑袋,“乖哦,睡觉,睡觉觉……”

李雨轩缩着身体,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揉着自己脑袋的手上,慢慢地也睡着了,只是睡梦中的他不安地皱紧了眉头,睫毛时不时抖动两下。熊豆豆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睡成大字形,而李雨轩则缩在她胳膊下面,蜷成庞大的一团拱在她身体一侧,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清早,雨过天晴。

因为窗帘的缘故房间里依然昏暗,两只抱成一团的生物因为昨夜闹得太厉害睡得正沉,熊豆豆脸朝下趴着,在地上呈奔跑状熟睡。白色宽大的睡裙皱成一团,被搓溜到腰部,一双雪白的大腿随意地摆放。而李雨轩则紧紧抱着某豆的后腰,头拱在那双大腿上……上方三寸处,脸枕在某豆屁股上可爱的粉粉的带着啃萝卜的小兔兔的小裤裤上,睡得很香。

早上两人都没有走出房间下楼吃饭,眼看就要迟到了,李明哲上楼来叫两个睡懒觉的人起床上班,可敲李雨轩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应,李明哲觉得不对劲儿便推门进来,却发现他的秘书跟自己的弟弟衣衫不整地滚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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