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过诡异的一幕!
别说小家伙们,就是凤凰也被这眼前的景象给震了一震。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却是不惧,反倒满脸怒容地指着那黑雾喝道,“老娘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有本事你直接劈死我!”
说罢扭头吩咐道,“一个抓一个,别走散,我们一起去瞧瞧那个装神弄鬼的老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几个小家伙本来心中十分惶恐,被她这么一说俱是笑出了声。
凤凰抬脚就朝前走去,此时若没有黑雾,便可以看见她那模样就好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修罗,微风凛凛,杀气十足。
只可惜还没走几步,却忽地“砰——”的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她本来就走的虎虎生风,这一下直撞得她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呵,”空中传来一声笑声。
并非嘲笑,只仅仅是被逗笑了。
凤凰却被这笑声激得大怒,她啪的一下拍在那撞了她的东西上,怒骂道,“笑屁啊!”
却是拍了一手的黏-腻。
“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她嘀咕。
“还一股怪味,”小华抽了抽鼻子也跟着说道。
小光头闻言却是蓦地尖叫起来,“阁主,是血!是之前那个石碑上的血!”
凤凰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撞在了石碑上,她倒并不像小家伙们那样害怕,反而边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撞出包来的额头,边嗤道,“别说人血我见得多了,就这是不是人血还指不定呢。人嘴两张皮,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胡扯。”
话音刚落,鬼医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这女娃倒是有趣,罢了,今日老夫且放你们一马。”或许是被凤凰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给取悦,态度竟忽然软了下来。
而随着他的话落,凤凰眼前的黑雾慢慢散了开来,连之前笼罩在鬼谷上空的白雾都跟着散了,只留下阡陌交错,绿茵缤纷的桃源盛景。
“好了,速速离开罢。”鬼医淡淡的声音倒一如既往地盘旋于鬼谷上空。
凤凰没说话,也没动,只是望着眼前的石碑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小光头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才拽了一下凤凰的衣袂小声道,“阁主,我们出去再从长计议吧。”
其他几人虽然不死心,但经过刚刚那诡异的一幕,也觉得小光头的话有道理。
凤凰却是慢慢笑了起来,“前辈,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其实是中了类似迷药的某种毒药吧?”
四野寂寂,并无声音。
凤凰却并不介意,仍自顾自道,“如果我没猜错,那迷药应该是下在那光滑的石壁上。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那么无聊的花那个大力气去磨光两面山壁,现在想来,那山壁应该是直接被制成了一个‘迷瘴’,因而我们进来后才会看见整个山谷笼罩着一层白雾,乃至于后面的黑云笼罩电闪雷鸣,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是中毒后出现的幻觉罢了。”
小光头闻言挠了挠头,好奇问道,“阁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又看到了?刚刚我们身边并没有人出现啊。”
没有人出现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给他们解毒。
一旁的小华想了想道,“是不是那毒时效比较短?”
凤凰却是摇头,“不,答案在这石碑上的字上。”
“啊?”众人皆是不解。
唯独小华眉头一蹙,随后突然激动起来,大声道,“哦,我想起来了,刚刚阁主撞到石碑上的时候,我们不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么,那就是解药。而这解药就下在了这字上面。”
凤凰赞赏的朝他颔首,伸出自己的手道,“这液体是新鲜的,想来是鬼医前辈发现我们闯谷,临时写上去的。”
小光头还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不弄这个解药不是更好收拾我们么?”
凤凰却是微微一笑,抬头,“因为鬼医前辈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我们,待我们同意离去,便编个借口让我们到这石碑前来解毒,彼时我们自然对他这神鬼莫测的能力深惧不已,打发我们也就容易了,你说是不是,前辈?”
众人愣了一下,寻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那被直劈而开的峡口上面不知何时站了个青丝及腰的墨袍男子。
“怪不得总觉得声音在头顶上呢。”小光头嘀咕了一句。
凤凰抿唇笑了一下。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通神之力,那一切自然都会有可解释的地方。
“你这女娃娃倒是有几分聪明。”鬼医笑了一声,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他说着一甩衣袖,整个人便若踩了祥云一般从高空中翩翩而下,一时间,只见衣袂翻飞,青丝轻扬,直若仙人降世一般。
待他落至凤凰身前一丈远处,凤凰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修眉若剑,郎目如星,鼻梁高挺,嘴唇薄削,配合着轮廓分明的脸庞,整个人显得十分冷漠不近人情。
凤凰的心沉了沉。
小夏却是欢喜的开口道,“鬼医前辈,您出现是答应救我家阁主了么?”
鬼医看也不看他们直接便朝山谷深处走去,“老夫只是要回去用膳了。”
小夏,“……”
“你们走吧。念在你们是初次闯谷,老夫就不跟你们计较了。”鬼医头也不回的甩了甩衣袖。
小夏见状不死心的追上去,“前辈……”
“小心!”
“砰——”
鬼医慢慢收回手,重新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睇了摔成一团的凤凰和小夏一眼,冷道,“不要再试图挑战老夫的耐心!”
说罢,重新回身踱步离去。
“没事吧?”凤凰看了一眼摔在她身上的小夏担心道。
小夏爬起身,“我没事,阁主没压伤你吧?”
凤凰摇了摇头跟着起身,脸上却是一片郁色,本来打算鬼医不给她医治就武力解决的,结果这鬼医不仅擅长医术毒术,连武功也这么好。
“怎么办,阁主?”小华一脸忧愁的问道。
凤凰咬了咬牙,“先回去再说,总有办法的。”
凤凰一行人出师未捷,败兴而归,而与此同时,京城皇北天幕僚却因为有皇北天的坐镇而慢慢稳定了下来。
京都,寅时,公主府。
皇北天刚从寝宫出来没多久,便瞧见不远处李慕正靠在梁柱上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呦,这么早就去上朝,你这个驸马爷当的够称职啊。”
“你想说什么?”皇北天止住脚步,睨着他问道。
李慕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没什么啊,就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好友,你这几日被人这样弹劾,我面子上很是无光啊。”
皇北天递了他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不说话,一甩衣袖就要穿过他离开。
却被李慕一把拽住,“别这么吝啬,说啊,你看我怎么着也是南丰国的王爷,这几日因为你可没少受人白眼。”
皇北天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正要一把甩开他,便听前面传来一道笑声。
“李慕,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昨儿个夜里驸马派人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却是柳飘。
李慕撇了下嘴,“知道啊,我还知道昨儿个夜里尚书府书房的灯一夜未熄呢。”
柳飘看了一眼他拽着皇北天的手,慢悠悠道,“既已知道,那你还纠缠驸马做什么?”
李慕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松开,嘴里却仍嘀嘀咕咕,“知道是知道,但我不知道细节啊,这不好奇么。”
“有什么好奇的,无非就是收买威胁之类的,你在南丰国难道见的少了?”柳飘淡淡道,说着他似想起什么,忽地一笑,“说起来还要多亏那个三公主呢。”
“啊?”李慕张大了嘴,一脸费解。那女人现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多亏她。
柳飘斜睨了皇北天一眼,笑道,“驸马不是派人去寻找三公主了么?那些人正好在路上听到了些小道消息。”
李慕蹙眉使劲回想自己手下可曾捎回过什么有用的消息,却是无果,于是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卖关子了,什么小道消息。”
柳飘也不瞒他,直接解释道,“南临发大水,冲垮了堤坝,死伤无数,下面的官员因私吞了修堤坝的银子不敢上报,一面将此事瞒了,一面在层层向上面贿赂。”他说着啧了一声,“可是牵连了很多人呢。”
李慕眼睛顿时一亮,“哦?那感情好啊,让驸马今天朝会的时候直接将此事上呈了,这样的话不仅能趁此转移众人视线,驸马说不定还可以就此捞得一功呢。”
谁料柳飘却是摇了摇头,“不可,这种把柄自然要握在手里了。”
“可死了那么多人,难道我们也装不知道么?”李慕闻言有些迟疑道。
却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皇北天突然出声,“宏图霸业总是伴随着累累白骨的。”声音十分冷淡,但细听之下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
李慕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