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压城

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脉,淌过几条河,这一路上见证了四季,见过万千浮华和沧桑。

但是手里抱着祝析到达边城时,那是二十天之后,穿过狭叩关,到达边城,边境地带,人烟不似中原,路上有巡逻的士兵,甲胄穿戴整齐,腰间别着刀,这一切还算安宁。

边城地带,绿植减少,鲜花颓败,有风来,吹起黄沙满天,这里的人,无论男人女人,皮肤皆偏黑,身材较中原也更高大。

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行动做事都不方便,走进一家农户,给了足够的银两,把孩子寄养在他们家,一进城,直奔军营而去。

下一步该做什么还没有打算好,因为有祝析,所以不得不一切都要考虑的万分周全。

街上有来往的行人,路边有小商小贩,卖着一些扶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吃食,不远处 城门紧闭,有数量不少的守卫,盘查着过往的行人。

城外是绵延的沙漠,黄沙铺开数百里,偶尔有骆驼驮着货物行走,驼铃声声,飘扬在空旷的沙漠里。

有风沙吹进眼睛里,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那种熟悉的痛意蔓延上来,一直传到五脏六腑,血脉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小虫受到刺激 在噬咬着自己的血肉。

离开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扶几看到了一个人,是宋半。

和在皇宫的时候不同,他穿着百夫长的盔甲,能看到他的地方,大概离皇帝也不远了。

他没有什么改变,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暗卫————蓝柯,记忆仿佛回到了深巷,那时候自己一个人独居在那里,蓝柯还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杀自己……

动用内力,那种痛意没有被压下去,反而翻涌的更厉害。原来有的东西就是没有办法淡忘,一旦看到相关的人或事,那些记忆就清晰的涌入大脑,一次一次的冲击着自己的神经,那是痛意被一次又一次的回味,伤疤被一次又一次的撕开,永远也没有办法痊愈。

他们神色严肃,手牢牢的按在佩刀上,一刻也不曾放松,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怎么回到客栈的,扶几不记得了。

只知道回去的时候,步履沉重,铜镜里的自己,双目发红,不知道是没有淌下来的血,还是密布的血丝。

在城里呆了五日,扶几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一日比一日低沉,仿佛远远的就能嗅到**味。

城里的人出去的比进来的少,听说好多都出去逃难了。

突然有一天早晨,扶几梳洗完下楼的时候,大厅里面黑漆漆的,客栈的大门紧闭,光线透不进来,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不做生意了吗?”

“昨个夜里有官差挨家挨户的告知,今日不许任何人出门,否则后果自负,唉,谁知道呢……”

不等他话说完,扶几转身回到屋里,拿上白骨和行李,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街上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远远的就听到了鼓声。

路鼓喧喧,战争将起。

动用轻功,飞檐走壁,一步一丈。忽然听到了战靴碰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声音整齐,训练有素。

连忙藏起来,悄悄向外打量,一队士兵约莫两百人小跑而过,动作整齐划一,面不露惧色。

突然有人在身后拉了自己一把,手中白骨一动,差点戳穿来人的头颅……幸好及时收住了手……

“你是何人?”

“公子这身打扮看上去像是江湖人,莫不是来参军的?”那是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大概无家可归才在街上飘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还好你今日遇到了我。我可要告诉你,现在咱们越相的皇上可在边关,你这贼溜溜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瞧了去,小心当你是什么不怀好意的刺客,到时候你做脖子上的脑袋可保不住……”

“是吗……”已经不保过一次,这一次还怕吗?“我不想看见他……”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唉,我给你说啊,最近这两个月,这种事可没少发生,小打小闹一场,过不了多久又退兵了,你快回去躲一躲,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没什么。”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他手里,“多谢!”

“唉?你还要去啊?你怎么还要去找死啊……”

扶几听到了敌人的战鼓,声音低沉,夹杂着角声传来,低沉浑厚,不似中原。

边关的风吹在脸上,吹的急的时候带起黄沙,沙子割在脸上,偶尔会感觉到痛。

“站住,你是什么人,今日不得上街,你当命令耳旁风吗?”那是一个小兵,瘦瘦高高的模样,大概是边关的太阳太烈,晒得他的鼻子脱皮,听他的口音,像是江南的人,“现在快回去,趁没有人发现你,小心把你抓进牢里!”

“我是来参军的。”

“什,什么?”他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一副十分不信的样子。扶几看到过镜中的自己,很瘦,皮肤苍白没有血色,身材瘦弱矮小,即使一生男人的扮相,也如祝闲所说,的确是个小白脸的模样……

“我在这里等你,等这场战事结束了,你带我去找你们的百夫长吧,如今我已无处可去,唯有参军是一条出路……”从下山开始,就练就了一项撒谎不脸红的技能。

“……”我也没说我会回来找你啊……

这种常规性骚扰很常见,也不是什么大的战事,两军交锋一场,死的人还没几个。

晌午时分,那个小兵果然带了几人来,最前面的那一个穿着不同,他的甲胄看上去更为厚重,两根又黑又粗的眉毛凑在一起,额头上挤出一个“川”字,再重一点都可以夹死蚊子……

“你想参军?”他问。

“对。”

“为什么?”

“堂堂男儿,当征战沙场,报效祖国,光宗耀祖。”扶几撒谎不脸红。

“哟,你这志向还挺远大的。说说吧,你是哪的人?”

“我是京城中人。不过一个江湖游侠儿。”

“帝都?……听着口音倒是像。现在多大了?”

“十七了。”

“年纪轻轻,家里的人知道吗?”

“是家里的人让我来的。”是师父让自己下山的。

“若我越相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他区区一个漠疆,我们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不过你年纪如此轻,还不知道你本事如何。”

“倒也没有什么本事。本事是要靠学的。”

“嗯。”他点点头,又看看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会做饭吗?”

扶几摇头。

“会洗衣吗?”这次开口的不是那个百夫长,而是之前在大街上发现扶几的那个小兵。

扶几摇头。

“会修防御工事吗?”这次又换了一个人。

扶几接着摇头。

“那你会什么?”

“我会吃……,还会睡……”扶几发誓自己说的是实话……

……

扶几被带回了军营,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建在沙漠里,帐篷上沾满黄沙,校场里有人在练兵,声音吼得震天响。

一身布衣,穿着朴素,一直低着头跟在百夫长的身后,有正在休息的士兵并朝自己这边看。扶几觉得不舒服。

忙了半天,出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书,做了一番登记,有人甩了自己一身衣服,换到身上的时候,衣服很大,甲胄磕的自己肉疼。

趁着现在还不忙,身边也没有人,给冬眠写了一封信,送了出去。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下山,错过了饭点,扶几觉得还好,已经习惯了。

大概是白日里有些紧张,今天晚上放假,空地上燃了篝火,众将士围坐,篝火上烤着狼肉,听他们说这是沙漠里的狼。

因为身体的原因,扶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身体虚弱,没有办法消化。

所以当他们递了一块肉来的时候,扶几没有接,笑着说了声“谢谢”,可是那人没有离开,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从上打量到下:“你看着脸生啊,我以前没有看到过你?”

“对呀!”

“你谁呀?”

“我也瞧着脸生。”

……

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扶几老脸一红,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朱色,那个带人来找自己的小兵。

“你们瞎起什么哄,我今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今天有个新的兄弟来。”

然后场面突然热了起来,一群人一起起哄,嘴里吹着口哨,叽叽喳喳吵嚷着。

“快,上去介绍一下自己。”

“就是,快点快点!”

不知道哪个混蛋提着自己的衣领把自己拉起来,然后推攘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中央。

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在脸上,苍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金,微微透出红色,竟说不出的诱人。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你们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吧。”扶几在白骨外绕了一圈麻布,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一根烧火棍……,害怕的时候就会摸着它,比如说现在。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我叫‘远追’。”

“听百夫长说你是京城人士?”

“我是跟着皇上来的,也是帝都的人。你是帝都什么地方的呀?”

“我……,”突然想到了那条街,那一条深巷,那种小小的庭院,还有自己种的那些菜,“我住在长平街,后来游走江湖,无家可归……”

“长平街?那可是天子脚下。”

“来来来,来给我们的小兄弟过几招……”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瘦子,听众人调侃的说,那个人打架就没有赢过……

这些人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今天老子就要一雪前耻……”

“得了吧,草虾,就你……”一群人和着瞎起哄,扶几表示自己压力有点大。

不能输的太明显……

虽然自己内力深厚,但是就像师兄他们说的,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没有内力的自己,连常人都不如……这样想来的话,想输还是很简单的……

他的招式简单单一,不过是平常在校场训练的擒拿格斗,打得还算到位,就是力度还不够……

不想再和他缠斗下去,在第二十七招的时候,他的手成爪状朝自己袭来,扶几微微一躲,自己用肩膀撞了上去……有点痛,不过还算是应付了过去。

所以当面前被丢了一大堆脏衣服的时候,扶几第一次感觉到了输的痛苦……,原来不只是皇宫弱肉强食,这是走到哪里都是弱肉强食的节奏啊!

被分到的这支军队,是楼袭麾下,营帐上千,士兵两万。

百夫长的名字叫“铁武”,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扶几大概知晓得他的为人,忠君爱国,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在军队里呆了一个月,曾有一次偷偷跑出去看过祝析,变化很大,和刚刚出生时相比胖了不少,皮肤也渐渐变得白皙,健康了许多。

待了不到一刻钟又匆匆忙忙的离开。离开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哭出声来,盯着自己的方向,脚下像被什么东西粘住,再也动不了。

然后,越相收到了漠疆的战书,战事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那日城中发生了一件事,皇帝震怒。

那是一队越相的商队,在沙漠的边境地带,遭到了漠疆的劫杀, 具体是什么情况扶几不知道,听回来的士兵说,尸体倒了一地,地下都是残肢,货物全部被抢走……

八月末,皇帝挥师应战。扶几那时在后方洗菜……

城外锣鼓声震天,黑云压城城欲摧,厮杀声不绝于耳。

其貅想彻底打败漠疆。

扶几偷偷登上了城楼,下方一片混乱,沙尘遮天蔽日,吸进鼻腔里,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偶尔能听到刀剑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鲜血飞溅,不知道是谁的腿被砍断,又不知道是谁的手臂断在地上……

然后闻到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直让人作呕,逃不开这漫天的阴霾。

坐镇的人是楼袭,他身后站着宋半,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城楼下。

漠疆的士兵,戴着有一圈狼毛的帽子,他们的服饰文明不同于越相,生活在这苦蛮之地,养成了凶猛的性子,物资缺乏,所以他们会去抢。

“远追?……快去帮忙,朱色受伤了……”

大概是因为一时没有找到人,扶几顶着头皮上了战场,他们的刀很重,扶几拿到手酸,挥刀砍开两个敌军,扶几抓紧时间让他带出来。

朱色的腿上中了一支箭,他痛的呲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

“诶,你小子可以啊!”

扶几接受着他们的表扬,等自己转过去看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人家是对朱色说的……,好吧!

几天后,扶几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城中的兵力变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睡个觉而已,怎么人就少了这么多?其他的人去了哪里?张起呢?明明前两天还看到他……

漠疆人不再躲,点兵八万,大军压境,一场苦战一触即发。

那天城中出奇的安静,扶几偷偷爬上城墙,向外张望,乌泱泱的漠疆士兵,整齐划一的站在数丈之外,越相也是严阵以待,两军之间只差一根弦,不管哪一方,只要有一方弹拨,都能激起一番血战。

敌军的最前方,有一高头大马,一个衣着不一般的男人手里拿着弯刀坐在马上,慢慢驱马靠近。

“越相皇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城中根本就没有十万兵力,有人偷偷告诉我本帅,你已经把人调去了嘉禾关,现在城中兵力不足三万……”扶几心里“咯噔”一响,突然变得惶恐不安。

他这是在找死!

大军压境,皇帝命人死守狭叩关,这是边塞要地,就像瓶口,一旦敌方冲破这里,后面的城池或许便入囊中之物……,取之容易。

城墙很宽,扶几不知道其貅在哪里,目光四下搜索,可还是没有看到他。只得顺着城墙走,直到远远的看到了他。

他穿了一身金色的铠甲,在一众士兵中非常打眼,他黑了许多,下巴下长了青青的胡茬,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飞扬,腰间别着他的剑,似乎在皇宫的时候看到过那把剑,名字好像叫“成余”,那时候自己还调侃,说是不是取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意。

这世上有的人总是不怕死的,不论中原还是漠疆……,就比如说现在,有一个穿着越相甲胄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他手里拿着弓箭,应声而出,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城楼下有人应声倒地,不知是真的受伤了 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扶几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漠疆的士兵突然高举着弯刀,嘶吼着冲上前。

越相杀我士兵,罪不可赦,不可原谅。”

“越相向我们宣战,我们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冲啊!”

“……”

哦,原来坑在这里……

这次没有等到自己动手,一个不认识的小兵一刀刺穿了那个罪魁祸首的胸膛。经不起血腥味的刺激,头脑发胀,眩晕感袭来,不好,是头疾犯了……

好像城楼都在晃动,那个倒地死去的人变出很多幻影,一会儿重叠,一会儿又分开,恶心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然后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破风而来,利器入肉,一个奔跑的小兵瞬间倒在自己面前。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有的从头顶呼啸而过,有的穿在自己面前的石砖上,又是那种感觉,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只留下大脑里的嗡鸣,怎么也甩不掉。

突然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是百夫长铁武。

楼下有沙尘漫天,纠缠着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令人窒息。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士兵的嘶喊,不知道是谁的手臂掉在自己的脚边,不知道又是谁的头颅滚了过来……

然后是鲜血,如同蜿蜒的小溪,有好像蛇吐出的红杏子,沿着砖缝牵成一条线。

百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自己,头痛欲裂,双腿无力,跌倒在地,很久都起不来身。

蛊虫在血管里面爬动,然后是钻心的疼痛,仿佛有千千百百的蚂蚁在噬咬,无休无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结。

不知道是不是有黄沙吹进了眼睛里,眼前的东西变得有点模糊,闭上眼睛休息了很久才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他,他手里的成余宛如银蛇,灵巧游走间,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丧命剑下,他的眼睛很红,不知道是溅了他自己的血还是溅进了敌人的血……

耳边是风声,似呼喊声,刀剑碰撞声,厮杀的声音,搏斗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渐渐变得模糊,渐渐变得深远。

分离数月,他似乎没怎么变,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线条坚毅,让人望而却步,披风猎猎作响,不知道又溅上了谁的血。

模糊的视界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那时候自己还在皇宫,自己刚刚知道他的身份不久,有一次他很久都没有来,于是自己决定偷偷的去看他。

那时在太和殿,下面站着文武百官,他一人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太和殿里有红漆雕花的大柱,上面攀附着九条金龙,腾云驾雾,额附宝珠,好不华贵,金碧辉煌。

他穿了一身黄色的龙袍,头戴珠冠,蹙眉握拳,不知道又扔了谁的奏章,然后属于君王的威严笼罩下来,所有繁华昳丽瞬间失色,万千芳华不及他。

忽然听到一声大呼:“皇上中箭了!”

然后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所有的神识都立马回笼,眼前变得清晰,声音渐渐离自己更近……

七十六 沉睡五十四 虎符七十三 朝堂三十三 遗孤十三章 旧疾四十九 固守四十九 固守第五章 其邑十八章 凌迟五十五 转折七十六 沉睡十七章 故人来三十五 星辰二十一 深巷四十五 徒来第三章 开始第九章 扬姬二十九 恨晚七十章 告别十一章 赏雨第一章 下山六十一 大悲五十三 贪婪三十五 星辰二十四 故梦三十六 臂膀五十七 产子五十七 产子五十六 盛都五十章 威胁十五章 殉国八十一 醉酒十八章 凌迟三十六 臂膀八十二 嫁娶十九章 佛陀七十二 体弱四十章 红鸾三十九 不离三十六 臂膀七十四 弃后七十四 弃后六十八 干戈三十五 星辰四十二 暗手十一章 赏雨十四章 刺杀三十八 朱砂第八章 动城七十二 体弱四十八 不弃四十三 嘉禾三十章 立威十九章 佛陀四十三 嘉禾二十九 恨晚四十六 渐离三十七 相遇三十一 长老十五章 殉国四十八 不弃三十五 星辰十四章 刺杀十三章 旧疾四十九 固守四十六 渐离五十二 怀孕二十三 不老十七章 故人来五十章 威胁三十九 不离六十一 大悲三十五 星辰四十九 固守三十四 压城二十五 远追第三章 开始二十八 无间第七章 其貅第八章 动城六十八 干戈三十八 朱砂第六章 皇宫第七章 其貅四十八 不弃五十五 转折二十一 深巷七十八 寻找十六章 入狱三十章 立威第四章 浮世四十四 勾结五十五 转折二十六 黎民四十章 红鸾四十章 红鸾第八章 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