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了什么?”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紧接着问了一遍。
其貅一记眼刀飞过去,声音骤然冰冷下来:“想反悔?”面上波澜不惊,心却提到嗓子眼,怕难忧说出自己害怕的答案。
难忧:这就是把自己嫁出去了?这也太草率了吧,不过看这样子,想要反悔似乎不太可能,想来也不错,才貌双全,是个好夫君!
以后都留在这里教书,也算是有个家了,这样想还真是不错,有时候想想,如果换个人,自己一定不会答应的这么快……
不离找来书院的时候,其貅正在厨房,不离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哪里是自己的父皇?像是寻常人家的丈夫,咧开嘴就笑了。
“父亲和母亲近来可还好?哥哥们托我来问一下,是不是缺什么。”
其貅看了一眼不离,俏生生的少女,眼如弯月,眉如柳叶,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时候见牙不见眼,难怪宫里的人都喜欢,真是让人如沐春风,真是好女儿……,比她母亲省心……
“知道你想她,偷偷去看一看。”扶家的人之前也来看过,不过被其貅赶走了,自己的媳妇,自己还没看够,怎么能让他们看的去?
“多谢父亲。”不离笑呵呵的转身朝外走去,看到难忧时,眉眼弯弯,一点也不像两年没见的样子,人都说小别胜新欢,看父亲现在的模样,老人说的话真是没错,“夫子!”
难忧转过身一看,哎呦,这谁家的小姑娘,长的也太好看了吧,不过看着有点眼熟,难不成又是来找自家哥哥的?
周围慢慢围过来一群学生,都是大家子弟,什么美人没见过,不过最近这是怎么了?美人都成堆了吗?
难忧仔细一回想,这可不就是前半个月牵着黑马来的那个小男孩吗?原来是个小姑娘?可声音不对呀?
“夫子见过我?”看到难忧眼中好奇,不离赶紧找话,“那你一定见过我哥哥了,他牵着一匹黑色的马,长的和我一模一样。”之前景色回来的时候,说是看到了母亲,想来是留下了印象。
难忧立马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总觉得很熟悉,现在的小孩子,竟然被养的这样好,下巴尖尖的,白生生的,水灵灵的,这得卖多少钱?好吧,这思想跑远了……
“小姑娘来这里有事?”
“听说我哥哥在这里求学,我心里好奇,就随便看看,你不要告诉他,我一会就走。”小小的少女,心思若妖,两句话就圆了谎,脸都不带红的。
难忧自然不会说什么,转身去做别的事,其貅就站在不远处,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本春风般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一次又一次燃起来的希望,没关系,我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一起。
午夜梦回,惊起一身冷汗,回想刚才的噩梦,心里一阵凉,连集悲伤都升起一股寒气:看不清容貌的少女,穿着白色的纱裙,赤着双脚,走在冰天雪地里,前面茫茫一片,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归路,只剩下满天满地的白,然后周围光华流转,又变得漆黑,一丈之外都看不见,听到狼群的呜咽,周围有无数的莹绿色,还来不及反应,有狼群扑上来,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作用,牙齿啃在身上,一颗颗嵌进皮肉,让人牙酸的入肉声在耳边回响,抛之不去。
一声声的安慰自己,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有阳光洒进来,一两声鸟鸣传进窗户,门栓动了动,就松开了,有人推门而入,就像进自己的房间,看清来人,还没来得及遮掩,就闻到一股饭菜香,什么礼仪廉耻,通通抛诸脑后。
其貅摆好碗筷,抬头看了看,一脸无奈:“学生们在上早课,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连续悠闲了半个月,习惯都快改变了,看来人就是贱啊,都是惯的!
惭愧一笑,话不多说,直接开饭,一边吃一边说好,连嘴角沾上的饭粒也不知道。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厨房会送饭,怎么敢让你亲自动手。”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样想。
“因为你是我妻子。”一个简单的陈述句,表达起来也不难。
难忧:“噗————”一嘴的稀粥喷出来,顿时满桌子都是饭粒,难忧觉得满屋子充满尴尬,其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无表情,仿佛在等待下文,难忧现在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自己也希望这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婚姻大事,是关系一辈子的啊!“洛夫子就不怕选错了人?”
“其他人我不知,但若是你,定不会错。”
面前的人正襟危坐,难忧腔子里那颗心跳的厉害,脸上立马红了,简直快要冒烟:老天爷呀,这样正儿八经的撩,简直太可怕了!
要不说点别的吧:“今日就是来给我送早饭?”
“找你商量些事,”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很重要!”
“那是什么事?”一听说有正事儿,难忧立马放下饭碗,静待下言。
其貅见饭还剩了一半,端起碗,自己试了试温度,用勺子送到难忧嘴边,难忧顿时寒毛倒竖,如果不是头发太长,估计头发都要立起来!自己不张嘴,他也不动,僵持片刻,还是乖乖张开嘴吃了。
“我们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老人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哪里来的什么老人,就是其貅信口胡诌。
难忧在心里一算,这也太仓促了吧!这都月底了,这是上赶着投胎吧?
其貅不管,看到难忧神色,脸色骤然冷却,“砰!”碗砸在桌子上,难忧心里跟着一抖,刚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下去:仓促就仓促吧,大不了好聚好散……
两只脚刚踏出房门,其貅脸上多云转晴,难得的好脸色,鹿茸一看,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华山:“这是娶媳妇儿了?怎的这样高兴?”
其貅:……有这么明显?
学堂上和平时一样,早就已经习惯,难忧吃晚饭时,有人走进来,白色衣衫,如玉面庞,乌黑发丝,十分养眼。
“又有事儿?”这是把这当家了吧?
“好歹是嫁人,没什么问的?”
就是哈,自己这脑子是被驴踢吧!“你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有多少资产?可有原配正妻?咱们相差十几岁,这样不犯法吧?我若嫁于你,还能在这儿当 夫子吗?要我给多少嫁妆?还有……”
这是嫌自己老?“帝都人士,家在帝都,家中无人,无原配正妻,可以继续留下,不要假装,有几处庄子,也有几处府邸,只差你。”其貅坐下,端正认真。
“扑通扑通……”用手按住胸口,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失态,“好说好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初四,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有钱,府邸就在山下,一进一出,不大,有两个仆人,一个叫蓝柯,一个叫卓夏,看样子是练家子,肌肉一个赛一个的好……
想不到有一天,也能像寻常人家的闺女,经后待嫁,坐在书阁,思绪飞得有些远,他已经请了三天假,说是有事情要处理,要准备聘礼,晚上的时候会回来,早晨的时候又离开。
其貅回了皇宫,手里拿着喜服,是母妃曾穿过的那一套,鲜艳夺目的红,凤冠上摇曳的珠串,典雅华贵,才配得上她!
明明才分开一天,竟如此想念,好在樊城离地都不远,快马加鞭,一天就能赶到。
华山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撞到好几个人,脸色死白,身体抖得厉害,有人上去扶,他也不管是谁,抓住就摇:“不好了不好了,鹿茸他们出事了,有人抢劫,……他们硬碰硬,被,不名山都绑匪被抓走了……”这一段话说的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完,看样子也是急得不行。
有学生去通知蒋老夫子,蒋老夫子当场晕倒,又有人去通知鹿茸等几个学生的父母,难忧听到这消息,还没等到回信,几个夫子围作一团,一起商量对策。
绑匪劫人,无非是想要钱,可是想到鹿茸他们的性子,难忧心里只有浓浓的担忧,满腔愤慨的少年,就怕沉不住气……
呆了这么久,不名山在哪里难忧还是知道的,皇城边上,自然不能有劫匪,是与樊城相邻的一座城,有一条重要商道,许多商人走货,抢劫的天堂。
现在一片乱,没人注意,难忧出了书院,一个人下了山,直奔不名山。
那是个不大的山寨,寨子里还住家,有人在种田,有人在耕地,看来不是靠抢劫为生,真是一群不省心的,遇到这种事情,说两句软话怎么了?怎么非得争个鱼死网破!
原本想着是些小混混,走到主寨子,还有小厮把门,不像是吃素的,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拼一把。
“站住,你是什么人?”
擒贼先擒王,难忧绷紧脸,故意压了声音:“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
那小厮走下台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柔柔弱弱的书生打扮,不足为惧,另一个小厮进去通报,难忧双手背在身后,不卑不亢,什么也不怕。
“报上名来。”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皮肤漆黑,身材高大,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弯刀,磨得铮铮发亮,左右两边站了十几个小喽罗,不过不足为惧。
“听说大当家的今日招了几个学生,都是些纨绔子弟,我替他们赔个不是,在下是他们的夫子,这些钱,是孝敬大当家的。”先礼后兵,才有出手的理由。
都说强盗劫匪,哪有吃人还吐骨头的道理?进去一个,就多一个人肉票,自然不会答应。那些人话不多说,直接就上手,拿着绳子要绑人。
难忧见商量未果,扔了手中装着石头的布袋,手成爪状,飞掠而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下一刻,坐在上头的人已经成了人质。
难忧心里好奇:怎么这么顺手?像是做过许多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