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兰静吩咐摆晚膳的时候,富察格格和乌苏格格早已经等在外面了,兰静闪目看去,只见乌苏格格的穿着还和平时的一样,而富察格格则多少有了些变化,虽然没有逾越她身份的地方,但较往常而言,却是多了几分精致,所佩戴的饰品也很能烘托出她的娇艳,看来确实是花了一番心思打扮过的。
“等久了吧?”兰静对这两个格格笑了笑。
“不敢,”乌苏格格低着头弯着腰说道,“侍候爷和福晋,是奴才的本分。”
“福晋万不要对奴才如此客气,奴才实是担当不起,”富察格格则是笑着说道,“再者奴才适才只顾着欣赏福晋这里的画作,也没太注意时辰。”
“原来富察妹妹还懂画?”兰静一边陪着十三阿哥往摆饭的厅堂走去,一边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这倒是我以前不知道的。”
虽然兰静并没有免了两个格格日常来请安侍候,但其实却是并不怎么用她们,或者是等她们过来见个礼之后,就让她们回去,又或者是让她们在旁边呆一会儿,和她们聊聊天,乌苏格格至始至终话都是不多,只是保持着一副恭敬有加的态度,倒是富察格格,慢慢的开始与兰静搭起话来,有奉承兰静的,也有讲自己以前事情的,只是在她所说的关于自己的事情当中,却并没有一项是关于她对画作有所偏爱的。
“奴才哪里配说懂画,不过是一点子登不上台面的见识,”富察格格与乌苏格格一起跟在十三阿哥和兰静的后面走着,闻言微微欠了个身说道,“而福晋又是出了名的博学多才,在您面前,奴才又怎么敢现丑呢?”
兰静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富察格格今天是成心想在十三阿哥面前表现自己了。因为进府时赶上日食的缘故,她与乌苏格格很是沉寂了一段,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富察格格开始慢慢试探着往前走一走了,可能是怕自己吃心,她在与自己聊天的时候,各种话说了很多,却很少去谈及到十三阿哥,但是现在十三阿哥回来了,她却又有意思要往前动动了。
兰静并不因为富察格格隐瞒自己懂画的事儿而着恼,本来也没有规定,小妾一定要把自己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主母的,只是她要在自己这里,当着自己的面儿来向十三阿哥显摆,就不是能让兰静高兴的了,她不是想说画吗?兰静偏不给她这个机会,更何况她还说出了什么自己“博学多才”的话来,这个话是谁都能担的吗?现如今被人人称颂为“博学”的人是谁,那是当今皇帝康熙爷,兰静何德何能,敢与他老人家并称一号。
“我?出了名的博学多才?”兰静挑了挑眉,正好这时已经走到了餐桌的近前,她先扶着十三阿哥在主位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到下首端然而坐,再看着十三阿哥问道,“爷,妾身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您在外面可听到过吗?”
“我也没听说过,”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听过不少人说你爱作怪,爱损人,爱耍小聪明,爱讲歪理”
“听听爷这话,也不知道是谁爱损人?”兰静打断了十三阿哥的话,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好了,我的爷,您远道回来,还是先喝点汤暖暖胃吧。”
十三阿哥府里在兰静的主张下,现在已经把汤改到饭前喝了。
“福晋,您也喝碗汤吧。”富察氏也赶紧盛了一碗汤奉到兰静面前。
“你先放这儿吧,”兰静示意富察氏将汤放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她问道,“你刚才说我博学多才是出了名的,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奴才没说清楚了,”富察氏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是奴才们这些臣下之女私下里说的话,因为福晋自小就时常受太后和皇上的嘉奖,让奴才们都很是佩服和羡慕,父母们也常常教导奴才们要好生向福晋学习,也不知从哪儿开始传起的,说福晋之所以会得到这么多的夸奖,就是因为福晋您博学多才,所以,奴才的父母就找了人来教奴才琴棋书画,只是奴才的资质却是愚钝的不行,学了好几年,也只是学了点皮毛。”
“富察妹妹实在是太谦虚了,学了几年下来,怎么说也不只是皮毛了,肯定是比我这样就没学过的强多了,我所会的,也不过就是刺绣上吃了几年功夫罢了,是万万担不起博学一说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兰静抬手阻止了富察氏还要准备要说的话,看看一边正帮着小墙往上摆菜的乌苏氏,“那照富察妹妹的话,那我这个博学多才的传说,乌苏妹妹也是听过的了?”
“啊?”乌苏格格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兰静。
兰静见乌苏格格这样,倒是放下了心,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从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其实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的,所以这“博学”的话就是富察格格编出来的,其目的或者是为了奉承自己,或者是想激起自己的好胜之心,针对她所说的那个画作发表一番言论,然后她也可以就此展示自己的才华,但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这“博学”话没传得到处都是就好。
“没听过就好,”兰静也不再追问乌苏格格了,直接将她的神色确认为答案,随即就将面色沉了下来,对富察格格和乌苏格格两人凝目说道,“你们都听好了,现在我有话要郑重的提醒你们,以后说话要注意,别什么话拿起来就说,真正博学的人,是爷的皇阿玛。”
“是,奴才们谨遵福晋之命。”富察格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了很大不妥,脸色立时就变白了,赶紧和乌苏格格行礼领命。
“好了,你们下去吧,”兰静挥了挥手,“不用在这儿侍候了。”
察格格和乌苏格格又行一礼,准备往外退去。
“先等一等,”兰静叫住了两个格格,却没马上跟她们说话,而是对屋中其他的下人们吩咐道,“你们退下吧,记着,都把嘴闭紧了。”
人们答应着退出去了。
兰静看着两个格格一会儿,还是决定把早晚要说的话说出来,说出来自己也就省心了,也不用再惦记着,再存什么希望了。
“之前爷体谅你们年纪尚小,这才一直没到你们屋中,”兰静先缓和了面色,又对两个格格展开了微笑说道,“本来是想等到你们满二八年纪的时候,再安排你们侍候他的,可是”
“可是今年是和硕温恪公主新嫁,”十三阿哥把话接过去说道,“她因为皇玛嬷的圣寿之时不能前来亲贺,特别托付了我代她尽孝心,正好我也想着要为皇玛嬷祈福,于是决定要斋戒两个月。”
“在爷斋戒的期间,”兰静接着往下说道,“你们要好生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希望等爷的斋戒结束之后,你们能尽快的有好消息报给我听。”
“是,奴才们谨福晋之命。”富察格格和乌苏格格同时红了脸,领命的语气也显得柔软了许多。
“好了,你们下去吧,”兰静对两个格格笑了笑,“我跟爷还有话要说。”
“爷,您怎么想起了来斋戒了?”兰静等她们退出去之后,才扭脸看向十三阿哥问道。
“这么说不好吗?”十三阿哥笑看着兰静,又伸手去拿筷子,“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用膳吧,吃过这一顿,我明天可就要开始吃素了。”
“爷,”兰静一把就将十三阿哥的筷子夺了下来,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妾身把屋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是为了什么?您虽说了用不着妾身侍候了,可若是您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的裂开,妾身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好,”十三阿哥笑了笑,将身子靠向椅背,“那我就享受一回了。”
兰静端起了饭碗,在桌上捡着一些比较适合外伤病人用的食物,汤匙与筷子齐用的开始喂十三阿哥吃起饭来。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兰静才开口跟他说话,“爷,斋戒的事儿当然不是不好,刚才您虽没说,但妾身又怎么会不知道,受了外伤是要有一些忌口的,在府里的时候还好说,如果是在府外,遇到那些您平时能吃、爱吃、现在却不能吃的东西怎么办?倒不如说是在斋戒,这样既能忌口,又不用担心会露破绽。只是,您现在也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饮食也不能太素了,要不这样,我私下里做一些您能吃的东西,也好为您进补的。”
“这不好,”十三阿哥摇摇头说道,“既然是给皇玛嬷祈福,又怎么能阳奉阴违呢?”
“也好,”兰静笑笑说道,“素菜搭配好了,也一样能补血补气的,爷斋戒期间的一饮一食,就全部由兰静来做了,只要爷不嫌弃兰静的手艺,兰静保证,等爷斋戒期满,身子一定会恢复的一如以往,甚至还有可能比以往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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