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见兰静已经往里走了,忙冲正看着自己的米虫笑笑,就急忙跟进去了?
进到内院之后,兰静并没有直接就奔乌苏氏所住的地方去的,而是带着弘昑到正堂坐下,又叫过人来吩咐道,“去看看王大夫给乌苏格格诊完脉没有?若是诊完了,就请过来,我有话要问。”?
以乌苏格格的身份,太医来给确个诊是可以的,但让他们常驻看病,则是不可能,这个王大夫,对治疗神思方面的疾病也有些研究,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当然他并不是住在这里的,只是定时过来诊脉开方子。按说今天也不是他平常会来的时候,是兰静吩咐了把他找来的,在见乌苏格格之前,兰静觉得还是先让专业人士先了解一下她的精神状态比较好。?
“怎么样?”吩咐人去找王大夫之后,兰静又问弘昑道,“热不热?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不要忍着。”又吩咐下去,“去取些梅汤来给二阿哥喝,记着不要用冰。”?
“额娘,我没事儿,”弘昑忙说道,“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兰静冲弘昑笑笑,“一会儿王大夫来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只管问,郊游那天咱们也说了,有不懂的就问,咱们不是大夫,对这里面的事儿自然不明白,问多了也不丢人。?
“好,”弘昑点头应着,“我知道了。”?
虽然让弘昑有问题就问,但等王大夫来时,还是要先由兰静说话的,她先对王大夫这几年来对乌苏格格的治疗表示了感谢之后,才才开始问正题,“依你看,我们府里的格格这病是已经全好了,还是快要好了?”?
“这个现在还说不好。”王大夫摇摇头说道。?
“前些时候你不是说,她见强了吗?”兰静皱了皱眉。?
“是见强了,”王大夫忙说道,“格格现在对常见的人能适应了,即使见到了生人,也不会不安了,但从脉相上来看,心思却似乎还是不属,要想痊愈,还尚需时日。”?
“你说她见人没问题了,那我们呢?”兰静又接着问题,“我们见她也没事儿了吧?”?
“这个,不好说。”王大夫又摇摇头。?
“又是不好说,那好说的是什么?”兰静也跟着又皱了眉,她也烦了,一个弘昑跟这儿别扭着也就罢了,你一个大夫裹的这叫什么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讲出来吗??
“福晋,现在好说的真没什么,”那个大夫依旧有条不紊的解释着,“如果格格能保持现在的情况和环境不变,在草民的诊治下,或许还会继续见强,也或许会一直保持这样,这神思方面的病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以前就曾有过已经好了几十年了,却突然又犯的例子。?
兰静也没脾气了,这种事儿也确实没法让人打保票的,其实这大夫也没说错什么,不过是问一句答一句,没引申开去罢了,只是自己心里有些发急,吴晋朝太监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个结果,虽然看着似乎象是没自己府里什么事儿,但那个靴子没落下来,一切就还都是未知数,还有米虫说的康熙要给十三阿哥赐女人的事儿,还有关柱要从军的事儿,太子都往出传信要当这个大将军了,那离开战只怕就不远了吧?自己现在虽然不反对关柱去,但担心却总是难免的。?
“是我心急了,”兰静对王大夫笑笑,“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并不宜去见乌苏格格了?”?
“草民觉得是这样,”王大夫说道,“草民在格格面前试探着提起过福晋和二阿哥,她虽并没有发病,但却是有过一会儿的恍惚,草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这话,”弘昑这时候突然开了口,“你早怎么不说呢?”?
“不是草民早不说,”王大夫见兰静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才转而面向弘昑解释道,“只是草民也是今天才发现格格这样的。”?
“你这可就是砌词了,”弘昑也皱起了眉,“要来别院的事儿,我额娘早就告诉这边了,我就不信你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
“二阿哥说的是,”王大夫不愧是冶心理疾病的,说话一直都是那么稳稳当当、不温不火的,“草民是早就知道了,福晋还让人传话来,让草民多注意着格格些,也免得到时候会生出意外。在此之前,格格一直都很好,草民提起福晋和您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不正常的反应,所以草民才会跟福晋说应该是可见的,但正如草民刚才对福晋所说,这神思方面的病是很容易起反复的,为怕连着说多了会刺激格格过甚,草民在她面前提及福晋和您的时候是缓着来的,本来也一直都还算好的,只刚才的反应却有些不对,草民自是不敢瞒福晋和二阿哥,只能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是说,”兰静接过话去问道,“乌苏格格是突然显得不对的?这种情形正常吗?”?
“也正常也不正常,”王大夫还是保持自己的一贯风格,“这神思方面的事儿,本就是不好说,虽然大多数是因受到刺激而发病,但也有自己好好的呆着,突然就犯了的。?
正说到这儿,外面来人禀报,富察格格求见。?
“什么规矩?”小庄训着别院来禀报的人,“主子正问事儿呢,怎么就来打扰?”?
“跟她说,”兰静淡淡的说道,“我来本也是要与她相见的,只是现在正有事,一时还不得空,让她先回去歇着,等这边事儿了了,我再派人去叫她。”?
来回事那人得小庄训斥的时候,脸就发了白,这时赶紧答应着下去了。?
而因着富察格格这一来,兰静倒是又有话要问王大夫了,“你在给乌苏格格诊治的时候,我们府的富察格格可去过没有?”?
“草民在的时候是没有的,”王大夫很肯定的摇摇头,“而其他时候草民就不知道了,也没听别人说起过。”?
兰静的目光转看向内院的管事,她马上说道,“奴才遵了福晋的话,并不敢让人去打扰乌苏格格养病。”?
“王大夫,”兰静先把富察格格的事儿搁下,又接着对王大夫说道,“你既说乌苏格格见我们,有可能会让病情反复,那我们自然是不会再去冒这个险了,但如果不与她正面相见,而只是躲在一边看看她的情形呢?”?
“这,”王大夫点点头,“只要乌苏格格不知道你们在,应该是无碍的。”?
“那就这么办吧,”兰静冲内院管事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
“额娘,”弘昑皱皱眉说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知道她还好就行了。”?
“请王大夫也一并过去看看吧,”兰静没先接弘昑的话,而是对王大夫说道,“若有个万一,你在也方便些。”?
大夫答应一声,与内院管事的一同出去了。?
“福儿,”兰静这才转而盯着弘昑的眼睛问道,“你是真的不想见她吗?”?
昑在兰静目光的注视下,啜啜的没再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兰静挥手命在场的众人退下,“小庄在外面守着。”?
“福儿,”等众人都退下了,兰静又看着弘昑说道,“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自小把你养大的,你小时候对我是很亲的,有话也愿意跟我讲,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不是这样了。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什么事儿都要跟我讲,孩子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但你什么事儿想做,什么事儿不想做,却还是可以说的吧?”?
“额娘,”弘昑刚要说话,兰静却又紧接着往下说了。?
“来看你额娘的事儿,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也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因为天气或是这事儿那事儿的诸多原因才拖到这时候,其实这时候也未必合适,”说到这儿,兰静轻轻的叹了口气,“刚才你也听到王大夫的话了,你额娘的病情尚还没有全好,见了你之后,也不知会不会有反复,但因为是你的心愿,我还是尽力的去满足。然后,你又说你不想来了,我是觉得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还是想来的,只是怕给我添麻烦而已,所以我就照自己想的去做了,可是现在我却有些不确定了,或许你真是不想来的,而我却强要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你的身上,所以,我现在要很认真的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见她?如果你说不想,我二话不说,马上就带你回去。”?
昑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才说出来,“我想见。”?
“这就对了,”兰静点了点头,“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多好,你舒服,我也不用费脑子去猜,那么,除了这个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想做而不敢说的事儿没有?先说好,会伤身子的可不许。”?
“没有了,”弘昑忙摇着头道,“再没有了。”?
“那么疑问呢?”兰静看着弘昑又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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