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轻响,那人便进了房间。
我此时的伤还未好,内力剩不到三成,听力较之前差了许多。
但还是能听到那人平稳的呼吸声,轻盈的脚步声。
老头说,呼吸声越平稳,脚步声越轻,那人的武功便越高。
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这几天闯的祸实在是太多,该不会是报复我来的吧!我知道现在不能再动真气了,再动的话只怕小命难保。
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心突突的狂跳了起来。
那人慢慢的向我靠近,感觉他快到我的床边了,我知道如果他要动手的话,以我现在的功力,是很难伤他分毫,只有趁他不备一招制住他,若是没有制住,便只有呼救了。
感觉他拉开了蚊帐,我猛然从床上坐起,使了一招摛拿手去扭他的胳膊。
谁知我的速度快,他的反应更快,反摛拿扭住了我的手,我大惊,正待大叫,他一手捂住我的嘴,轻声道:“飞云,别怕,是我!”
声音很熟,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原来是承风。
我拍了拍胸口,道:“你要吓死我啊!”
他见我认出他来,便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功?”
我没支声,刚才动手时太激动,此时心跳的还厉害,忙给自己顺了口气,才道:“皇兄深更半夜跑到女子房间来,是不是太唐突了!”
承风笑道:“你都叫我皇兄了,我们是兄妹,又何来唐突之说?”
我赏了他一记白眼,道:“那你也不能装小偷来吓我啊!”
承风笑了笑道:“你房间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动,何来小偷之说?飞云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假装生气道:“堂堂七王爷,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当然看不起女子闺房的东西啦!”
承风愣了愣,才道:“这世上我最珍贵的宝贝已经丢了,除了她,我什么都不想要。”说罢,声音已带了些忧伤。
我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他的伤心事,想起了挽晴的事情,叹了口气道:“承风,我把挽晴弄丢了!”
承风知道我这样叫他,便是不再把他当外人了,他点了点头道:“我昨晚放完火之后,见你们从后门出去了,见追兵追得紧。虽然给你们备的是良驹,但见追兵实在太多,担心你们出事情,半路把那些人引开了,引开之后再来寻你们,却已不见你们踪迹!”
我笑道:“难怪到后面没人追上来,原来是你引开的啊。”
承风接着道:“我在别院等了一晚,还没见到你们。料想可能出事了,便赶了回来,到相府里找你,门房说你病了,不方便见客。又见相府的人行色匆匆,便猜想你可能还没回来,下午无事便将相府逛了一圈,找到了你的卧房。”
我插道:“没想到皇兄找女子房间还很厉害,很有做采花大盗的潜质。”
承风尴尬的笑了笑,不理我,继续道:“我料想你要是没事,便会回家,于是,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你却被官府的人送了回来。你一回来,房间一直有人,待灯熄了后,正欲进来,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你屋外徘徊,怕他别有企图,便向他示警,与他过了一招,那人似不想被人发现,过完一招后便跑了。追了他一会,谁知他轻功甚好,一不留神便让他跑了。这才过来找你。”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最近可与何人结仇?你和挽晴怎么走丢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便嗔道:“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风道:“对不起,是我问太多了,你就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说一遍吧!”
我整理下思路,便将昨晚上与他失散后,弄丢挽晴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中间自然略去了我与韩寂的事情,想了想道:“我曾机缘巧合见过西楚的五王子,他似乎与秦初明很熟,就不知道他是何人?”
承风沉呤道:“那秦初明打伤了你,又给你解药确实是有些古怪。只是挽晴是一弱女子,他掳走挽晴到底想做什么?”
想了想又道:“你说他与西楚五王子相熟,莫非他也是西楚的王亲贵族?”
我想想了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五王子的身份应该很尊贵了,可是他好像并不尊重他,看起来好像还有过劫。”
承风沉思道:“如此说来,他定是有些权势的,有机会定要会会他。”
我问道:“承风,你与挽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挽晴?难道真是英雄救美?”
承风看了看我道:“胡说八道。”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已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轻轻的道:“挽晴是挽雪的妹妹,我永远记得初见挽雪的那一天。”
他的目光越来越温柔,接着道:“那一天,与父王讨论过军政大事后,我觉得心情有些压抑,便到御花园去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风荷苑,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见一女子在哭泣,那女子就是挽雪,我感到好奇,便问她为何而泣,当她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满池开的正艳的红莲,与她一比,全失了颜色。”
心道挽晴已经是绝世美人了,原来她姐姐比她更美。
只听得承风接着道:“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把贤妃送她的小白免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便急的哭了起来。我心生爱怜,便帮她找小白兔,好不容易花园的深处找到小白兔。于是我知道了她是左参政的女儿,贤妃的侄女。从那之后,她的样子便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只要得空,便去左府找她,也常把她约出来游玩。越与她相处,越发现她的好,她是那么的美好,纯洁和聪明,又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温柔,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好景不长,我发现皇兄也爱上了她,为了得到她不折手段,我一直从中周旋。我虽与皇兄是同胞所生,但多年来因为皇位的事情一直不太和睦。但我与皇兄给父皇的印象一直相亲相爱,但这件事情,我无法与皇兄妥协。有一次,他对挽雪意图不轨,被我发现了,便把平日里隐忍的怒气全暴发了出来,不惜拔刀相向。没想到这件事情被父皇撞见了,父皇见我们为了一女子,伤及到手足的感情,悖然大怒,便要杀了挽雪。我与皇兄便苦求父皇放过挽雪,说她是无辜的,我们是真心爱她的,越求父皇便越火,便问我们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我当时对父皇道:为了挽雪,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皇兄却不再出声,父皇一怒之下,便下诏书将皇位传与皇兄,父皇身体本不好,不能动气,此番动气之后,身体便再也没有好起来。没出一月,父皇便架崩了。于是众人都说是我气死父皇的,皇兄,不,是当今皇上即位后,便设计将我的兵权夺去。”
说到这里,只见承风满脸狰狞,我印象中的承风一直是温风尔雅,不食人间烟火,哪怕上次救挽晴时也只见到焦急的模样,哪曾见过他此番阴狠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只听得他咬牙切齿道:“夺去兵权也就算了,他还一纸圣旨将挽雪召入后宫,可挽雪心中只有我,抵死不从,最后。。。最后被那个禽兽给。。。。”
我小声的问了句:“后来怎么样了?”
承风深吸了口气道:“挽雪看似柔弱,其实性子刚烈,当晚便自尽了!”
我曾听大哥讲过承风的故事,但今天从承风的嘴里讲出来,才知道中间的曲折,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没想到那皇帝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放过。我轻轻的拉着承风的手道:“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承风淡淡的道:“无妨。”
我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替挽雪报仇?”
承风看了看我,我的眼里只有关心和不忍,甩开我的手怒道:“我与挽雪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我轻轻的道:“我不是同情你们,是为你们的真情感动。我还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承风似想起了我要和亲的事情,面色稍缓,幽幽的道:“我当时恨不得将那畜生碎尸万段,可是我没有兵权,当时那畜生为了除去我,把我的兄弟朋友撤职的撤职,杀的杀,我为了保住他们的命,不得已请他们全部归顺那畜生,待日后再找机会报仇。谁知道呼延性子太烈,当场自杀,这事让我愧疚了好久。”
说完又看了看我,安慰道:“和亲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若柳征没有太大的野心,倒不失为一大丈夫。”
我看气氛缓和了些,打趣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啊,现在就帮他说话。”
承风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又问道:“挽晴说她姐姐托你照顾她又是怎么回事?”
承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道:“其实挽雪进宫前便已料到那畜生意图不轨,在家里留有绝笔,要我不要报仇,照顾好挽晴。”
说到这里,我便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便问承风:“现在要怎么找挽晴呢?”
承风道:“我已找人去查这件事了,这件事情本与你无关,现已经连累你受了伤,后续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过问了。我自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承风掀开窗户,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承风离开后,我揉了揉太阳穴,累死了,现在承风已经知道挽晴的事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