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静思倒退两步,心中越发悲酸,东海鲛珠般的泪水连绵不断,“你说什么?你说你要休了我……”
她缓缓惨笑,“你在我父皇的国土上说要休了我这个堂堂公主?”
经过的宫娥太监不由止步,一个个面色茫然,僵若化石。
黯青色的夜空将整个宫院映得淡墨无光。
黑夜长驱直入,空洞洞一如陆远之沉如死水的心境,“完颜静思,我警告你,若是你做得太过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休了你。”
宫人们都不敢置信所见所闻。
虽说驸马爷一年之间权倾朝野,他胆敢休了堂堂金叶玉叶,却足以是一个震惊千古的骇闻。
完颜静思的泪光含了针尖似的恶毒,声声告诫道:“陆远之,你若是因为这个郁雪薇要休了本宫,本宫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这个jian人,一如当年铲除朱小朵那般不留活路。”
陆远之霜雪般的目光将她冻结成冰。
他冷冷哼声,“你且试一试,这朝野上下宫里宫外,有多少人都是我陆远之的眼线。别说你和楚皇后,我若要颠覆这个天下也不是难事。你要还想活命,最好乖乖地呆在驸马府,什么事端都不要惹,否则连累到你的母后,那可不好。”
陆远之再不看她,甩袖扬长而去,挺拔颀长的身影在斑驳的灯影下渐行渐远。
五彩缤纷宫灯盏盏的驸马府在公主眼里,却瞬间黯淡,无光无色。
她缓缓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冷风阵阵扑面,哭得梨花
带雨,却狠狠地剜向四周,“看什么看,都给本宫消失,立即消失,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滚,滚……”
她握成拳头在地面又捶又打,破碎的瓷片深深扎入血肉中,顿时涌出一摊鲜血。
宫娥太监们已经吓得不敢接近,唯有紫衣心疼她,蹲在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公主,都扎流血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紫衣习武,力道大到完颜静思无法挣扎,“公主,奴婢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快起来吧。”
完颜静思阴狠的目光剜向紫衣,咬牙骂道:“你给本宫滚。”不由伸出另一只手,在地上拾起一片碎片用力扎向紫衣。
紫衣退缩后,她将碎片摔在地面,哭闹道:“都给本宫滚,滚……”
户部侍郎府邸,前来朝拜庆祝的宾客未散,李大人便撇开众人,匆匆忙忙地赶往书房。
陆远之身下的凳子还是冰冷的,李大人便笑盈盈地推门而进,“驸马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哪能让李大人来迎接我一个小小驸马。”
陆远之清寒的目光在李大人身上流连半饷,像针像刺一样让他难受。
“李大人六十大寿,本驸未能及时赶来道喜,还望李大人见谅。”他递出一条黄金,重重地拍在白玉书桌上,冷冷哼声,“这是本驸给李大人的贺礼。”
李侍郎双腿一软,急忙拾起金条还予他道:“驸马爷,下官实在不敢。”
陆远之幽然抬目,望定他道:
“不敢?你堂堂户部侍郎,朝中正三品官员,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月月收贿我十两黄金,让你取幅画像,还要推三拖四。”
“下官真的不敢,这秀女画像都是由户部尚书掌管,下官只是个副官,当真不能擅自取拿。况且这些画像,可只有皇上才能过目的。”
陆远之越发生气,“你拿尚书压我,那你收贿我真金白银时,怎不经由尚书同意?”
李侍郎的身形微缩,低声回禀,“下官真的不敢擅自取拿秀女画像,明日……明日下官一定想办法把这邑县知府之女的画像临摹一份给您。”
陆远之不怒而威,“我不要临摹本,也不要明日,就现在,要原版。”
李侍郎惨笑着,“驸马爷……下官真的……”
陆远之不再多费口舌,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要是办不到,那也可以。十四郞,从这月起,取消李大人所有月钱,并且让收贿我们钱财的所有朝中官员参他一本,就说……就说李大人借由选秀一事,收贿各大望门的钱财,企图作弊,中饱私囊。”
李大人连连求饶,“驸马……下官知罪,下官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陆远之倏地转身,唇嘴勾起阴寒的笑意,“如此甚好,我在驸马府恭候李大人的好消息。”
夜半,李大人一身太监装扮,偷偷摸摸地走到驸马府,十四郞早候在府外接应。
待书房里的陆远之拿到这画像,却并不急急拆开,而是别有深意地望着李侍郎,“这画,你就别拿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