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双方都同意,于是马上定下日子,就在三天后的八月初一成婚。
要不是婚房还没盖,牛百户恨不得明天就迎亲。但总不能让新郎新娘在透风透光的窝棚里洞房吧?
所以喝定亲酒时,他便让人带着法克头的工匠回去,抓紧给俞敏建个婚房。
当然,也不只是给俞敏一个人建房。最初搭建的窝棚住久了,开始漏雨透风,而且还那么逼仄。想让将士们安家带口,住房条件当然急需升级了。
可他们百户所没人会盖正经房子,就是普通的土坯房也不会,更没功夫去学着干。牛百户便把这个任务,委托给了他的便宜大舅子,让他帮着盖他们自己住的茅草房。
当然先得集中力量,给俞敏把婚房建起来,也算先打个样了。
白夷族工匠造的是一种叫‘木楞房’的传统民居,建筑的时候,先在地基上打上数十棵木桩做基础。木桩打好后,除了留着四角高大的木材作为整个房间的支柱外,在其它木桩在上面盖上木板做地面。屋顶再用茅草和泥土覆盖。
至于墙壁,讲究点儿的用木板、有条件的用竹篾,实在不行,也可以用树枝编个篱笆凑合。
百户所仓库里存了好多草席子,军士们便找出来十几条,安上去给俞总旗当墙使。别说,席子一卷,八面来风,十分的凉快。
而且这种干栏式建筑上层通风干燥、防潮防虫,十分适合用作居室;下层可以关牲口或用来堆放杂物,十分的实用。比起之前的三角窝棚来,住宿条件确实是巨大的进步!
在白夷工匠和军士们一起努力下,仅用了两天时间,俞敏的婚房便建好了。跟原先那片窝棚一比,真是鹤立鸡群。
好在这件事儿上没出岔子,新娘子还是三天前那个糯。迎亲的队伍把新娘接上轿子,就赶紧往回走。
但想想半年前来这里时,他们还啥也没有。现在已经有了像样的驻屯点,还能把新房布置成这样,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不急不行啊,动作慢了,半夜才能回去,婚礼都耽误了。
“也没骗人啊,全村就他们一户,他们家当然就是村长家了。”也有那情商高的赶紧打圆场,这可是俞总旗的大日子,不能出状况啊。
到了者纳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晌了,迎亲的军士们全都惊呆了。
这者纳村穷还只是一方面,最让人无语的是,全村总共就一户人家,十几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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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婚礼如期举行。
好吧,这么说有些唬人了。其实铺的是新草席,盖的是一块发下来做军服用的红棉布。
“好家伙,这不是蒙人么?”有将士小声嘀咕道。
大伙儿又凑东凑西,给他凑出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甚至还有新的铺盖……
不过俞敏并不太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只要新娘子还是又大又白的那个,那这都不是问题。
俞敏和百户所的兄弟们,三更天就抬着轿子,吹着唢呐敲着锣去山里迎亲。
谁知每逢十字路口、三岔道或路过什么村寨,送亲的女方家属便会停下来,把嫁妆码成两摞,再请新娘下轿,连比划带演示的,让新郎背着新娘围着嫁妆绕个“8”字才能继续走。也不知有个啥讲究。
俞敏倒是乐此不疲,他这辈子还没跟年轻女子有过肢体接触呢。
每次把‘糯’背到背上,感受到两手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触感,还有背上传来的销魂滋味,俞敏就格外兴奋,觉得自己能背她一整天。 不过这样一来,往回走的速度就太慢了。眼看着天快黑了才走出山沟沟,俞敏心说这样哪行?便趁着下次背新娘的时候,背起来就不放下来,朝着百户所撒丫子就跑。
将士们见状哈哈大笑,也使劲敲敲打打,抬着空轿子紧紧跟上,把送亲的新娘家人全都甩在后头。
后来将士们都觉得这么把媳妇背回来,既刺激过瘾,又能体现自己过人的体力,比用轿子抬回来有意思多了。于是后面成婚的将士们有样学样,都把媳妇从娘家背回来。
再后来不光他们百户所,整个杨林千户所都这么干开了,竟形成了当地特有的“背婚”之俗。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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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俞敏,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傍晚的昏礼前,把媳妇背了回来。
回到百户所,自然就完全按照汉人的习俗来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唯一的遗憾是,俞敏他娘不在场,他只能带着新娘子遥拜东北方向,希望老娘能感受得到。
然后就是全所吃喜酒,连张千户刘副千户都从杨林镇过来道贺,让俞敏受宠若惊。
但到了闹洞房环节,他才是真的受惊了。一群精力过剩,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头兵,闹起洞房来那真是花样百出,百无禁忌。
要不是张千户和牛百户在,估计俞敏能让他们折腾的暂时不举了。
“好啦好啦,差不多了。”牛百户把一群混账东西撵出新房,又亲手给一对新人关上门,一脸可靠道:
“放心吧,今晚不会再有人闹洞房了。谁再来我抽他。”
那一刻,牛百户在俞敏眼里,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却不知牛百户只是想听墙根儿。这四面透风的吊脚楼,听起墙根来效果绝对好,就跟在现场一样。可不能浪费了这宝贵的机会……
于是他和弟兄们悄悄躲在楼板下,听着上头的动静。
可许久,上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奇怪的小声问道:“咋不说话?”
“谁都听不懂谁的话,有啥好说的?”有大聪明答疑解惑。
又等了好久,他们终于听到淅淅索索的脱衣声,所有人的耳朵登时竖起来了。
然后头顶便嘎吱嘎吱的木头晃动声。也不知是俞敏太猛,还是白夷工匠技术不行,整个木头房子居然都跟着晃悠起来。让牛百户等人都不敢待在地板下头了。
不然万一房子被小两口摇塌了,非把他们压在下头不可。
然而牛百户却老神在在的说没必要,便继续在那里纹丝不动。果然,上头很快便传来一声粗重的闷哼,然后就没了动静……
一切都迅雷不及掩耳,比云南七月的雨来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