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剌斡耳朵中。
听了晋王的称赞,蓝玉忍不住嘴角上翘,强忍着得意道:“多亏了王爷和六王爷的英明领导,末将才能立下此等功劳。”
“本王有什么英明领导。”晋王哈哈大笑道:“莫非你是在感谢我没有瞎指挥?”
“王爷哪里话。”蓝玉心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面上却摇头笑道:“王爷的本事早已天下皆知,要是换了恁来指挥此战,说不定元主父子就逃不了了。”
“呵呵,不用给本王戴高帽。不过确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脱古思帖木儿和他的太子逃掉了……”朱㭎笑笑,轻叹一声道:“人就是这样,越是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就越要吹毛求疵,希望自己的胜利能完美。”
“但是不完美才是常态,”蓝玉沉声道:“何况末将已经派平安和张玉去追了,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呢。”
“什么?!”朱㭎本来懒懒散散地靠在龙椅上,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怒目而视道:“你让燕山左卫去追元帝了?”
“啊……”蓝玉点点头。
“你混蛋!”朱㭎登时一拍桌子,恼火道:“我之前都跟你说了,让燕山左卫远离危险!你不长记性吗?!”
“……”蓝玉被训得面红耳赤,自从成为主将之后,所有人都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敬畏有加,还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呢。
但对方是亲王,还是监军,他也只能憋住火,闷声道:“是他们自己要去追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说你派的吗?”朱㭎质问道。
“这……”蓝玉一阵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他们是擅自行动吧?
“哼,我不管是伱派的,还是他们自己去的,赶紧给我派人去把燕山左卫追回来!”朱㭎厉声道:“瓦剌人随时可能出现,他们脱离大部队遇到危险怎么办?!”
“恕难从命!”蓝玉硬邦邦的顶了他一句,面无表情道:“六王爷有言在先,行军打仗由末将做主,王爷不得插手。”
“那六王爷有没有告诉你,他四哥在燕山左卫啊?!”朱㭎重重一拍桌子,吓的众文官一齐抬起头来。
“干你们的!”朱㭎烦躁的挥了挥手,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蓝玉道:“现在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了?”
“……”蓝玉这才回过神来,愤怒质问道:“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跟我说了,我能把他栓裤腰带上!”
“我也是刚知道的。”朱㭎气焰为之一滞,嘟囔道:“本来是打算悄没声的把他带回去,把这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所以我才叫你让他们守外线。”
“我还以为你是跟燕王有矛盾,不愿意看他的部队出风头呢。”蓝玉无语道。
“也不排除这个想法。”朱㭎咳嗽一声道:“你既然这么以为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拦截北元皇帝?”
“我判断北元君臣应该是往东逃,所以才把他们放在西边,这还不够冷落他们吗?谁承想那狗日的脱古思帖木儿,居然为了保命,连自己的部下都不顾。”蓝玉也很无奈。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朱㭎一摆手道:“赶紧派人把老四追回来,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不用过了。” “哎,我知道了。”蓝玉郁闷的应一声,转身出去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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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平安和老四那边,单说蓝玉准备率军前往根河源,去消灭北元残部,但动身之前有个问题——就是那么多的俘虏怎么办?
晋王那里都已经登记造册了,也不好杀掉他们,所以只能留在原地,可那要留多少人马看守?
看着那些依然顶盔戴甲的俘虏,蓝玉实在是不放心,便下令所有元军俘虏统统上交他们的盔甲,弓箭,马具等一切武器装备。
并严厉警告他们,不许私藏任何一件利刃,匕首也不行,否则搜出一件,就地斩首!
元军俘虏只好摘掉头盔,解下铁甲和皮甲,连带硬弓和箭袋以及,防身的武器,排着队上交给明军。
完事每个人都要被搜身,身无寸铁的才可以进去战俘营,任何藏私的,哪怕只是藏了一把小刀,都要被当场处死!
在明军恐怖的威慑下,元军俘虏只好老老实实上交了所有的装备,最后在营地中央堆起了一座由无数兵甲组成的山头。
明军将士又将一些帐篷和木材堆在‘小山’上,然后纷纷将火把投向这座小山。
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这座兵甲之山,难闻的焦糊味让明军和元军俘虏纷纷掩鼻。
但他们都没有挪开视线,一直盯着那大火将一切焚为灰烬。因为他们都知道,北元政权和蒙古铁骑的威名,都随着这场冲天大火烟消云散,彻底化为乌有了。
大火还没燃尽,明军十万铁骑便轰然北上,三天后又在根河源一带逮住了朵儿只和哈剌章。
两人才刚得到大本营覆灭,皇帝出逃的消息,正在那里忙着打包营帐,准备驱赶牛羊北上转移呢。结果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明军围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率部稍作抵抗,就被士气旺盛到极点的明军击破了大营。吴王朵儿只当即率部投降,明军随即全力进攻哈剌章部,哈剌章见大势已去,仅带十余骑远遁,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此战明军又斩首一万,俘获两部民众一万五千八百户,共九万余人。马驴牛羊数十万头,彻底消灭了北元王廷最后的势力。
蓝玉照例又焚毁了这股元军的所有装备,彻底解除了他们的武装,这才押送着俘虏浩浩荡荡返回了海剌尔。
按说现在就应该押送几十万俘虏和上百万牛羊、牲畜凯旋南归了。可他到了大本营一问,燕王和平安的部队,居然还没回来……
“不是让你派人把那位找回来吗?”他劈头盖脸的质问赵庸道:“你怎么办的事?”
“我还是亲自去追的……”赵庸苦着脸道:“可等我到了他们说的那地方,只看到一地的鞑子尸首,还有被割光了肉的马,他们已经过河多时了。”
顿一下,他又怯生生道:“我们又寻了一段,但粮草已经不够了,只能先回来了。”
“蠢货!”蓝玉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这下好了,跟他们彻底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