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法子么?
李二心里也是乱的很,半丝头绪也没有,为了安慰春娘故作镇定的说道:“呵呵,自然是有法子的,我已是成竹在胸(胸有成竹的成语当时还没有吧?)智珠在握,春娘不必担惊勿须恐惧……”
春娘看李二稳如泰山一般,顿时宽心:“奴奴知道相公有通天的手段,便是再艰难的时局相公亦能如履平川……”
外面宋军调动兵马之声不住的传来,显然已经把小小的辽驿围的风雨不透水泻不通。
宋军暂时还没有破门而入并非是不敢进来,不过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而已。大宋朝廷还想得到那威力无匹的神器,不希望把李二逼迫的太紧而成玉碎瓦全之势。
李二心中最是清楚,只要自己真的拒绝献出那神器,潮水一般的宋军士卒立刻就会冲杀进来,将这辽驿杀个鸡犬不留,即便是和辽国撕破脸皮,两国开战也是在所不惜。
若是自己把那神器的制造之法献出,同样是走不出的,契丹人定然血拼,哪怕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也要断送大宋得到神器的可能。
进是亡!退亦是亡!!
相对于李二的慌乱和无助,四公主耶律玉容反而要镇定的多,一道道的命令传了下去,一项项的举措布置开来。
所有的人都明白,虽然李二现在是在契丹人手上,却是绝不可能脱身而出,大宋朝廷也不会放这些人出去。
总体而言,局面对李二和契丹人是极为不利。
虽然这一日紧张惊险,却不进有什么后续的动作,显然双方都没有做出应急的措施,还不曾制订出什么好的方略。
李二却是惶恐的很。越是平静越是担心,风暴之前总是有片刻的安宁,也许这就是暴风骤雨的前奏吧!一直到了晚间时候,还不见外面的宋军有所动作,小暴龙搀扶了四公主耶律玉容出来。
四公主和颜悦色地对李二说道:“李公子莫要心存顾虑,宋廷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我国布置在京师的细作早已将消息传了出去,只要咱们再坚持些时日。必然有变,到时候我国尽起精锐之师,也不惧宋廷……”
李二却是明白,四公主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就算两国开战宋廷不敌。也不可能将众人拱手相送,到时候更是骑虎难下。最大的可能还是玉石俱焚。
“折腾的时辰也不少的,李公子且去歇息,今日便睡在我那房中,我自派人为公子把守门户。定叫公子睡的安稳。”
四公主的卧房却也不见得如何华贵,简简单单地挂个青布帘子,悬了几幅山水。连床板都是硬的,只是墙上挂了一并窄刃的单刀有些个别致,和李二想象中的香闺模样大相径庭。也是乏的紧了,躺在床上假寐。
李二刚躺下,便听到窗外四公主地声音:“李公子于我大辽之重也是不必再言,诸位都是随我耶律一族征战经年的忠勇之士,我近日便将护卫公子之责交托与诸位。无论是谁,就算是契丹人也不能靠近。便是飞鸟鼠蚁亦不得入。若是李公子有了半丝差池,你们便自己掂量着办吧……”
“若有闪失,不待殿下用命,臣等当自绝之!”
“娘的,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这间房屋……”
众契丹健卒慷慨而言。四公主撇开小暴龙的搀扶,勉强蹲身施礼:“我契丹一族能否千秋万代。便托付于诸位了……”
要说收买人心可是耶律玉容的拿手好戏,左一个“契丹一族”一个右“千秋万代”,将刘玄德摔孩子地手段卖弄个淋漓尽致。
那些契丹健卒本就已是热血如沸,看艳如天人一般的四公主带伤而拜,托付如此的重任,顿时如火添油油中撮盐一般。一个个北地汉子眼中满是知遇之情:“殿下放心,我等无他,唯一条命罢了,舍得身家性命也要护住李公子地。”
“我把他娘的,哪个敢过来,老子把他捅成烂葫芦……”
李二辗转反侧的难以成眠,左思右想的琢磨对策。扒在床前,但见月光如水如银铺洒满地,契丹健卒箭上弦刀出鞘的不住巡视。
这些人已经折腾了足足一天一夜,还是水米未进,竟然还是如此的精力充沛。猛然见一契丹健卒提刀在自家膀子上划破:“哪个兄弟若是犯了瞌睡,便如此的戳自家一刀也就不困的。若是哪儿偷懒,嘿嘿,须怪不得老子不念兄弟情分……”
约莫过了丑时,万籁俱寂,玉乌西移,李二实在坚持不住,迷迷糊糊入梦。
却怎么也睡不安稳,两国交战和那神器爆炸地场面交替出现于梦中,无不是血溅成渠尸积入山的恐怖场面……
醒来已过卯时,这个时节的卯时天色还是青蒙蒙的一片,只东方隐约可见大片的亮云。那些个契丹健卒身上挂满霜花,须发皆白。有几个地膀子上已到了好几道的伤口,想来是不住地以自残的法子使得自己保持清醒,防止有人靠近。
四公主耶律玉容在六公主的搀扶下款款而来,未言先礼:“多谢诸位辛苦,诸位的劳苦我是记在心上的,且请下去歇息,此地由阿娇带人把守。”
“殿下,我等不乏的……”这些个契丹健卒的血依旧是沸的,丝毫不减半分。
耶律玉容浅浅一笑,端的便如春花绽放冰雪消融一般:“诸位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且先歇息几个时辰再来替换阿娇……”
众人施礼而去,小暴龙耶律娇将巨斧重重的一顿:“只要守的住这里,我也是咱们契丹人的功臣,也是要留名千古的……”
“留名千古,留名千古……”新来的契丹兵丁挥舞长刀不住的高声呼喊!场面十分的激昂!
忽然听得外头人喊马嘶,显然是宋军有大的调动,四公主急急说道:“阿娇死守这里,万不可离开,若是……若是……”
“四姊放心,我明白的,你只管去。”
过了片刻,也不见外面的宋军汹涌而入,却闻得有人高喊:“大宋长公主长平殿下千岁亲临,驸马都尉李二速来见……要见驸马都尉的呐……”
听那声音,分明是几个嗓门儿大的在齐声发喊。
“大宋长公主长平殿下千岁亲临,要见驸马都尉的呐……”喊声相连,不住的传来。
四公主耶律玉容笑道:“长平怎有空闲来见李公子?告诉外面的长平,李公子无暇见客……”
“李公子无暇见客,谁也不见……”
“长平公主要见驸马都尉……”
“李公子无暇见客……“
“要见……”
“无暇……”
双方的士卒隔了墙壁不住的呼喊,一方吵嚷着要见李二,一方大喊李二无暇,场面甚是有趣。
过了半晌,好似长平公主忍耐不住已经亲自上阵,听得长平公主尖利的嗓音在大声呼喊:“耶律玉容,你个狐媚子,守不住自家的驸马,却来勾引我的夫君……你个泼贱人出来于本宫理论……”
要说旁的本事,长平公主和耶律玉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要说撒泼骂人,长平公主可是当世数得上的顶尖高手。
各种污言垢语泼一般的出来,奈何四公主耶律玉容却是不气,笑呵呵的从容喊道:“长平,除了骂人使刁,你还有甚的本事?我正与李公子商讨神器制造之术,无暇见你,有本事的你就率了人马攻打进来便是。”
长平公主的骂声稍微停顿,片刻之后便又接上:“驸马呐,本宫与驸马情意深厚,如何能够不见我?莫要贪恋那狐媚子的美色,本宫正选貌美之人以充驸马府的呐……”
李二暗暗发笑,长平公主这么快的就转了方向,铁定是身旁有许多的能言善辩之人在为她做现场的“骂人指导”。
“驸马呐,市井人家尚且晓得一日夫妻百日恩,驸马莫非是要弃我而去的么?若是驸马弃我,本宫亦是不得活了,定然死在这里以挽驸马的心智回来……”
李二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长平公主那样的人物便是割破个小手指头也不肯,至于她说的用死来挽回自己的情意实在是搞笑的甚了。笑的罢了听得长平公主还是不住的在外面哭喊,声音竟然渐渐沙哑呜咽。
李二想了良久方才说道:“让长平公主进来的吧!”
小暴龙顿时跳将起来:“李二,你忘记长平公主打你屁股的事情了么?我的屁股也被她打过的……”
李二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总是夫妻的嘛,总是还有几分情意的……”
四公主耶律玉容闻得李二如是所言,脸色都是变了:“公子心软了?长平公主的话可信不得……”
李二哈哈大笑:“四公主多虑的,难道还怕我投靠宋廷?不过是想从长平公主口中探听些消息罢了。”
四公主仔细斟酌,就是放长平公主一人进来也不怕她搅起风浪,何况宋军若真是强攻,小小的辽驿绝对守卫不住,当前还是多拖延些时候为上策,只要李二本人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不怕宋廷用强,至多是玉石俱焚而已。
“叫长平公主进来,仅她一人可入!”(:,